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解释,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你没什么错。”
“你也会这么做?”
“当然,一面是常年给自己家上供的家族,一面是自己刚刚认识,只是可能未来会有前途的家伙,当然要观望一下。”
薛贵苦笑:“你倒是理解。”
“当然。”
“你不好奇我怎么看你?”
“从你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能够猜个大概,至于你心里怎么想的,与我何干?”
薛贵怔了半晌,才哈哈一笑道:“你真是个妙人,难怪能得到他老人家的喜欢,不过你那句叫郎君就跪,真是让我眼前一亮。”
唐渊道:“那是你不了解我,等认识久了,我怕亮瞎你的氪金……眼睛。”
薛贵有点蒙,氪金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些貌似不重要,便一笑而过。
“这个情,我承下了。”唐渊郑重道:“有了今天的事,我开始喜欢和你这种人打交道了,省心,也放心,如果你到了便出来,我反倒要斟酌一下了。”
薛贵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听你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是我巴结你似的?”
唐渊阴恻恻道:“难道不是吗?”
薛贵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唐渊也跟着哈哈大笑。
“妙人啊,真是个妙人。”薛贵忍不住夸赞道。
陆柏生惊讶地看着如同兄弟老友一般的薛贵和唐渊,暗暗揣测这位小少爷是怎么和薛家大公子牵上线的,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
【醇香玉液×2已经酿造完成】
唐渊一怔,昨天从岳穆那里获得好感值他便直接兑换了两瓶醇香玉液,现在竟然是已经到时辰了。
打发了薛贵,唐渊先是来到了陈小涛的卧房。
“少……少爷……”陈小涛见唐渊走进房门,便要起身向唐渊行礼,唐渊却压了压手制止了。
“伤没事吧?”
陈小涛勉强笑了笑:“还好,就是可能要有段日子不能好好服侍少爷了。”
唐渊点了点头:“你是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么?”
陈小涛面露愧色:“小涛喝了两口酒便口无遮拦,辜负了少爷的期望,还请少爷责罚……”
身后的灵芝一听急忙跑到唐渊面前,低声道:“少爷,小涛虽然有错,但却受到了惩罚,请少爷念在小涛忠心的份儿上,别在惩罚他了。”
唐渊挑了挑眉毛:“我是那种无情的人么?这次的事儿虽然办砸了,但也让我对四大家族有所了解,也算是小涛将功折罪了,这些时日你便将养着,尽快好起来。”
灵芝和陈小涛面露喜色,齐声道:“谢少爷。”
唐渊出门,灵芝跟在后面。
“陈小涛很喜欢喝酒?”唐渊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而且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他在品酒和配酒方面很在行。”
“知道了。”
“少……少爷……”灵芝小声道。
“什么事?”
“奴婢感觉……少爷今日与往日……似是不同……”
唐渊转过身,打量着面前的婢女:“哦?怎么不同?”
灵芝怯生生道:“平日里少爷话不多,奴婢能够感觉出来少爷的心里其实藏了很多事,只是不说罢了,但今日少爷却是毫无保留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唐渊笑了:“这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可怕。”
灵芝疑惑:“第六感?”
唐渊干咳一声:“没事,你接着说。”
“没……没什么了……少爷今日只是给灵芝感觉不一样……只是奴婢不知为什么,少爷会如此变化……”
唐渊笑了笑:“我今日如此,便是让那陆掌柜知道,我唐渊是个有能力有人脉的人,他相信我,才能够让我打点酒坊。”
“原来如此……少爷您真是厉害!”灵芝眼睛弯成了月牙,崇拜地看着唐渊。
话音未落,陆柏生便走了过来:“少爷,今天的事,您早知道薛家少爷会来?”
“自然之道。”
陆柏生一惊:“那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唐记……”
“朋友帮朋友,有什么好疑惑的?”唐渊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疑惑的老掌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朋友……”陆柏生眉头拧成了麻绳:“少爷,您和薛少爷的事我不便多说,只是这四大家族的晚辈之中,就属这薛仁英城府最深,心机最重,我不是说他人不好,只是少爷您不经世事,和他在一起还是要小心一些……”
“我看我应该小心的是你!”唐渊目光如刀子一般盯着陆柏生:“我业试的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空有一肚子的想法不能够落实,还不是因为你天天在这里处处掣肘!酒坊进不得,账房进不得,就连我想从唐记里支两坛子酒都要给唐记付钱!你说,你这是居心何在!”
“老奴……老奴冤枉啊……”陆柏生被唐渊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给慑住了,竟然浑身颤抖起来。
“我问你,这酒坊到底是你陆柏生的酒坊,还是唐家的酒坊?”
陆柏生急忙道:“自然是唐家的酒坊,少爷何出此诛心之言……”
“既然是我唐家的酒坊,我唐家的少爷,即便是庶出,就没有资格管理吗?”
陆柏生道:“自然是有资格管理的,可是这酒坊生意毕竟牵扯众多,在这山城咱们酒坊又处处被人压制,少爷您虽然能够和薛家的人来往,还和薛少爷有些交情,可这酒水生意终究不是谈朋说友那般简单……
老奴承蒙老家主不弃才能够在这酒坊之中略有用武之地,老奴自然对于唐家感恩戴德,无一日不盼着酒坊好起来,此次少爷业试兹事体大,老奴万万不敢让少爷参与到酒坊的生意当中来啊!”
“怎么就兹事体大了?”唐渊看着这平日里倨傲,现在却满脸忠诚的掌柜,心里也是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否则刚刚也不会宁肯下跪也不愿意酒坊被烧了,现在老掌柜说兹事体大,怕是还有隐情。
陆柏生咬了咬牙,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少爷您也知道,这酒坊连年亏损,对于唐家来说留着也是祸害,如果今年少爷业试失败,这酒坊便要撤了,变卖土地房产,还能给家族腾一些现银出来,现在家族现银正紧……”
“那你们还不让我来管酒坊?”唐渊怒道,这事儿都闹到这种程度了,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和我扯皮?
“少爷……”陆柏生道:“如果少爷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酒坊的经营,那么少爷的业试就从未开始,这又与酒坊何干?到时候只要方管家从中斡旋,相信酒坊还是可以保得住的……
少爷的业试或许会失败,最终或许会被赶出唐家,但您的后路老方和我早已安排好,就算再不堪,也比在唐家强……”
“胡言乱语!”唐渊彻底怒了:“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能行!”
陆柏生苦不堪言,老泪纵横道:“少爷,这三大家族以王家和史家尤为横行霸道,处处排挤我们唐记,今日的事儿您便是看到了,若没有薛少爷出面,今日岂能善了?
更何况我们的成本、规模都摆在那,保持本平都困难,更何况是盈利,更更何况是盈利一千两白银啊!少爷,您当时答应二少爷的赌注,实在是……荒唐啊!”
唐渊眯着眼睛,看向陆柏生:“这么说,即便是我和薛仁英关系匪浅,你也定然不会让少爷我掌管酒坊了?”
陆柏生抬起头,直视着唐渊:“少爷,在酒坊的前途和您的前途之间,在老家主和您之间,我只能选择老家主和酒坊,少爷,请你见谅!”
说着,陆柏生径直跪了下去,重重地给唐渊磕了一个头。
唐渊双拳紧握,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陆柏生看了半晌,才猛地一甩袍袖,冷哼一声:“固执!”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少爷!”灵芝叫了一声便跟了上去,经过陆柏生的身边时厉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相信少爷!”
说着便跺着脚离开了。
陆柏生苦笑不止:“不是不能相信,是不敢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