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孔明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所见的一切都美得那么不真实,天虽然依然高高在上,但云彩的美丽却遮住了不少的距离感。
这是哪里?地狱?还是天堂?
孔明起身,打量着四周,周围的一切甚至让他忘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脚下的绿草散发着清香,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着碎碎点点的野花,它们的颜色五花八门,却又显得那么和谐,一点都没有因为各自的颜色扎眼。
白色的蒲公英种子,随着清风浮动,缓缓飘向远方。
孔明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平整草地,四周还有五座高峰飞入云端之上,远远看着都险要无比。
天上并无太阳,也不知道这漫天潋滟的奇光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这里的一切都看着那么和谐,险峰上绿野成荫,平原上的野草都如此的有生命力,甚至还能看见极远处的水雾,有瀑布之水从山上流下来,颇有一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
遥望远方,雾气凝重,人视野所能看见的东西还是太少,也太有局限性了。
这里很大,大的出奇,这里也很美,美得太过异常。
孔明不禁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服,衣服完好,很奇怪,自己明明从那么高的悬崖跌落,为何却毫发无伤?
心中不由疑惑连连,仔细回想着那时的状况。
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个风眼便是入口也说不定。孔明心道。
但到底是谁将自己打下来的?
云的上层,产生了一丝不合时宜的凌乱,如同平坦的沙地,被人用脚踢起的尘埃。
巨大的龙首,从云层中探出,它看着并非实体,像是半实半虚的样子,身上色彩斑斓,直视之下,难免有些刺目。
那龙首只是出现刹那,便瞬间远去无踪,虽然只是露出片刻,可它身上的强大气息,却席卷着整方天地。
龙,最纯正的那种,仅仅是惊鸿一瞥,却犹如照片一样永存心底。
那龙没有看见远处地面上的渺小存在,甚至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注意他。
孔明神色一凝,沉默了片刻,心底在犹豫,但还是迈步走向最近的一座险峰。
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不知道过后会如何,但既然来了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层叠向上的险峰,远远看去险要的吓人,但只是稍微走一点,便有另外一种变化。峰上的绿树成荫,绿草密布。
有一条循环向上的小路,只供个人独行。
孔明谨慎的踏上登峰之路,这种感觉很像是去朝圣。
很奇怪,这条路仿佛不知尽头。
晴转阴,阴转晴...数次的循环。
孔明在这条路上花的时间足够多,但时间还不至于走这么快,而且孔明感觉身体的所有精力都在迅速的流失。
呼呼呼...
孔明坐在一旁的石头边上休息,大口喘着粗气。他回头看着自己走过的路,不由大为疑惑。
路仅仅只是踏出了不算太远的距离,算高度而言,大致只有30层楼高。
时间、空间,自我感知,似乎都有些错乱。
在这么走下去,可能到不了峰顶自己便会被累死。孔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心道。
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湿。
眼睛四处乱看,企图从周边的一些东西察觉出一丝端倪。
人在最危险的时候,最怕的就是由于自己内心的胆怯和恐惧,从而丢失了最宝贵的理智。
此峰的四周,唯一不和谐的点只有一个,就是这里虽然充满了绿色,但却缺乏生气,因为这里一只动物都没有。
初时并没有觉得没有动物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毫无道理的不和谐,却开始逐渐被放大,特别是在极度疲惫又缺乏鼓励的情况下。
孤独和自我封闭是最难熬的两个状态,孔明如今便是被动的自我封闭,在加上极度的疲惫和失落。
距离登顶还有十万八千里,现在才走了冰山一角,但却再无走下去的勇气和毅力,这种与自我意志力的较量,不是简简单单便可跨越的。
孔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放着2个烧饼。
从孔明出长安算起,除了要赶时间一直露宿在外,唯一花钱的地方只有买干粮这一条了。
而大部分干粮都留在外面,挂在了坐骑右侧的一个皮囊里。
随身一共携带了5个烧饼,还是因为担心可能发生的一些意外状况,提前揣进怀里的,如今只剩下了2个。
现在的孔明身心已经疲惫到极限,但他只是将一枚烧饼放在鼻翼前,轻轻地闻了闻,并没有吃下去。
因为此刻的他知道,眼前所见并非真象,但自我的感知却是真的。
其实大致可以理解为,外物给予自己的感知,破坏了自我的真实认知。
幻,在汉语词典被解释为不真实的东西,指代并不真实存在的事物。
但其实还有一种解释。
幻乃不真而惑,分有心与非心两种情况。
有心指自我主观认知,可以大致理解为自我催眠。
非心指外物强行给予的认知,也就是所谓的幻象。
孔明看着远处的另外几峰,心中也知道这是一个考验。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也不是那种穿越以后便自动给别人减智商的BUG男主角,想要什么来什么的人。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行的脚踏实地,才成就了如今的诸葛孔明。
天下没有捷径可言,天下也没有所谓的馅饼。
“看来这道关卡,考验的是大勇大智的人。大勇者,披荆斩棘,以力破万难;大智者,识破幻境,从而通达万物。”
孔明嘴中呢喃道。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知道了谜底,但却无法破解幻境,不是因为他不够聪明,也不是因为他不够有智慧,而是因为他不够道行和抱持着超然的心境。
孔明当不了大勇者,愣头青一般的向前,也不够大智者,登顶巅峰。
毕竟他还太年轻。
“拿不了那把剑回去,自己这苦不是白吃了。”孔明苦笑道。
将布包又包好,孔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嘴里唱着歌,踩着疲惫却又释然的态度,踏上了前路。
他知道若要回头,走两步便可下峰。
但有时候失败者与成功者之间的距离只是一步,但这一步便决定了山顶上的人与山下的人,成功的人与失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