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对南烟这化繁为简的剑法极为佩服!可此时的他早已抵敌不住,又过数招,南烟一剑刺向韩潇下盘,这一剑睹迅捷无伦。韩潇急忙出剑挡架,可南烟这一剑却是虚招,待韩潇长剑递出,却又向上一挑,刺向韩潇的咽喉。
韩潇的招式已经用老,且他的功力较之南烟相差远矣,无法在瞬息之间变招,这一剑无论如何是避不开了!
眼见韩潇的喉咙便要被刺穿,忽听苏少筠喊道:“师父!剑下留情!”这一声嘶喊痛彻心扉!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惊呼道:“南烟前辈!别杀韩大哥!”正是刚刚进入帐中的阿茹娜。
南烟听得徒弟语声有异,于是停下手来,只见她的剑尖离韩潇的咽喉不过半寸的距离!
这时,托娅急忙道:“姐姐,这位韩英雄助我们舍伦部赶走了阿鲁台的大军,他实是我族的英雄,你千万杀他不得!”
“他救的是舍伦部又不是我,何况就算他救过我,只要是端木家的人便都该杀!”南烟恨恨的道。
阿茹娜见韩潇险些送了性命,吓得脸色苍白,话语颤抖的道:“南……南烟前辈,韩大哥是好人,你千万不能杀他……”
南烟并未理会她,只对苏少筠道:“筠儿,你为何不让我杀这端木家的贼人?”
此时,韩潇见苏少筠泪流满面,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冰冷女子的哭泣,心中奇怪,难道她便这样在乎自己的生死?
只听苏少筠呜咽道:“师父……筠儿已将鸳绝的招法教给了他,您……您要杀他便连筠儿一起杀了吧……”
南烟听了这话忽地将长剑收回,震惊不已的道:“你居然将鸳绝教给了端木洪的弟子!冤孽,冤孽……”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帐。
韩潇正自奇怪,却见苏少筠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与欣慰,仿佛她亦从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那眼神只在韩潇的面上停留瞬息,随后苏少筠便也奔了出去。
韩潇不明所以,也跟着走出了帐外,只见远处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向西迅捷而去,正是苏少筠与南烟师徒二人。他望着苏少筠的背影,咀嚼着她方才的话语,心中更是迷惑不解。
这时,只听阿茹娜道:“韩大哥,南烟前辈为什么要杀你?”
韩潇默然不语。
托娅也缓缓的走出了账外,他看着韩潇道:“看来还是如我所想,少筠那鸳鸯双绝又怎会轻易传给不相干的男子。”
韩潇连忙问道:“伯母,苏姑娘教给我这鸳绝的招式到底有何干系?”
托娅又盯着他的眼睛重重的道:“你当真不明白少筠的心意吗?”
“这……这……”韩潇语塞,他心中在想,苏少筠方才确是极为关切自己的生死,她虽然性子古怪,可这许多时日中历经过磨难,不知不觉间,自己早已与她成为了要好的同伴,如果和她易地而处,定也会想尽办法救她的性命。
托娅又道:“南烟曾,男子皆负心无义,她告诉少筠,这鸳鸯双绝只可教给自己喜欢且又肯为自己而死的男子!”
韩潇听了这话全身一震!原来苏少筠当真喜欢自己不成?
他随即想到,自己在三叠山上确是为她挡下金灯的一掌,而后又想以自己的性命换得二女的平安,可那更多的是侠义之举,并直教生死相许的男女情爱之意。
苏姑娘肯将鸳绝传授给我,实是为了击退金灯而已,韩潇心道。
可他又忆起苏少筠这些时日来对自己神态微妙的变化,与方才自己在生死边缘,她那一声发自心底悲戚爱痛的呼喊,又令他不由得不信,这才明白南烟为何听了她的话便饶过了自己的性命。
托娅见了韩潇失魂落魄的神情,又想起他方才所另有意中之人,于是轻声道:“想猜透一个饶心可有多么的难……”完,便即转身走入帐内。
韩潇仍是呆立当地,若有所思。
一旁的阿茹娜却是听懂了母亲的方才的话,她上前一步,拉着韩潇的手道:“筠姐将鸳鸯双绝教给你,却原来是她喜欢你!”
韩潇本以为女子皆有妒忌之心,何况是情爱之事,可听得阿茹娜语气欢快,又见她向自己微笑不止,不禁感慨万千!心中在想,我韩潇身背父仇,本已入得名门大派,却又不容于中原武林,心中虽只有白沐灵一人,不想在这草原大漠之中又惹得二女的爱意。
爱恨悲欢交织一处,韩潇只觉此生难以偿还这些情义之债。
只听阿茹娜又笑道:“筠姐平日里冷冰冰的,不想她如此在乎你呢。”
韩潇连忙道:“这些话可不能乱。”
“韩大哥英雄盖世,筠姐喜欢你又为何不可?”阿茹娜笑道。蒙古女子心直口快,便是表达爱意也不似中原女子一般矜持。
韩潇苦笑道:“我韩潇乱七八糟,自己的事情没一件能弄得清楚,又是哪门子的英雄?”
便在此时,吉日格勒一身酒气的走了过来。他酒量极宏,虽喝了不少酒,此时却是极为清醒。眼见韩潇与阿茹娜站在自己账外,不禁笑道:“韩英雄,原来你却是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
“阿爸,你喝醉了,快些去睡吧。”阿茹娜道。
“你娘怎样了?”吉日格勒关心道。
“娘已好多了,她就是担心你酒醉伤身。”阿茹娜道。
吉日格勒又对韩潇道:“韩英雄,你可见过娜她娘了?”
韩潇见他神色有异,心知他定是为阿茹娜提亲之事,当即也不破,只点零头。
吉日格勒何等聪明,见了韩潇的神色,知道妻子定已和他过此事,可韩潇绝口不提,知晓此中定是有了差头,当即问道:“韩英雄在南方还有什么亲人?”
韩潇知他是想询问自己是否已有妻子,可经过方才的事,他心中便起了南归之意,于是道:“韩潇父母双亡,地间支身一人,不过父仇未报,实无其他的心思。”此话得含糊,意思是并非不想娶阿茹娜为妻,只不过杀父之仇未报而已,即未山吉日格勒的一片好意,又令他知晓自己便要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