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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知恰好此时游富直愣愣地过来了,他用粉刀敲了敲朱雨深身边的墙,没正经地说:“唉,我说朱老师、朱才子,我吩咐你在下面干活,你在这里干吗呢?你们两个人谈心说古的,一直窝在这个角落里,你们要做什么?朱老师你这是要吃吴大嫂的豆腐啊?”
朱雨深听了这话,顿时脸红了,他连忙退了出来。
只听吴宝边说:“这个不碍事,我女人现在是大肚子,朱老师想跟她做那事,肯定是做不了的,所以我特么的很放心,他们俩黏在一起谈心说古的也没关系。”说完他俩哈哈大笑起来。
这让朱雨深越发难堪了。然而吴宝女人却没在意这个,她提高音量继续说:“朱老师,听了我这些话,你觉得怎么样?我可告诉你,我真没瞎说,不然你下楼自己去问问这个鬼妹哈。
哦,金君呆会儿也要来,现在他应该正在和陈晶吵架呢。因为陈晶不放他过来呀,但金君又怎么熬得住呢?这个鬼妹是他的偶像呀,今天在咱们家,他们又可以见面了,这个机会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朱雨深一边听吴宝女人说着话,一边往楼下走。下来后,他看到小雅已经忙起来了。
她坐在大窗户边,系了个围裙,头发依旧用那个蓝色的斗蓬帽子罩着,她的手纤细但显得有力道,在快频次地敲击着泡沫砖。她的脚边已经堆了不少如大弹珠般大小的碎砖头了。
由于她的作业,生成了些许灰尘,从窗外透进的那片阳光中可见,空气中灰尘弥漫着大量灰尘。
朱雨深忽然想起来什么,他从自己带来的包里翻出了两个口罩,一个自己戴上,一个递给张小雅。
张小雅微微抬起头来,接过口罩戴上,似笑非笑地冲朱雨深点点头。
朱雨深此刻脑子里满是对她的回忆,以及别人所说过的有关她的那些话。
他甚至有点不太愿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特殊的女子现已嫁作别人妇了,而他自己如果从避嫌的角度来说,也不适合长时期和对方坐在一起说话了。
所以他想以长话短说的方式和小雅聊几句,情急之下,却下意识地问题:“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和游富过来做工呢?你男人游忠没来嘛。
你的眼睛如今怎么样了?我看比以前要好些了吧?不然你怎么能干这些活呢?最近你和韦泗有联系吗?他怎么样了?
噢,也许你现在也没有必要关心韦泗的事了,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该这么问。”
张小雅平平视着窗外,眨了眨眼睛说:“朱大哥,你不必介意这些,这里又没有外人在场,随便说什么都没关系。
况且你对我和韦泗都有过很多帮助,我是一直都对你心存感激呢。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吧。
昨天大哥游富就跟我说了,你这几天都要到这里来帮吴宝家做事,刚才他不是分配你做的事了吗?他叫你和我一样敲泡沫砖,敲成小块,回填卫生间用,这个活不累但是比较耗时间。
因此我觉得真是太巧了,我们又见面后,可以边做工边说说话,不耽误啥的。以前我还一直想寻这样的机会呢。
不瞒大哥你说,我虽然由于眼睛不好,不怎么外出,但是我并不是生活在一个闭塞的环境中。其中对于你们的事,我了解得也蛮多的。
这主要是因为金君等人会经常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起你、韦泗、还有吴宝,以及吴家冲的那些事。金君他也是个很有见解的人,水平也不赖,况且我老公游忠一直把他视为大哥,很多事都听他的。有了他和我聊天,我的视野就开阔了。
当然,除了跟别的人联系之外,我还是会时不时地打电话给韦泗的。我知道他已经回到山里面去了,以后不再出来了。
与以前相比,山里面的信号源比以前强多了,这是因为政府在那个大山边装了信号塔,现在拨韦泗的手机随时都可以接通;发消息什么的,也马上都能收到。而不像以前,他必须从小屋往山下走几百米,我们才能联系上。
不过呢,信号变好了,可以随时通话了,文字信息也可以同步了,但我们俩之间的联系却少了,少到了以前再也想不到地步!
我猜想如今的韦泗他在山里面,晚上时应该不会再一个人呆坐在门口看月亮了。
这是因为我叫我妈陪我去了一趟他在市里打工时的住处,那次说了很多,算是作了个了断。
唉,那次的事以后我算是轻松了下来,了结了一个心结。
只是最近又发生了一些事,有了一些新的情况,这让我动不动心乱如麻,总想找个人说一说这些事,交换一下意见,看看别人能不能给我提些中肯的意见。
以前我是经常和金君聊,偶然间我到黄镇街上来了时,他也会赶过来和我会面。
但是如今却不好过多接触了。以前嘛,我还是一个大姑娘,虽然和韦泗之间有着特殊的关系,但是我是不属于任何人的;但是自从我嫁到游家情况就不同了,我就变成别人的女人了。
在这件事上金君还算得上我们半个媒人,如果不是他在游忠面前说过那些话,我和游忠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所以说,如今即使我来黄镇,金君也不好过来和我单独见面了,那样对各自身后的家庭都不好。当然,他老婆早就对这方面的事心中不快了,她便对金君管得越来越严。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过呢,刚才金君打电话来说,今天他一定会来这里陪我再叙叙旧。
我说随他的便吧,因为你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场合,又不需要避嫌的,所以他来不来都无所谓。”
说完张小雅摘下头罩,起身去水笼头边,用水轻轻地擦洗了一下自己的脸和眼睛。
坐回来后,她歉意地说:“本来眼前就白朦朦的,沾了灰尘就更影响视力了。唉,我真是个没用的人。”
听她这样讲,朱雨深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先安慰她一下才好。但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