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血妖?!!!”
白澈的声音拔尖到了一个新高度,习惯了独自一妖安静生活的黑狼血妖耳朵忍不住抖了抖,有些嫌弃的后退了两步。
“这白云别院里封印的竟然是一只七品血妖?血妖不是只有持续战乱的年代才有可能因为无数怨灵和鲜血的浇灌,以微乎其微的几率诞生的吗?!”
白澈瞳孔巨震,她之前混到八品灵师了也只在典籍上见过寥寥几句血妖的描述,怎么才借尸还魂就碰上正主了?这运气也太诡异了吧?
黑狼血妖蹲在墙角淡漠的观察了白澈一会儿,见她已经陷入无意识的混乱,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又重新隐没于黑暗中。
身形消失的刹那,连黑狼血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腥红的眼底,一抹化不开的失望又加深了一分。
白澈的混乱抓狂没有持续太久,可当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黑狼血妖已经不见了踪影。
“啧,果然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她才被扔进后院的时候其实也暗自慌乱过,毕竟这白云别院的禁制之强,连她借尸还魂前想破开都要废一番手脚,加上每十年投喂一次活祭品,被困的凶兽很可能凶性被压抑,变得极其暴虐。
但当她走进主屋就放松了下来——主屋中隐隐漂浮的腥味,应该来自于尸体。
吃人的凶兽,别说不吐骨头了,它们连尸体的魂魄都不会放过。
有尸体腐烂的味道,就说明这别院中被圈禁的凶兽,其实不吃人。
白澈唯一失算的就是没想到,这不吃人的凶兽,竟然就是论凶残和恶名,在凶兽中都数一数二的血妖......
血妖竟然不吃人?!
这跟老虎吃斋念佛有什么区别!
又抓狂的震惊了一番,白澈才努力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一咬牙,裹着厚厚的帘幔出门,主动在院子里搜寻黑狼血妖的身影。
她几乎是眨眼间就找到了他——他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身影的意思,巨大的狼身慵懒的趴在屋檐上,比他狼身还长的飘逸尾巴在空中游曳似的浮动,周身隐有银白的光华略过。
这真的是一只吃斋念佛......哦不,吸收日月精华的血妖。
不过想想也是,要真如传言所说,血妖只能依靠血食存活的话,十年投喂一次,血妖怕早就虚弱到消散了。
房檐上的黑狼血妖奇异的感觉身上有点不自在——他从没被一个人类这么眼巴巴有直勾勾的盯着看过。
尾巴缓缓垂落下来,仿佛一缕黑缎般的云气自飞檐上倾泻而下。
喜爱美色是所有人类骨子里的劣根性,白澈近乎本能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黑狼血妖的尾巴尖。
那柔顺又寒玉似的凉而不冰的极致触感,让白澈眼睛瞪大的同时,忍不住双手并用,逮着那尾巴尖一顿猛揉,小脸也陶醉的凑上去一个劲的蹭。
还爬在屋檐上的黑狼血妖,身子都软成豆腐渣了。
他的尾巴,真的好敏感的......
从喉咙里细碎的呜咽两声,黑狼血妖有些狼狈的努力把尾巴从白澈抱的死紧的怀中抽出来,再也不敢放松的任由尾巴垂落,只能紧绷着身子,让尾巴浮动在白澈够不着的高空。
尾巴自由了,黑狼血妖也重新恢复冷冰冰的淡漠,居高临下的睨着白澈,两眼血光大盛。
“虽然我从不食用灵力低微的血食,但你若再放肆......”
“放肆?”白澈一脸无辜的歪着头,“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您的新娘,跟您亲热不是本分吗?”
黑狼血妖眼神依旧冰冷,“每十年,就会有一位新娘被送进来,她们都死了。”
“她们确实死了,但却不是大人杀的吧?”白澈笑的胸有成竹。
没想到黑狼血妖脸上却极为人性化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不,除了少数几个被吓死或者崩溃自杀的,其他新娘,都死于我手。”
白澈依旧没有被吓住,只是微微沉思片刻,就用肯定的语气轻叹道:“那些死于大人手中的新娘,都主动攻击你了吧。”
黑狼血妖没有回应,却算做默认了。
这就没办法了,就算眼前的黑狼血妖是只吸收日月精华的,凶兽的本能也绝不会放过主动攻击自己的蝼蚁。
那些新娘是自己找死,可她不一样啊,她不仅不想死,还想离开这牢笼。
想到这里,白澈笑容灿烂的仰着头对黑狼血妖说道:“血妖大人,你想逃出这禁地吗?”
“不想。”
本来胸有成竹的白澈,被黑狼血妖干脆的拒绝给打击的呆立当场。
“为什么?!”白澈难以置信的惊问出声。
黑狼血妖僵直在空中的长尾,又轻柔的游曳起来——看上去他现在心情不错。
把下巴慵懒的放在交叠的双爪上,黑狼血妖淡淡道:“这里很好,为什么要离开。”
“大人不想要自由?”
“什么才是自由。”
白澈无语凝噎,这话题怎么就转到高深的哲学上去了。
深吸一口气,白澈眼珠子一转,换了个问题,“大人实力强大,当初是怎么被囚禁于此的?”
黑狼血妖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抹倩影,女子柔弱又悲痛欲绝的哭泣声萦绕耳边,宛若难以苏醒的梦魇,让他平静已久的心烦躁起来。
“还有还有,这院子是白家老祖宗买下来的,每十年一次送进来的新娘是您被困后就有的惯例,还是自白家这儿开始的啊?”
黑狼血妖忍不住顺着白澈的提问,又想起当初那个胆小如鼠,但嘴皮子特别利索的老头。
‘大人您本是为情甘愿受困于此,小老儿敬佩万分,愿为大人搜罗美貌少女,每十年敬献一位新娘伺候大人。’
‘新娘的人数多了,总能有能对大人敞开心扉,嫁于大人的吧?’
因为听了那老头的话,他接受了十年敬献一次的新娘,可有什么用呢,就像她曾经哭着对他说过的,天底下哪有女子会倾心一只生而不祥的凶兽?
都是一样的,都无所谓了。
只要他如她所愿留在这别院中,就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