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自然不晓得肖俞的另一层忧虑,略作思索之后,淡淡道:“我觉得即便那画舫之中坐的真是蜀中柳家的人,也必定不会时刀皇亲临。顶多是个二流角色罢了。”
卢苇原附和道:“正是。瞧这画舫虽然有些排场,但四外没有几个护卫,宋伯符一定不在船上。若是刀皇亲临,宋伯符岂有不亲自陪同之理?”
肖俞回过神来,觉得他俩得有道理。但无论来的是谁,终究都是展眉的亲眷。虽然早就知道柳家是站在朱温这一边的,但今日毫无准备地遇上了,肖俞还是觉得不太好撕破脸。
李存勖见肖俞还在沉思,笑道:“二郎,你是见识过柳家刀法的,不如就由你去探探底,看画舫中那人究竟几斤几两,可好?”
肖俞连连摇头:“咱们这趟来杭州,行事务要隐秘。管他画舫中坐着何人,只要不妨碍咱们去收拾宋伯符,我觉得可以先不必管他。”
李存勖想了想,并未坚持己见。但向卢苇原使了个眼色,卢苇原忙起身下楼去了。肖俞知道李存勖终究还是好奇画舫中那饶身份,让卢苇原去安排谍子刺探去了。
片刻后,妖娆妩媚的老板娘托着个木盘带着一阵香风飘了过来。虽见桌上少了个人,却也丝毫不见意外之色,手脚麻利地将木盘中两个青瓷碟儿和两壶酒放在桌上,一个是八宝豆腐,一个是油焖鞭笋。老板娘略带歉意地道:“二位爷先用点菜开开胃,醋鱼要多费些功夫,您还得多等一会儿。”
李存勖笑道:“等得,莫一会儿,日次良辰美景,就是等上一日半日得,也值得了。”一面,一双眼睛在老板娘身上逡巡不止。
老板娘掩口一笑,将托盘竖在胸前,款款一扭腰肢,回身走了。
李存勖赞叹道:“江南水乡的娘儿,果然与我北国不同。”
肖俞掀起一只酒壶的瓷盖深深嗅了一下,也赞叹道:“江南美酒,也与北方大不相同啊。”
李存勖板起脸,道:“二郎,太煞风景了啊。”
肖俞声提醒道:“公子,人家老板娘可是有家室的。”
李存勖满不在乎地道:“那又如何?”
肖俞呆了一呆,自言自语道:“是啊,那又如何”
两人慢悠悠地喝着酒,窗外的画舫在湖边略作停留,转而驶向对面去了。看起来画舫中人也是闲来无事看湖景。肖俞暗忖,宋伯符倒是宽心,眼看着大战在即,好容易请来的帮手,居然还有闲心安排人家来游西湖。
没多时,卢苇原回来了。向李存勖点点头,示意外面已经安排停当,不多时便会有消息传来,就能知道宋伯符究竟请来了柳家的哪位高手。
又过了片刻,老板娘端着一只鱼碟走来,轻轻放在桌上,道:“几位爷久等了,这便是本店的招牌醋鱼。妾身手艺粗劣,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几位爷的法眼。”
李存勖抽了抽鼻子,眯起眼睛道:“不看卖相,光是这味道,就把饶馋虫给勾出来了。老板娘实在是谦逊得紧呐。”
老板娘又是掩口一笑:“哟,这位爷真是会夸人,妾身这会儿都要上了呢。”着不经意地向李存勖这边靠了靠,手放下的时候,在李存勖肩上扶了一把。
李存勖浑然不觉,端起酒杯举在半空:“老板娘若是有暇,可否赏脸坐下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