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遥远之地，蛇身人首，美艳绝伦的白蛇惊喜交集，恍然而悟：“偷天换日，阵中有阵，袋里乾坤，原来如此！”

这是一个花园，园内一张桌，桌上一只盆，盆内装满了清水，波光流动，十分神奇的，宛如镜子一样明亮的水波面儿之上，居然映着凤九和席千千两兄弟这会儿破阵的立体影像。

席千千悲惨的哭，凤九狡猾的笑，栩栩如生，纤毫毕现，一举一动监视得清清楚楚。

千里传息之小神通：

水镜术！

此时此刻，无畏森林里，凤九一脚狠狠踩瘪乾坤袋，其内妖兵骨断筋折，血流成河；与此同时，幽冥血河中，一只巨脚踏破天幕，狠狠踩在河面上，无数冥河巨蟑化为齑粉，污血横流。

白蛇抚掌娇笑：“偷天换日，袋里乾坤，原来三千幻像最凶险之幽冥血河竟是如此破法，妙！真是妙！”

旁边，道行稍浅的一青一红两条蛇妖却是看得懵逼懵逼的，小青纳闷问道：“姐姐，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幽冥血河突然就破了？”

小红也奇怪道：“是呀，我瞧小骗子迷醉于无畏森林，乐而忘返，怎么突然之间反手为计，一举破了幽冥血河？”

“阵中之阵，幻中之幻！”

白蛇嫣然一笑，解释道：“双子血劫果不愧为一百零八真之仙阵第一阵，竟是阵阵相套，阵中有阵；无畏森林也不愧为三千幻象最神秘之幻象，竟把其它幻象也囊括于其内，幻中产幻。无畏无畏，只有真正大勇气者，无畏无惧之人，才有可能激发无畏森林。不过，既然都无畏无惧了，又岂能被区区幻象所吓住？所以，无畏森林的幻象并不是幽冥血河那样血腥恐怖的吓人场景，而是春风和煦，杨柳依依，安逸祥和之态，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局，骗局！诱骗入幻之人亲手制造阵中之阵，幻中之幻，难道你们没发现，凤九撒豆成兵制造出的那些丑恶妖兵，身棕红，生羽翅，长两须，圆头碧眼，缩小了可不就是幽冥血河里的冥河巨蟑吗？那六条胳膊可不就是冥河巨蟑的六条腿吗？”

“幻中之幻？”

小青动容道：“这么说幽冥血河幻象是凤九制造的？”

“对！”

白蛇点点头，肯定道：“也可以说是无畏森林幻化的，而这正是无畏森林神秘可怕之处，三千幻象予取予求，随心所欲想幻化什么就幻化什么。凤九召唤妖兵越多，幽冥血河内的冥河巨蟑也就越多，吞噬席千千神魂的速度也就越快，最后席千千魂飞魄散，双子血劫，阵阵相连，凤九也必随之魂飞魄散，最终结果就是凤九自己亲手杀死自己兄弟倆，嘿嘿，好厉害的无畏森林！好可怕的双子血劫！”

听了一番解释，二女稍稍明白一些，想了一想，小青又问道：“姐姐，无畏森林如此神幻，凤九这小骗子又是怎么识破无畏森林幻象陷阱的？”

小红也奇怪道：“是呀，那神妖大战幻象何其逼真，我瞧小骗子身临其境，深深沉迷，不可自拔，怎么突然之间反手为计，一举就破了幽冥血河？”

沉吟片刻，白蛇摇摇头：“具体什么时候，怎样识破的，我也猜不到，不过有一点却是十分确信。”

小青、小红大奇，齐声问：“哪一点？”

白蛇笑：“你们叫凤九什么？”

小青、小红：“小骗子呀。”

白蛇莞尔一笑：“对啦！这小骗子聪明绝顶，他不骗人人家就该烧高香了，无畏森林还想骗他？”

“对对。”

小青掩嘴笑道：“这小骗子就是个鬼精儿，什么样的骗局能骗他？”

小红拍手笑道：“无畏森林幻化神妖大战的骗局骗他，却被他将计就计，反骗出仙宝乾坤袋收了妖兵，一锅儿端！嘻嘻～，好有趣，小骗子真是好生聪明！”

白蛇点头笑道：“设骗局之人反而被骗到姥姥家，的确有趣得很。”

“嘻嘻～”

小青笑道：“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有趣之处，三女叽叽咯咯笑个不停。

一直乐了好一会儿，似乎忽然想到什么，小青笑道：“说起来这无畏森林并不聪明嘛，甚至可以说好傻，做骗局想做得像，当然要切合实际，贴切人心，结果它却幻象个神妖大战，和小骗子的实际生活相差天远地远，风马牛不相及，不说小骗子，换成是我也不会相信呀。”

小红亦道：“就是就是，这无畏森林真是笨死了，给小骗子编个什么身份不好，偏偏编个啥天妖之皇、万妖之王的，和小骗子八杆子挨不着边儿，小骗子那么聪明，会上当才有鬼呢。”

“对对。”

小青点头笑道：“最可笑的是，居然还给小骗子幻象了一个漂亮情人——一条九尾天狐，美是绝美的一个人儿，可人妖之恋也太假了吧。”

“假？”

白蛇美眸之中忽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精光，神秘一笑：“仙家幻阵之所以厉害，因为幻化的幻象并不是凭空任意作为，而有极含深意的依据，根据灵魂印记之中印象最深刻的事物幻象而成，这样才容易引发共鸣，迷惑人心。”

话刚一入耳，小青、小红身子猛地一震，接着就是沉寂。

死一样的沉寂！

良久良久……

“灵魂印记？！”

“深刻印象？！”

小青目光灼灼看向自家姐姐，美丽眸子之中全是震惊，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姐姐，这……这么说，小骗子真……真的是……”

“万妖之……王？！”

小红惊得下巴都落了下来，赶忙伸手托住，颤声道：“姐姐，那神妖大战是真……真的？！”

“小骗子究竟是不是万妖之王不敢乱说，神妖大战却是真的确有其事。”

白蛇沉默，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良久良久才轻点螓首，说道：“你们才化形不久，所以并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是一个小丫头的时候，咱们妖界和仙界之间曾经暴发过一次神妖大战，并且是我们妖界主动挑起的。”

小青惊：“还是我们主动挑起的？”

白蛇点头：“是。”

小红好奇：“仙妖人三界之中，咱们妖界是最弱的，连人界都打不过，怎么可能主动挑衅最强大的仙界？莫非妖皇疯了吗？”

“他没疯。”

摇摇头，白蛇道：“万年以来，我们妖界一直都臣服于仙界，受之压迫，予取予求。一开始天上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还不算很过分，咱们妖族忍一忍也就过了，两界一直相安无事。可后来仙界越来越过分，压迫我们也越来越厉害，要是再不奋起反抗，亡族灭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所以妖皇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起兵造反，扯起反旗，率领三千大妖将十万妖族精英杀上九天仙庭，诛天仙，斩神佛，踏破南天门，一直杀到天庭核心重地——灵霄宝殿……”

“三千大妖将！”

“诛天仙，斩神佛，踏破南天门……”

……

听着听着，小青小红美眸之中星光闪亮，泛起异彩涟涟，心神沉浸在那剑气凌霄、刀光如云的惨烈战场之上，联想起妖族战士血染之风采，神为之往，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小青喃喃道：“咱们妖族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分为九品，一品小妖精，九品大妖将，九品之上还有人阶妖王和地阶妖帝，妖帝再上就是天阶妖皇。亿万山精水怪之中，九品大妖将只有三千，而此次神妖大战，三千大妖将居然全部参战，可见此战之重要之惨烈，完全就是灭族之战呀！”

“是呀，灭族之战。”

白蛇黯然道：“若是战败，必亡族灭种，所以不但三千大妖将全部参战，七十二人阶妖王、三十六地阶妖帝，咱们妖族一百零八位将星天骄也是尽数参战，不但如此，咱们妖族的骄傲，亿万山精水妖之偶像，天下唯九的九位天阶妖皇也都挺身而出，全全参战！”

小红又惊又喜：“九位天阶妖皇？！”

“是。”

白蛇点头道：“除万妖之王外，咱们妖族还有八大天阶妖皇，都是万妖之王最最忠心的左膀右臂，最最亲昵的兄弟手足，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眸子之中星光点点，小青神往道：“哪八位？”

白蛇凝重，一字一句：

“狐皇：九尾天狐！”

“虎皇：九昊天虎！”

“凤皇：九彩天凤！”

“犴皇：九厉天犴！”

“熊皇：九暴天熊！”

“豹皇：九珑天豹！”

“狈皇：九灵天狈！”

“鹰皇：九巧天鹰！”

“狐、虎、凤、犴……”

小青、小红口里喃喃，念着念着已是痴了。

白蛇道：“八大妖皇都是万妖之王的好兄弟，其中犹以狐皇和虎皇更是唯万妖之王马首是瞻，死心塌地，忠贞不渝。”

“狐皇……虎皇……”

痴痴念着，不知怎么的，小青小红忽然想起无畏森林幻象之神妖大战，那九条漂亮的尾巴以及那头暴烈霸气的赤红火虎，星光闪烁，神为之往，

“哎～！”

深深叹口气，白蛇幽幽道：“可惜的是，现在九大妖皇都没有了。”

“什么？！”

小青、小红心猛一沉，极是震惊，齐声问：“什么叫没有了？！”

白蛇黯然道：“神妖大战，我妖族万妖之王智计卓绝，运筹帷幄，八大妖皇斩杀上将，万夫莫敌，在九位英明神武的天阶妖皇率领下，我妖族大军一路凯歌，大破仙界，可惜，在最终决战之关键时刻，原本中立的西方佛界突然从我们背后捅刀子，我妖族以一敌二，惨遭大败，九大天阶妖皇全部陨落！”

“佛界？”

“背后捅刀子？！”

接连二三的奇辛秘闻像海浪一样，一浪又一浪拍击着小青小红的心房，既神往迷醉于九大妖皇之风采，又对背后捅刀子的佛界深深痛恨，百千心绪，波澜起伏，不一而足。

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化如此惊天迷辛，向来多愁善感的小青红了眼圈儿，幽幽叹息：“难怪难怪，难怪人界有帝主，仙界有玉皇，三界之中唯独咱们妖界没有妖王，原来……原来咱们的九大妖皇全都陨落了。”

小红也红了眼圈，泫然欲泣：“世间谬论，冤枉咱们妖族是邪魅异端，人族看不起，仙族肆意欺凌，命运多舛，多灾多难，前途暗淡，瞧不见希望。要是九大妖皇还在就好了，登高一呼，万妖齐应，誓死血战，岂惧仙界？！”

“是啊，要是九大妖皇还在就好了。”

小青黯然道：“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谁说人死不能复生！”

痴痴看着水镜里嬉皮笑脸的小骗子，白蛇一双美眸之中突然暴燃起极度炽热的希望之光，喃喃道：“神妖大战之后，千百年来，咱们妖界一直流传有一个古老传说，六道轮回，生死涅槃，当万妖之王轮回转世，八大妖皇也将涅槃重生，誓死追随，同生共死，再续前缘，永不相弃！”

“轮回涅槃？”

小青眼睛一亮，指向无畏森林中的凤九，激动道：“这么说只要小骗……只要他找齐散落各地的另外八大妖皇，集九大妖皇之力，咱们妖族就能重振旗鼓，扬眉吐气？”

“是。”

白蛇点头：“但并不容易。”

小红道：“为什么？”

白蛇道：“因为天道法则制约，轮回转世之后，会封印前世一切记忆，所以，转世之后，即使面对面，九大妖皇也是认不出彼此。”

小青着急道：“那怎么办？姐姐，要不我们帮帮小骗子吧。”

“帮？不，他不需要我们帮。”

白蛇美眸流转，看向幽冥血河之中一身血肉模糊仍奋勇向前的席千千，嘴角勾起一抹神秘微笑：“九大妖皇情比金坚，尤其是虎皇，更是万妖之王的绝对死忠，手足情深，至死不渝，根本不需要我们帮，也许他们兄弟已经相见了也不一定呢。”

“他？！”

小青、小红蓦地一震，指向那憨憨厚厚、虎头虎脑的小乞丐，指向他皱起的眉头形成一个“王”字，惊喜万分：“莫非……莫非他……他就是……”

突然！

啪～！

一束巨大闪电从天而降，劈在十米外一株银杉，暴起熊熊烈火。

白蛇惊：“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