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九章 身份(1 / 1)煲仔饭11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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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中的美酒仿佛是雨中的太阳,像葡萄的泪水,像天堂的佳酿。

它芬芳馥郁,扑鼻清香,像阴雨清晨苦艾的气息。

你像久旱渴望甘霖,侍者为你斟酒浆,

啊,责骂我的人没完没了,玩乐是我的事,不要你唠叨!”

诸王之王阿杜德道莱款待东方使者的晚宴在侍者高声咏叹波斯诗人埃布努瓦斯坛中的美酒声中开始。国家大事已经在早晨谈完,只待阿杜德道莱决断,今晚便是众人尽情欢乐的时候。觥筹交错之际,张仲曜微笑着举起酒杯向诸王之王祝酒后,投桃报蔡,站起身来,吟咏了一首蔡白的太白酒歌: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皆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旁边的通译将这首诗译给诸王之王听,阿杜德道莱拍案赞叹道:“这便是东方的穆太奈比做的好诗么,听说他出生在碎叶城,也算是半个波斯人啊,来,且为我满上。”举起酒杯与张仲曜共饮了一杯,黯然道:“可惜,吾的宫廷中的穆太奈比十年前被奸佞伏击而死,不然,他听到这首诗肯定会大喜过望啊。”说完便叫侍者吟咏白益王朝两朝皇帝最为推崇的大诗人穆太奈比的诗你若不惜生命去追求荣耀:

“你若不惜生命去追求荣耀,那就应当把星星当作目标。

因为碌碌无为或建功立业,到头来死都是一样的味道。

宝剑将会为我阵亡的战马哭泣,它们的泪水就是敌人鲜血滔滔。

美女是在乐园中养尊处优,而宝剑却要在烈火中锻造。

剑成离开工匠时无比锋利,使他们双手都难免伤痕道道。

懦夫把畏缩不前看作为人精明,其实那不过是孬种的胡说八道。

人只要勇敢就足以抵御一切,若能智勇双全就会无比的好。

有多少意见都是金玉良言,但糟糕的是人们理解不了。

耳闻忠告,获益不尽相同,因为人品、知识水平有低有高。”

张仲曜亦举起酒杯回敬道:“贵国穆太奈比这首诗道尽了好男儿的远大志向,恰好吾国先贤蔡白有一首行路难,个中意指可以与之应和。”

他乃是正使,适才又吟咏了一首,因此自重身份,叫副使蔡朗为在场的宾客吟咏这行路难,蔡白的行路难共有三首,其中一首与穆太奈比适才那首诗的豪情相抗。虽然张仲曜并没有说明是哪一首,蔡朗却是心中有数的,便收拾心绪,长身而立,缓缓扫视了在场的众位宾客,仿佛此刻此地便是那笑傲王侯的诗仙在场,举起酒杯,高声吟哦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暗天。闲来垂钓坐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吟咏完后,原先的满腹愁绪似乎也得到一些排解,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仪态豪迈,引来陪坐的波斯贵族一阵赞叹。

旁边的通译不断将诗句的意思大声的以波斯语翻译出来,不少王公贵族相互窃窃私语,这华夏中国,不愧是真正可以与波斯相提并论的文化昌明之邦,与东方来的突厥人、匈奴人那些蛮夷截然不同。

但另有一些人脸上却是不忿的神情,因为张仲曜早晨让阿杜德道莱屏退左右不免开罪了一些贵族,这些人自以为波斯乃是数千年的古国,足下踏着古代的巴比伦王国,旧约中通天塔的修筑之地,文明的传承,足以傲视希腊和埃及。单单在晚宴上谈论音乐词章,便能让东方来的使者相形见绌,孰料两段诗歌吟咏之后,在座的许多都是精通词章的,扪心自问,经过翻译后的韵律无法比较,但中国的诗歌在意指气势两方面都不逊于波斯。

大臣法德勒眼珠微转,招手叫来自己的侄子赛法哈,塞法哈会意地下去,招呼乐师们准备好,便举起酒杯道:“今天恰逢盛会,我欲弦歌一曲,献给我们伟大的诸王之王的女儿,巴格达最璀璨的明珠,桑鲁卓公主殿下。”说完便挥手叫乐师伴奏起来,引吭高歌道:

“我对朋友们说,她是太阳,阳光虽近,本身却难企及。

风从她身上吹来一阵馨香,吹进我心中,使我感觉欢愉,

我忍受不住,昏倒在地,一声不响,不言不语。

我赤条条,只剩皮包骨头,长此下去,皮、骨也将消失。

天哪!我弃绝尘世,离群索居,难道你就不欠我一片情意?

答应给我,请给我一个诺言,许诺也许会驱散心中的忧郁,

人们也许会有重重考验、磨难,但谁会有我这样的遭际,

爱情的大军从四面八方想我进攻,他们轮番袭来,周而复始。”一曲歌罢,在座的波斯贵族都高声赞颂桑鲁卓公主的美貌和贤淑,举起酒杯向诸王之王阿杜德道莱朝贺,宴会的气氛十分热烈。

诸王之王阿杜德道莱虽然有意将桑鲁卓嫁给哈里发,见赛法哈由衷地赞美和爱慕自己的女儿,也十分满意,招呼仆人赏给他一碗美酒。

因为赛法哈说明这歌是献给公主桑鲁卓的,所以仆人也将桑鲁卓从后宫中请了出来,戴着面纱坐在阿杜德道莱的身边,她全然没有看塞法哈得意扬扬地饮下美酒,眼睛一下子便看到了正抬头望着自己的蔡朗。

法德勒端起酒杯站起来笑道:“东方来的客人啊,难得尊贵的公主殿下在此,你们有甚么歌曲要献给她吗?”

张仲曜见他言语中隐隐有挑衅之意,内里便沉吟起来,中国人向来以含蓄为美,除了乐韵大多失传的诗经外,中原流行的曲子当中,绝少有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赞美取悦良家妇女的词句,就算偶尔有些淫词艳曲,那也是登徒子与娼妓粉头之间相互调笑取乐的,怎登得大雅之堂,他颇有些为难地看蔡朗。

蔡朗却注视着桑鲁卓投视过来的目光,似乎读到她隐隐的期待之意,不禁热血上涌,对张仲曜拱手道:“大人,属下愿意勉力一试!”张仲曜吃了一惊,见他神情坚定,又似胸有成竹,便道:“好,”顿了一顿,又叮嘱道,“切勿有辱国体。”

蔡朗点了点头,让旁边的宫廷乐队将竖琴拿过来,在路途上他便留心西方的乐器,打算收集一些送给父亲解忧,这竖琴乃是乐器当中最为简单易用的。

轻轻拨动了几下琴弦,旁边的波斯贵族都看出蔡朗对这竖琴并不熟悉,有些人开始交头接耳地嘲笑起来,桑鲁卓地眼中也透出一丝担忧,蔡朗却抬头对她微微一笑,稳了稳琴弦,看着那蒙着面纱的女郎,放声唱道: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人们经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

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

每天看着她粉红的笑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

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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