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

“真是丢人呐！”

程咬金看着败下台去的程铁牛，连连摇头。他的摇头，并非是因为程铁牛败下台而失望，而是感觉在李承乾与魏征二人面前失了面子，而故作掩饰。

这时，程咬玉扛起斧头，“喂”了一声，兴高采烈地说道：“师兄，我打赢了，这帅印是否可以给我啦！”

“真不害臊！”

庄龙就在程铁牛不远处，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程铁牛的嘀咕声，不由得微微一笑。

程咬金一脸严肃地说道：“谁是你是师兄！你快说，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冒充我师弟，捉弄我家铁牛，捉弄太子殿下！”

程咬玉眉毛一扬，正色说道：“师兄，我哪有那个胆子欺骗太子。我真是你的师弟。”

“不要脸！不要脸！”

程咬金的胡子都要气炸了，眼睛圆鼓鼓的，冷冷地说道：“年轻人，你以为来跟我攀这门亲戚，我就铁定把元帅印交给你了？现在，我怀疑你偷学武艺！”

“啊！”

程咬玉脸色一变，说道：“冤枉啊！师兄，俺程咬玉的三板斧也真乃神仙交的。”

“哼哼！既然如此，你说说，那神仙长什么样子？”

程咬金不动声色地看着程咬玉。

程咬玉道：“仙风道骨，一缕长须，和蔼可亲！”

“你放屁！”

程咬金微微一笑，说道：“这世上那有什么神仙？你真以为俺老程的三板斧是从梦中学来的？那怎么就我学到了，其他人不会做梦了？”

程咬金此言一出，四下闹腾开了。

庄龙与唐雪臣、段一水三人互看一眼，不知程咬金搞什么名堂。

只听程咬金说道：“俺老程当年劫皇纲，反山东，若没有一点神秘色彩，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啊！”

“所以，你家传的三板斧，就传成了乃梦中神仙交的？”

程咬玉脸色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错！所以，神仙传艺之事本就是假的。方才，你小子却装模作样地说出了那所谓的神仙的模样，你不是冒牌货却又是什么？”

程咬金得意洋洋地看着程咬玉，心想：“你小子，谎话被当场揭穿，看你还不现露原形！”

程咬玉微微一笑，颇为淡定地说道：“程将军，我逗你玩呢。”

这时，他竟然不再叫程咬金为师兄，而是称其为程将军。

程咬金眼睛一瞪，说道：“逗我玩？我们在选二路大军的元帅，岂能儿戏！你竟然说在逗老程玩？”

程咬金向左右士兵一挥，说道：“来呀，给我抓下去，重大三十大板，治他一个扰乱赛场，延误军机之罪！”

程咬玉脸色一变，竟然扔了斧头，“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失声叫道：“父亲！父亲！”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那程咬玉见冒充师弟不成，现在又来冒充程咬金的儿子了？

庄龙等人本想离开，但那程咬玉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叫程咬金父亲，不由得有所好奇，遂又留下来观看这场好戏。

程铁牛瞪大了眼睛，嘴唇张得老大，一脸震惊。

当然，最震惊的还是程咬金。

程咬金盯着程咬玉，打量良久，暗道：“还别说，这小子与铁牛还有几分相似，莫非……莫非……”

他思来想去，却实在想不起自己在何处播下了这么一颗混球种子。

魏征拱手笑道：“程将军，恭喜你啊！”

“什么嘛！你这个魏丞相，看似人模人样，却拿俺老程寻开心来了！”

程咬金瞪了魏征一眼，引得李承乾哈哈大笑。

魏征又道：“程将军，此事事有蹊跷，你何不问个明白？”

李承乾点点头，说道：“是啊！程伯父，这年轻人言语神态，颇有你的影子，你还是问清楚为好。”

程咬金苦笑一声，说道：“呔！台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说说，我怎么成了你的老子了？”

那程咬玉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略带悲伤地说道：“父亲，你本来就是我的父亲嘛。”

程咬玉哽咽了一下，说道：“父亲赎罪，孩儿本名叫程处亮，程咬玉这个名字是我编出来的。”

“啊！”

程咬金一惊，脸色变得煞白，良久才道：“你——你——说什么？”

程咬玉说道：“孩儿名叫程处亮！”

“处亮？”

程咬金抬眼望着辽阔长空，似乎是思绪飘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到程咬玉的身前，说道：“处亮？”

“是我！父亲，孩儿终于找到你了！”

程咬玉又恭恭敬敬地给程咬金磕了三个响头。

“你说你是程处亮，何以为证？”程咬金眉头皱起，开始细细端详眼前这个孩子。

程咬玉顾不得鼻涕和眼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物件。

那小物件，竟然是纯金打造的一把小斧头。

程咬玉把小斧头拿在手上，在太阳底下一晃，十分耀眼。

程咬金脸色一变，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程咬玉赶忙一把扶起了程咬金。

程铁牛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台去，一把推开程咬玉，扶着程咬金道：“爹，你没事吧？”

程咬金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说着，他扭头看向稚气未脱但颇为悲伤地程咬玉的脸，说道：“你真是处亮？”

“是我。”

程咬玉又跪到了地上。

程咬金道：“你娘呢？”

“我娘……我娘……”

程咬玉似乎又想起了伤心之事，哽咽片刻，说道：“一月之前，她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程咬金扑了过去，抓住程咬玉的手。

程咬玉幽幽说道：“思念成疾。再加上她身体一直不好，病死了。”

程咬金身子微微颤抖，说道：“你几岁了？”

程咬玉道：“孩儿生于隋大业十一年。今年重阳，刚好十六。”

“你——你——你真是我的——我的孩儿？”

程咬金矮下身子，轻轻扶起程咬玉，满是悲伤。

“是我！父亲，我就是您的儿子，程处亮。”

程咬玉用衣袖擦去脸上鼻涕与眼泪。

程咬金拉着程咬玉的手，叫道：“处亮！处亮！”

程咬玉连连答应。

“你们母子，为何不来找我？”

程咬金甚是愧疚。

“娘说了，你当了大官，不想来找你。”

“那，你现在为什么来了？”

程咬玉道：“她临走之时，害怕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陪伴，所以让我一定要来找你。”

“好孩子！”

程咬金牵着程处亮的手，说道：“孩子，来，见过你大哥。他叫程处默，我们都习惯叫他程铁牛。”

程处亮迎头拜倒，叫道：“大哥！”

程铁牛尚在惊愕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程咬金用力地拍了一下。

“弟弟！”

程铁牛扶起了程处亮。

李承乾见程咬金父子团聚，甚是开心。

魏征却道：“程将军，你们父子团圆，可不要忘了，皇上父子却不知何时才能团圆呐！”

程咬金尴尬一笑，说道：“是俺老程疏忽了。”

随即，他又对程处亮说道：“孩子，你是俺老程家的骄傲，你既然打赢了你大哥，你就继续比下去，拿个元帅当当，给咱们老程家争口气！”

“是！”

程处亮待程咬金坐回原位，看着程铁牛走下擂台，这才扛起斧头，朗声说道：“还有哪位英雄要上台赐教？”

台下一片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