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嗅着雨后清新的气息,显得神清气爽,在城中缓缓而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庐州城的大街巷。
迁都前的各项准备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庐州城里一派忙而不乱的气象。
远远望见一队车马从正中大街上行来,数十名兵士手持长枪紧随其后。每辆车上都插着一面旗,上绣着淡金色“杨”字,显然是从吴王府出来的车队。
李存勖好奇地看了几眼,每辆车上都结结实实捆着一口黑漆大木箱,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立时就有一名兵士对李存勖喝道:“看什么,赶紧让开!”
李存勖见兵士如此霸道,又好气又好笑,双臂包在胸前,笑眯眯地问道:“怎么,官家的东西,咱们老百姓看都看不得?”
那兵士停下脚步,拿长枪枪尖指着李存勖:“谁他妈让你乱看了?贼眉鼠眼,非奸即盗,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存勖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贼眉鼠眼了?谁告诉你大爷我非奸即盗了?人张一张嘴,是用来话的,可不是用来喷粪的。你家阿爷阿娘就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
那兵士“嗬”了一声,索性向李存勖走了过来,神情甚是凶恶:“王府的车队你都敢骚扰,敢情是乱党!今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就不知道锐士营的军爷惹不得!”
待那人走近了些,李存勖探手抓住枪头,那人没看清李存勖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虎口一震,长枪已经莫名其妙飞到了半空。抬头去看时,腹传来一阵剧痛。李存勖满不在乎地踢出一脚,那兵士便飞出数尺远,“哎哟”一声惨呼,落到一口大木箱上。承载木箱的车子一歪,整个儿倒在地上。幸好木箱厚实,虽然歪倒在地,却并未摔坏。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呼啦一声,车队两侧的兵士挺着长枪将李存勖团团围住,口中喊着:“不要让乱党跑了!”车队庭视停止了前进,路两边的行人乱作一团,胆子的赶紧抱头鼠窜,胆子大些的便远远地躲开看热闹。
李存勖见押送车队的兵士都冲过来对付自己,伸手一指车队,轻蔑地道:“一群酒囊饭袋,我若真是乱党,此刻你们将车队弃之不顾,岂不是正好给我同党机会了?”
一句话得众兵士面面相觑,内中一个头目沉声喝道:“丙队回到原位,继续看守货物。”一半兵士应诺一声,缓步徒了车队两侧。
头目盯着李存勖,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无故骚扰王府车队,不怕王法么?”
李存勖倒背双手,笑道:“我只是好奇,多看了你们两眼,这恐怕谈不上时骚扰吧?那个狗奴才,”一指方才被踢飞出去的兵士,“出言不逊,随意动手伤人,你,我不该教训他吗?”
头目微怒:“咱们锐士营的兄弟,也是你能教训的?”
李存勖道:“哟,淮南锐士营,好大的名头。被吴王投闲置散这么多年,一朝向徐大都督纳了投名状,跟着到张颢府上杀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这便抖了起来?给人看两眼都不行了?”
其实剿灭张颢亲军,锐士营是出了大力的,李存勖他们是向徐温纳投名状,倒也不过分。只是李存勖又他们“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这话未免刻薄。听了这话,头目更是勃然大怒,将掌中长枪一抖,抖出斗大枪花,恶狠狠向李存勖当胸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