“你”
苏小海被那个保安握拳吓唬了一下,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对他爸妈带着哭腔说道:“这下该怎么办啊?”
他爸妈又愣了愣,然后他妈说道:“这个翟家年,身份那么高,这活过来了,其实也是好事。你姐有他做靠山,日子也不会愁了。”
“她日子不愁了,可我愁啊!我都说了那么多姐的坏话……”
他爸闷闷地说道:“你再不是,也是小河的亲弟弟,应该不会有事的。”
“咦?对哈。我可是姐的弟弟,那怕什么?”苏小海恍然大悟。
虽然内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也总算停止了六神无主。
“我,我想上厕所。”苏小海东张西望。
“这,厕所在哪儿呢?”
“不管了,反正这里也没人了,就在这儿算了。”苏小海跑到墙角,开始嘘嘘。
便在这时,楼下砰的一声巨响,也吓得苏小海一哆嗦,尿到一半,硬生生给顿住了。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又吓得苏小海继续尿了起来,居然还都分岔了,洒得到处都是。
“……尼玛,就不能等我尿完了再打吗?”
他爸听到这动静,也吓得不轻,呐呐地说道:“搞得我也想尿了……”
他安慰苏小海,说苏小海是苏问河亲弟弟,应该不会有事。
其实心里也没底。
天知道翟家年会不会不管不顾,也不知苏问河会不会六亲不认。
不管等下会被翟家年怎么处置,现在把尿撒了。
等会儿再害怕,也不至于真的吓尿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两父子把这办公室当厕所,无素质地尿了个爽。
然后就畏畏缩缩地出门,下楼。
又是一声碰撞打砸的声音,使已经快到一楼的苏小海脚下一滑。
直接就像个球一样滚到了最底下。
“啊,小海,你没事儿吧?痛不痛啊!”他妈急忙跑下去搀扶。
苏小海正要痛叫,抬头一看,就见翟家年手里拿着一根从保安那里夺来的胶棍,另一手揪着刚才在他们面前高高在上的张总。
在张总不断求饶中,翟家年将胶棍一下子塞进他嘴里。
苏小海清楚地看到,张总的脖子都出现了一个凸起。
“你很吵啊!”翟家年低语,然后一歪头,朝苏小海看过来。
苏小海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全冒了出来。
节目现场的观众,人数虽然不多,也超过了一百个。
又没发生火灾,没必要狂奔离开。
而是慢吞吞的,很有序地散场。
因此,在翟家年冲进来砸场子的时候,还有至少一半观众,还没离开。
他们听到声音,很是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走,去看看。”
出于好奇心,这一部分人中大半又折返回去。
“诶,你们”
他们碰到了那些个选手及其家属,又惊又喜,旋即便又愕然。
这些选手及其家属,为什么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啊?
眼力劲儿低的,还有几个拿出小本本想要签名。
“快给我让开,我没时间。”
“……卧槽,耍大牌啊?太过分了吧!”
“粉转黑啊……”
这些索要签名的人,纷纷恼羞成怒。
这些混蛋!
在舞台上一副亲民的样子。
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种人!
然而很快,他们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选手会如此失态。
“什么,那个就是苏问河表白的对象翟家年?”
“我的天啊,他居然会直接到这儿来闹事!”
“大新闻,大新闻啊!”
他们纷纷振奋,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根本没跑的意思,反而迎了上去。
然后……杂七杂八的东西,被翟家年他们直接抓起乱砸,噼里啪啦。
这些看热闹的人群,登时也被砸得鬼哭狼嚎,一边暴退,一边大骂。
他们觉得翟家年、苏问河等人简直疯了!
本来因为苏问河被淘汰,也不该来节目组闹事,对吧?
你们来闹事,打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相互撕一逼,闹就闹吧。
连我们这些观众也打?
这尼玛也太嚣张了啊!
“拍下来,拍下来!发到网上去!”
“曝光他们!”
“让他们继续火!”
“拍你大爷!”抓起一灭火器的宁真知,对着他们方向就是一通狂喷。
登时粉尘滚滚,呛得这些人再次退却,连连咳嗽。
等到粉尘散开,他们又要锲而不舍地冲出去,再次拍摄。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宁真知居然找到了消防管,喷枪对着他们方向,大笑:“放!”
夏瑶光非常配合,一把扭开了阀门开门。
嗤
强劲的喷一水,一下子冲刷在这些人身上,也打湿了他们手机。
有的人的手机,还直接往后飞出去,气得他们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我刚抢购到的晓米啊!”
“你的晓米算个屁啊,我的水果!”
宁真知将他们赶到一边,再看翟家年抓住了张总,就将水枪卡在一椅子上,然后跑回翟家年身边。
“那个死胖子在那儿!”她指着苏小海说道。
“我已经看见了。”翟家年将胶棍从张总嘴里拔出来,朝苏小海走了过去。
张总趴在地上,一边干呕,一边翻起了死鱼眼。
他不相信翟家年有证据证明自己暗中请了推手在网络上一起黑苏问河。
所以现在的情况
只是因为苏问河被淘汰,翟家年就要来砸场子?
这也太霸道了吧?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暴的人!
就算是那位曾少,钦点他的女人当冠军。
如果自己没有兑现,曾少很不爽,也都只会想别的办法,对付自己。
或是阻击自家公司的股票,要么就雇水军推手,狂黑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以及其它手段。
就算是想揍自己一顿,也是趁自己回家路上,偷偷摸摸请个打手,拖进巷子里吧?
哪有亲自下场,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就可以说是……相当的直接了。
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舆论?不在乎世人的看法?
苏小海才没想过这些问题,眼见翟家年靠近,他全身肥肉都好像抖筛一般。
要不是刚刚才尿过,这会子肯定也都吓尿了。
他一脸惊恐地望着翟家年手里的胶棍,急忙说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苏问河一脸复杂,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宁真知一把捂住嘴巴,往后就拖。
“起来。”翟家年晃晃悠悠,好像风都能吹得倒,站在苏小海面前,歪歪斜斜,脸色苍白。
饶是他这副病怏怏的样子,苏小海也完全没有趁机反抗的意识。
“我不起来,我不起来!爸,妈,救我!姐”
“我让你起来!”翟家年猛踹了他一脚。
“啊!”苏小海抱着膝盖打滚,“脚断了,我的脚断了啊!”
“顾……”他妈又慌又急地试图阻止。
“你闭嘴,一边去。”翟家年陡然喝道。
“……”苏小海他妈吓得一抖。
翟家年又对苏小海说道:“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站起来,否则,死!”
苏小海登时就一骨碌爬起来,站到翟家年面前,苦苦哀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可是姐姐唯一的弟弟,你看在她是你老婆的份上,饶我一次,求求你了!”
翟家年呵了一声,说道:“你也知道你是她的弟弟,那还拼了命要黑她?你说你在网上爆的那些破玩意儿,是真的吗?”
“我现在知道是误会了,呜呜呜,都是误会!”苏小海哭着说,“这也得怪姐她不跟我们说啊!她要早说你,你那啥了,是心情不好,不是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我也不可能这么糊涂。”
“哦?原来是误会啊!”
“对啊,对啊,就是误会。”
“是误会的话,解释清楚就没事了。”翟家年点点头,“那这件事就算了。”
“诶?”苏小海愕然,没想到翟家年忽然一下就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嗨,也对,毕竟自己是他小舅子嘛!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也就是吓唬一下自己,给个下马威,然后就这么揭过了。
他要真杀了自己,以后跟姐在一块儿,相互也都膈应……是吧?
“谢谢姐夫,谢谢姐夫!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苏小海急忙点头哈腰,“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姐夫!”
他爸妈也都松了口气。
只要不杀小海,那就万事大吉了。
“那啥,你先转过身去。”翟家年却又说了句。
“啊?”苏小海再次呆滞。
翟家年四根手指往外挥了挥,点头道:“转过身去。”
“干,干嘛?”
“怎么,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哦,哦”
苏小海战战兢兢,原地转身。
转身后,又忙将头扭回去,眼巴巴望着翟家年:“姐夫,你……”
“转过去,小孩子不要看。”翟家年又道。
苏小海便又将头转回。
呼!
翟家年跳起就是一棍子甩过去。
噗通!
苏小海重重趴在楼梯上,全身痉挛,脑袋冒血,嘴里鼻子也都冒出血来。
他放在包里的几万块钱,也都全洒出来。
哗啦啦的,到处都是。
“啊,啊,啊!”
他妈下巴抖个不停,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这明明是苏问河的弟弟啊!
你不是苏问河的男人吗?
怎么可以真的打他?
怎么可以!
“我跟你拼了!”她朝翟家年撕了过去。
“你们这种老女人,没事儿就喜欢说这句。”翟家年腻歪。
好像以前也被谁谁谁的老妈这样说过?
哦哦哦,想起来了。
张锐!
还有那谁来着?
翟家年走神,被苏小海他妈居然成功在脸上抓了一道血痕,人也往后退了好几步。
“呃”
本要发疯的苏小海他妈都不由自主地停顿。
那个伸手那么厉害的翟家年,居然被自己伤到了?
而且一推就退。
感觉好像跟一个普通人似的。
他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还是因为自己潜力爆发,发挥出了许多倍的力量?
然后她就被翟家年一把掐住了脖子,瘦弱的身子被悬空,双脚乱蹬。
“你以为你的母爱很伟大?嗯?”翟家年歪头,虎口收紧。
苏小海他妈舌头伸长,眼白凸出,本就难看的疤痕,更是扭在一块儿,好像一根又一根的虫子。
苏小海他爸一贯懦弱,这会子也只是坐在地上打摆子,没有任何别的举动。
被宁真知强行捂嘴的苏问河实在承受不住,硬生生挣开,凄声大呼:“翟家年,不要杀她!”
翟家年将她妈嫌弃地放开,然后转身,脸上的戾气飞速消散,十分温和地说道:“我就吓唬一下,不会伤害他们的。唔,他们毕竟跟你有血缘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
“……操,现在想到了他们有血缘关系了?”已经缓过一口气的张总看着生死不知的苏小海那汩汩的血迹,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然后翟家年就又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说道:“你好像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做好觉悟了吗?”
张总面色如土,急声说道:“顾少,顾少,别冲动,求您饶过我这一回!我马上就去修改数据,我会向所有媒体说是数据出错了。苏问河她才是第一名,她才是冠军!”
“你是觉得那些观众都是傻子吗?”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啊!”张总带着哭腔,说道,“要不您说,您说怎么做。只要您不打我,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弥补!”
翟家年幽幽看着他,说道:“可我就只是想打你,这可怎么办呢?”
“……”
“你放心,你罪不至死,所以我不会杀你。你现在可以转过身去了。”
“……”
张总再次看了苏小海一眼,知道自己这也是躲不过去了。
“只要不死,就是好事。”
他这样想,屈辱地翻过身去,膝盖一曲,跪伏在地。
这个姿势,使他屁股不由自主地拱了起来。
“呃,这什么意思?”翟家年眼角抽一搐。
“爆他的菊!”宁真知大叫。
“啊,不要!”已经做好被打破脑袋的心理准备的张总,急忙大叫。
“不要你马拉个币,说得好像我就会这么做似的!”翟家年没好气说道,然后一棍子甩出去,砸他扭过头的脸上。
噗通!
这张总也登时扑街倒地,没个声息。
“走了。”翟家年没有去揍苏小海他爸的意思,虽然这老东西也欠揍。
至于这儿的其他工作人员,只要没有冲出来碍眼,他也同样没兴趣去理。
至于那些观众。
他们最初冲出来挡事儿,被宁真知她们抓起东西乱砸,那只能说明他们运气不好,撞枪口上了。
而且扔过去的东西,老实说也不会让他们受伤。
他们要不拿手机拍照的话,后续的“灭火”行为,也不会落他们头上。
总之,只能自认倒霉。
不然,他们还想怎么滴?
不服气?
出来打架啊!
苏问河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苏小海方向。
不管怎么说,就算抛开血缘关系这一说,苏小海在网络上以及对记者造谣,都算不上死刑。
要造谣也能死刑的话……不敢想象会死多少人。
翟家年那一棍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真把他给打死啊!
翟家年一把拉住她手,低笑:“我对力道的控制,你还不放心么?别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叫王七还是王八的,我砍了他的手,还捅了他肚子。他这不回头也都活蹦乱跳了吗?安啦,这胖子不会死的。”
“哦……要不还是叫一下救护车?”
“那个谁,出来洗地了,顺便叫一下救护车。”翟家年便对躲在一边的一群保安这样说道。
嗯,在翟家年冲进来将轮椅抡起甩出去,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这些保安就非常知趣地躲到一边。
没有一个去跟翟家年打架的意思。
翟家年进来的快,出去得也快。
几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众人面前,留下一地的烂摊子。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古千柔意犹未尽地说道。
她刚刚虽然没有参与到打人当中,但乱砸东西的感觉……还真挺爽的呢!
等会儿翟家年又要找谁去报仇吗?
“都还没吃饭呢,找个地方搓一顿好了。”翟家年将手搭在苏问河肩膀上,另一手高举,“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咦,你想把我们通通灌醉,然后要干嘛啊?”宁真知瞥他。
翟家年切了声,说道:“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干嘛?别说,你要是想对我干嘛,我现在还真反抗不了。说起来我反而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宁真知正要嫌弃说他别太自恋,却是语气一顿,没有开玩笑。
刚刚翟家年冲进去又打又砸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就很像普通人的力量层次啊!
以前他去砸别人饭店,那家伙,一根钢钎在手,就能拆房!
不管什么桌子椅子,都是一拳就爆,一踢就炸。
这一次,却没有什么超出常人的破坏程度。
是真的没有了力量,还是伪装?
古千柔想到那个只见过一面然后就晾着没去理会的褚冠杰,咬咬嘴唇,终于按耐不住,问道:“翟家年,你那啥……还在吗?”
要是不在了,以后叶子病发,岂不只能靠褚冠杰一人?
虽没亲眼所见,也知道上次沈迦叶救翟家年,肯定是用的特别亲密的方法。
正常情况下,翟家年以后给沈迦叶治疗,也是同样的法子。
要是翟家年“不中用”了……
只要一想到变成褚冠杰和叶子用那种十分亲密的方法相处,古千柔就感觉好像吃了苍蝇一样。
要是换成翟家年,就莫名觉得很正常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古千柔问出了宁真知和夏瑶光最想问的。
苏问河自己都挺惊讶,好像自己并不是特别在意翟家年功夫有没有被废
刚刚看到翟家年坐轮椅,苏问河甚至有想过,就算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但只要活着,就是幸福,自己也一定不离不弃。
当然了,能站起来,自然最好。
然后翟家年就真的能站起来。
内心深处,苏问河其实还是一直不太适应翟家年那种超强破坏力。
打打杀杀的,太可怕了。
如果翟家年未来的日子,与打打杀杀彻底隔绝。
跟他一起过着安定平和的小日子,和万千家庭一样,那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吧?
当然,苏问河也知道,翟家年本人要真失去功夫,一定会特别痛苦。
所以为了翟家年着想,她这时候也是同样非常担心,十分紧张地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五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过了几秒钟,翟家年呵了声,说了两个字
“你猜?”
“猜你妹啊!快说!”
“你这什么态度?我还偏不说了,怎么了?走,就那家,吃饭去,我记得他们家味道还不错。”翟家年穿过马路,走进对面那家酒楼。
那些戏精迎宾和保安,一个个赶紧过来迎接,堆出笑容。
也不去什么包间雅间了,就在一楼,找个位置。
“小二,上酒!”
古千柔见翟家年不肯说,当然不好强求。
等到酒菜上来,翟家年,正要开吃,她忽然一拍手,说道:“我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把你没死的好消息告诉叶子!我这就跟她打电话,她一定也会非常开心!”
翟家年立刻放下筷子,很严肃地说道:“麻烦在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题。”
“……你妹啊!这哪里恶心了?你以为你是屎壳螂在吃屎吗?”
古千柔当然知道关于屎壳螂吃屎的经典笑话。
当然,也有的版本说的是苍蝇。
反正都一样。
古千柔立刻替沈迦叶打抱不平:“上次你被送到周怀古那里,叶子一听你要死了,也都可伤心了!我都看到她哭了!而且那个褚冠杰一口咬死了,只救她,不肯救你。叶子当时也都反复表态,绝对不会接受他的治疗。叶子看你看得比她自己的命还重,你又何必这么讨厌她呢?你仔细想想,从你认识叶子以来,她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吗?要说对不起你的,顶多也是她的爸妈爷爷奶奶,她本人是无辜的啊!”
翟家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道:“古千柔,你这都还没喝醉呢,怎么就这么多酒话?你酒品也太差了吧?”
“你这话题转移得……好生硬啊!感觉你斗嘴的技术都没以前好了。”
“卧槽,这么容易就被你看出来了?”翟家年一脸蛋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