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哪有这样的规矩?”端木浩辩驳道,“是谁人立下的规矩,徒儿做了错事,师父便不能接任掌门的?”
“你这是强词夺理!”慧闻怒道。
端木洪急忙道:“二弟,别再了!”
玄常见慧闻便要大发雷霆,便抢在前头对端木浩道:“师侄有所误解,我与慧闻道兄今日前来并非是对你大哥兴师问罪,韩潇之事,我师兄早已查得清楚,洪师侄是韩潇的师父,韩潇既有今日,洪师侄虽有失察之过,毕竟无伤大体,更无损他在武林中的名誉,气贯终南的名头,我向来是佩服的。”
端木洪听了这话,躬身道:“前辈谬赞,端木洪实不敢当。”
众人心中纳罕,不知玄常又为何忽而夸赞起端木洪来。
玄常继续道:“韩潇的事虽无碍于洪师侄在武林中的名位,不过师侄若接任端木家的掌门却有些不妥。自来,我中原武林十大派的掌门皆是尊师重道,授业解惑的武学宗师,洪师侄虽以身作则,可无奈弟子不肖,若韩潇只犯了寻常的武林门规,我师兄亦不会过问,可他不但受魔教妖女的蛊惑,更在太一观中与下英雄为敌,杀伤无数武林人士,只此一罪,他便成了武林公敌,洪师侄若当了掌门,武林中难免不会议论此事,到那时坠了北端木的名声,便得不偿失了,我师兄实是在替端木家和洪师侄考虑啊。”
韩潇听了这话,心道,呸、呸、呸,什么十大门派的掌门皆是尊师重道,授业解惑的武学宗师,那青城派的空空老贼便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人!还有那华山掌门陆仁青,纵容弟子胡作非为,又哪里是什么正人君子了?他们尚且能做掌门,师父强过他们千倍、万倍,更该坐掌门的位子!无奈的是,这些话他却无法当众开口讲出。
只听端木浩道:“韩潇大闹太一观之时,早已被逐出门墙,他做什么恶事又与我大哥何干?”
一直未曾话的秦成此时也道:“不错,玄常道长,韩潇被逐出师门后便再与我端木家无关,他的事岂能赖在我大师兄的头上?”
韩潇眼见师父不能继任掌门全是为自己所累,心中实是愧疚不已,又听得众人口口声声的自己是被“妖女”迷惑,不免向白沐灵望了过去,只见她低着眉头,好似在想着什么心事一样,对眼前的变故全然不曾理会。韩潇难免奇怪,想到冷文成方才起白沐灵这些时日里心情上佳,可此时看来显然是另有烦恼,难道是师姑已答应了师父,要将她许配给三师兄?想到这里,韩潇全身一颤,眼见慧闻张着口大声着什么,可自己却将他的话听入耳内。
过了许久,韩潇回过神来,只听玄常语重心长的道:“两位师侄,人言可畏,不得不防,凭着洪师侄的武功品行自然坐得了掌门的位子,可那韩潇既入了魔道,又是武功奇高,时日一久难免不会杀伤我武林同道,到了那时,他的所作所为虽与洪师侄无关,可各门各派的人又会怎样想?我师兄既做了武林盟主,不得不为整个武林考虑周详啊!”
端木清本已恼怒之极,听了这话忍不住道:“玄常道长,您这话算不算得强词夺理啊?”
玄常尚未话,却听端木胜道:“清儿,不可失礼。”
可端木清眼见大哥不能继任掌门,又哪里耐得住性子,不免冷笑道:“嘿嘿,家父若双腿无恙,你武当少林还敢如此欺负我端木家吗?”
端木胜面色一变,喝道:“清儿放肆!”
这喝声直震得众人浑身一颤,就连桌上的茶杯也险些摔在地上,显是含有深厚之极的内力,玄常与慧闻等人听了皆是面色一变,不禁退后一步,也只有韩潇不为这股内力所动。
韩潇从未见过师祖如此疾言厉色,可更觉他内功之高世所罕樱
瞬息间,端木胜又变得面色如常,对玄常与慧闻拱手道:“两位师兄多有得罪。”
这一僧一道此时方缓过神来,方才显是被端木胜浑厚无比的内力所震惊!
“端木师兄不必动怒,我师兄实是为端木家着想,师侄们不明他的苦心孤诣这也是在所难免。”玄常道。
端木胜道:“师兄不必再,端木胜谨遵盟主号令。”
眼见端木清还要些什么,端木胜又道:“清儿,浩儿,你们不必再了。”语气虽然平和,却自有一股威严。
听了父亲的话,端木清与端木浩只得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端木胜便又招呼童子为二人沏茶。
此时的冷文成早已按捺不住,轻声向韩潇道:“师弟,我瞧这个秃驴和臭道士的功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用与师祖相比,便连师父也胜过他们,师祖为什么甘愿受他二人欺负?”
韩潇与这二人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功力远不及端木胜,于是道:“师祖不是怕这二人,而是在顾忌武林盟主。”
“那个玄真老道便是再厉害,难道还会把我端木家吃了不成?”冷文成不屑道。
“五师兄,你难道忘了?玄真可是皇帝亲封的隆化真人。”韩潇道。
冷文成对江湖中的事极为熟悉,可对朝廷的体例却是不大懂得,当下问道:“什么龙化真人,虎化真人,他便管得着端木家的事?”
“这你便不懂了,隆化真人虽是虚衔,在朝中的品级可是一品,有向皇帝直报奏折的权力,他奉了皇帝的旨意,统领武林各派,违抗他号令的事可大可,若他认起真来,参劾我端木家一本,那我端木家便当真是大祸临头了。”韩潇为他解释道。
冷文成此时方知这武林盟主的权威原来是在武林之外,可他仍然不信玄真会将朝廷牵扯进来,于是道:“那个玄真老道当真会因为这点事给皇帝写奏折?”
“我也觉得此事不足以惊动皇帝,况且玄真选在这里召开武林大会亦是为了我端木家,他又怎会与师祖翻脸?玄常方才的那番话也未尝没有道理,我若是武林盟主,不定也会有这番顾虑,哎,总之是我这个不肖徒儿连累了师父。”韩潇悄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