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现变化的不是黑色的石头，而是那个躲在铠甲里的人。

他仿佛从一种古怪的状态清醒过来，眼神还是透着若有若无的缥缈，但是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凝重，甚至化作一个僵硬的面具。

陆离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直接挥刀斩下一道刀芒斩向面具。

面具直接开裂，吐出大量黑泥抓住刀芒，复又猛地缩回，恍若无事发生。

陆离眉头一皱，便看到那张僵硬的面具睁开了眼。

不，准确来说不是面具，而是天时武势感知到面具“里面”有某种东西睁开了眼。

他传达出一种笑的声音，缥缈而倏忽，但是陆离能够理解的意思却直接响起在脑海里：“光启者，真正的光启者。”

“你认错了。”陆离面无表情道，“我只是个无辜的过路人。”

“你的个性跟预言中的很不像。”那面具里传来的意念道。

“哦？预言怎么说？”陆离也有点好奇。

“抛去太多不必要的赞美，光启者必然正直而勇气，他会带着至高无上的信念为大明天创造一个真正光明的未来。”面具里的意念悠然道，“多美好的假话，大明天根本就是被圈养的构，所谓的预言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骗局，让所有人等待所谓光启者的到来。”

“你知道吗，按照一般套路，看起来充满希望的预言，似乎都很有机会应验的。”陆离脸不红心不跳道，“我感觉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我。”

面具下的意念传来一阵磨砂般的长笑：“你想真的成为光启者？你真的以为一把所谓的传承之器就能拯救整个大明天？”

“当然不，我只是想要顺便试试而已，对于我所修行的流派而言，经历，也是一种独特的修行方式，尤其是不一样的经历。”陆离眼睛微微眯起道，“比如生死经历。”

“小辈，我确实无法看透你的全部实力，但是这不代表你就能违逆我的意志。”面具下的意念冰冷道，“我之所以跟你这么多，只是让你明白一个无可改变的事实，你自以为是的想法拯救不了这个世界，但是我可以，将你的忠诚献上，我会为世界带来真正的改变。”

“一个再也没有所谓明光与黯能的世界！”

“你的说法很美好，但很遗憾，我发现你比我更像一个空想家。”陆离淡淡道。

“我需要手下，需要很多很多手下，所以才会不惜浪费一个优秀的手下亲自招揽你，但是我感受到了，你内心那不可动摇的意志，既然如此……”意念似是传来深深的叹息，然后陡然变得阴冷狂躁，“那就将你自己都交给我吧！”

“天网！”

陆离几乎就在那意念转变的一瞬间启动三倍天网，同时猛然放出无数电流向着四面八方冲去。

“呵，远古之力，但是依然只是古老而已！”面具意念发出长叹，似是感慨似是讥讽，然后那满地的黑泥突然重新一拥而上，将他包裹起来，慢慢化成一件奇异的黑泥铠甲。

无数电流从天网劈到他身上纹丝不动，反倒是那具铠甲开始逐步往前移动，慢慢走到那裂开的纯黑色石头前。

陆离心中不安愈发强烈，甚至直接启动一杯五岳。

只听得虚空一种轻微的摇晃，一道酒杯虚影一闪而逝，顿时整个空间往下一沉，陆离直接握住长刀，踏前一步，朝着铠甲斩下。

轰！

虚空仿佛传来一声奇异的震荡，仿佛陆离挥舞长刀时，不是挥刀，而是在拔起一座山峰！

轰！

“山峰”落下！

长刀笔直落在铠甲身上，爆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陆离和铠甲顿时同时退开一大步。

陆离脸色一变，一杯五岳居然被弹开了？

不对，不是被弹开，是效果达成了！

陆离很快就看到铠甲身上突兀浮现出一张碎裂的脸，那张脸布满扭曲与憎恨，还有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热，最后在狂热之中化为碎片，跌落满地。

陆离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这个铠甲真正强大的地方是替命！

而且不是单纯物理的替命，已经能直接骗过招式规则的概念。

简单来说。

就是刚才那一击，陆离是要目标铠甲碎，但是他用了一具不知是尸体还是精神体的东西，将这强猛一击挡了下来。

而他身上一定还有很多这种东西！

陆离将刀摆正对着铠甲，耀蓝电流迅速注入刀中，顿时刀身愈暗，一种危险深沉的异感浮现在所有人心头。

陆离缓缓深吸一口气，脑海里直接闪过某个能力，顿时整个身体如同没入虚空。

再出现时，赫然已经出现在铠甲身前，将长刀捅了进去。

一刹那间，长刀刺入之处，一张被硬生生撑开的大嘴张着，长刀仿佛正是从他口里穿了过去。

那张脸即使已经被长刀撑开，也依然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笑容，然后化为碎片坠落一地。

这时候陆离才看到了，那碎片很轻很薄，和铠甲对比起来，恐怕叠加到上万都不足百分之一。

陆离一阵恶寒，因为他看到铠甲消失了，竟然直接出现在他后面。

陆离脸色大变，若他刚刚出手，那他岂不是死路一条。

可是看着缓步走向黑石的铠甲，陆离又一种奇怪的念头闪过脑海。

在这个状态下，他其实无法做到攻击！

陆离眼前一亮，但很快就摇头起来，没有意义，如果攻不破防御，就算想明白前因后果又能如何。

虽然知道这个家伙多半因为某些理由只能使用这种能力，但是不管怎么说，管用就是最强大的能力。

况且，陆离基本猜到那块黑色石头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当一个人拥有了坚不可摧的盾时，他下一步，一定是想要一根无坚不摧的矛。

防御与进攻，世间最朴实的战斗道理。

陆离已经愈来愈感觉不妙，他看了眼肠噬消失的方向，知道如果情况不对，就只能放弃这次行动。

毫不客气的说，这就是失败。

人人都会经历失败，陆离对此更是深有体会，虽然对不住白塞，但是很多时候，现实是会让你不得不低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