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苍莘的心情大好,只是这肚子时常饿得咕咕叫。
木哥总是刻意地躲避着苍莘,偶尔打个照面,也是忙低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对此,苍莘只是面露微笑,并不多言。
一旁的小飞见得这一幕,也是心里五味杂陈。
一日中午,酷哥迈着沉稳的步伐从集市处走向了茅草屋。他抄着手站在门口,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众人的眼睛都冒着光,忙是起身迎了上去。
“酷哥,有收获?”小飞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问道。
酷哥依然是成竹在胸,埋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一堆枯草,唏嘘的眼睛里,闪着寒芒。
“快说啊!”小飞急了。
“没有!”酷哥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两个字。
众人随即由期待变为了失落。一整天了,就早上啃了几个被人丢弃的白羊骨,那骨头上,仅留了几根小小的肉丝。如今的他们,早已是饥肠辘辘。
不过,他们对于酷哥的这副德行也是习惯了,倒也没有过多的埋怨。
酷哥轻抚了一把额上散乱的刘海,这一抚,便有几只虱子从脏乱的发际间飞出。
小飞面露恶心的表情,转身要走。
酷哥随即道:“我听说,城东的乌大财主有一批丝绸要运往首府郡。”
木哥木讷地看着他,道:“你一天尽瞎想些什么?人家运丝绸关你什么事?”
酷哥并不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枯草。
其余的人全都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苍莘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我们干票大的。”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她,甚至就连酷哥也不再耍酷,看向了苍莘。
此时,在苍莘的脸上,没有丝毫作为一名五岁大的小姑娘的那种纯真,满满的是全是桀骜与老道以及凶煞。
大家都很吃惊,苍莘的这种表情,只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看到过。这些天来,她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变得像是被娇惯着的婴孩,除了偶尔的肃穆外,脸上全是孩童该有的纯真。然而,这个时候,她的这种表情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木哥忙是捂着了裆部,生怕自己拿着她的钱去逛了窑子的事被她知道了,会被她一刀割下那不争气的玩意儿。
小飞战战兢兢地摸了摸苍莘的头,道:“妹妹……你说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苍莘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那句话“我们干票大的。”
这个时候,戏子忽然奔出了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爹啊!娘啊!”
木哥胆怯地看了看苍莘,确认她此时没有看着自己后,也跟着奔出门去,继而拍了一把戏子的后脑勺,嚷嚷道:“别演了,现在我们说的是乌大财主的丝绸,关你爹娘什么事?”
戏子愈发哭得厉害,道:“我那可怜的爹娘,都是被乌大财主杀死的啊……”
小飞的表情凝重起来,“这事我好像听戏子说过,这乌大财主就是个欺压良善的东西。
不如,我们就干他一次。一来,这批丝绸可以让我们吃穿不愁二来,也可以为民出一口恶气。”
酷哥长发一甩,几只虱子合着枯草飞上了天。
“本人正是此意!”
木哥的面色也凝重起来,道:“可是这乌大财主有权有势,我们怎么能干得过他?况且,他每次运丝绸都是亲自押送,身边的狗腿也是有十来个,我们这几个人怎么能抢得了?”
苍莘让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大伙儿一听,纷纷表示赞同。
“干他!”
“干他!”
……
六双邋遢的手紧紧地握着了一起。
傍晚时分,他们便带着棍棒绳索,走出了门。
……
次日一早,乌大财主挺着个大肚子,大摇大摆地出了宅子。
门口的一群乞丐见他出来,犹如看见瘟神一般,忙是向四周跑了开去。
一个年老的乞丐拄着根木棍,很明显跟不上大部队的节奏。
乌大财主怒地上前,一脚踢在了老乞丐的背上。
“老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磨磨蹭蹭的,要死早点死。”
空地上,摆放着十辆大大的手推车。那些手推车,均是纯木做成,两米见方的车斗里,装着满满的丝绸布匹车斗上方,端端地罩着一个木盖子,以黄金连杆固定在车斗的一侧,另一侧,则绑着一条粗重的黄金链条,链条上,挂着一把大大的黄金锁车身下方,左右两侧各固定着一个大大的木质车轱辘,镶着金边。
二十个车夫战战兢兢地看着满脸怒意的乌大财主,不敢语言。
十几个狗腿见状,忙是冲到了那匍匐在地的老乞丐的身边,对着他狠狠地踢了几脚。
“老不死的,竟连乌大财主也敢招惹!”
说罢,便将奄奄一息的老乞丐抬到了一侧,丢弃在了一堆杂草之中。
乌大财主跨上一匹棕色的马,带着十来个狗腿和推着十辆手推车的二十个车夫,向着西北方向走去。
三个小时后,行进到了一片树林之中。眼前,是一个分岔口。乌大财主看着堵在右侧路口的一堆树枝,面色凝重起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会走右侧这条道,不是因为路程较近,走这条道,实际上比走左侧的那条道还要远一些。而是因为,这条道较之左侧的那条,要略微平坦和直一些,没有太多的树木。而左侧的那条道,如果只是步行倒也没什么,可现在他们是推着木车的,那道上坑洼不平,路上的树木也较多,如果走这条道,速度将会慢出许多。
“乌大老爷,现在怎么办?”一狗腿一脸奉承的笑容,问乌大财主道。
乌大财主眯缝着眼睛,道:“是谁踏玛达瞎了眼,竟在我行进的路上设置障碍?”
那狗腿道:“我过去看看。”
说罢,便带着五个狗腿走了过去,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将这一大堆的树枝全部扔到了一边。
当他们踏上原本树枝下的那块空地时,却隐约觉得地面的泥土有些松动,踩在上面的感觉,也似乎是踩在弹簧之上。
“不好!”一狗腿大叫了一声。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顿觉脚下踩了个空。
他们的脚下,是昨夜苍莘他们连夜挖出来的一个陷阱。
六个狗腿惊声叫着,掉进了陷阱。陷阱的下面,竖着插满了木棍,所有木棍向着上面的那头均被削了尖。
狗腿们全都插在了木棍的尖头上,一命呜呼。
乌大财主慌了,忙是向后退缩。
“他娘的,是谁?竟想着陷害我?”
其他的人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也是心有余悸。
“乌大老爷,现在怎么办?”另一个狗腿颤抖着问道。
“还能怎么办?很明显,有人想要陷害我。我就偏不走这条道,改道,走左侧,只是多耽误一些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