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楼事件结束的第2天,游乐的核心找齐了。
GSRI根据游乐的模糊记忆,从日本、美国、澳大利亚3个国家的不同城市中找齐了3块核心。
世界各国都有GSRI的分院或站点,这些核心就是这里的人手顺利找到的,所幸,这3块核心都没有被人发现。
之后,3块核心被放进收容器,连夜空运到了我所在的GSRI。
核心中剩余的能量极少,为了保证合并的成功率,需要对它们重新充能——使用设备,将其它灵核的能量均匀地注入这些核心中,使其中的能量至少达到50%,就算充能完成。
灵核之间的性质接近,因此可以互相作用或填充;这是核灵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
只是这项技术有缺陷,每一颗灵核只能充能或被充能一次;若是反复充能,会引起非常严重的后果。
——在GSRI早期的一次灵核充能实验中,因为对一颗灵核重复充能,两颗灵核之间引发了空间紊乱,所幸波及到范围不大。
只有整个实验室连带着里面的仪器设备一起消失了,就像在楼内凭空挖出了一个巨大球形的空间一样。
这次实验让GSRI的经济损失超过3亿美金;在此之前,此类实验却没有此类事故。
最终的调查结指向了问题的关键——灵核重复充能;自此之后,所有的灵核重复充能实验都是被严令禁止的。
吴斌的断玉距离修复完成预计还需要半个月,而核心充能只需要一天不到,时间足够。
等到断玉修复完成并拼接后,才能进行最终的合并步骤。
GSRI与白色空间中保持通信和空间连接,以实时观察吴斌和游乐的状态,并监测、搜集他们的数据进行研究。
主要是研究游乐重新复活的原因,以及人类与复活后的核灵之间的关系以及感情。
这时吴斌已经醒了过来,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了它们的影响,吴斌再也不会变得神神叨叨,或者做出伤害游乐的事。
不过吴斌需要时间来梳理自己的记忆,并接受时间已经了15年的事实。
等到他状态稳定后,GSRI会给他做精神和心理鉴定,确认他的状态。
充能的机械臂从分析间的天花板进入游乐的白色空间,机械臂的头部是水桶一样的东西,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像我体检的时候泡过的修复液,只是我不确定它们是不是一种东西。
研究员让游乐把她的断玉放进去以便进行充能,游乐照做了。
对于现在的游乐来说,她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她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核灵,如今还能活过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游乐知道,吴斌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临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他,就在那时,她爱上了他。
这份爱意化作了死后的思念残留在碧玉中,并且与吴斌渐渐连接起来。
后来,因为它们的原因,她被奇迹般地唤醒了——若是吴斌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人,游乐都不会醒来。
苏醒后的游乐对于她爱吴斌这件事深信不疑,不然她又怎么会苏醒呢。
随着核心的充能,游乐逐渐感觉自己身为核灵的机能正在恢复,只是她依然不能离开白色空间,否则整个空间会重新缩回到她的断玉内。
即使如此,游乐也很满足,在之后的时间中,她可以一直陪伴着吴斌了。
吴斌醒来后,游乐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看着吴斌的气色逐渐恢复,游乐非常开心。
核心充能结束后,游乐已经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修复吴斌的核心;核心内的污染物开始大幅减少,修复的时间缩短到5天左右。
吴斌渐渐恢复了记忆,他表现得很淡定;但当他得知自己将无法离开白色空间后,他又表现出难以掩饰的失落。
或许他还没有真正了解这一切。
在记起游乐后,吴斌像丢了魂一样;他看着游乐,和她在白色空间中对视着,却又不说话。
当吴斌确认现在的时间后,他一脸难以置信;首先出现在他内心的想法就是,面前的这个姑娘,容貌和当年完全一致。
他努力去回想自己是怎样与游乐相遇、并且之后游乐做了些什么。
他当然不会知道,面前的姑娘根本不是人;顽强的寿命是核灵的基本特征,他因为和游乐的核心接触得太深,因此也沾染了这样的特征;但不排除是游乐有意为之。
然后吴斌又看了看自己,他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和身体——旧教学楼第5次事件发生在2003年,那时吴斌才34岁;15年过去了,他还是34岁的样子。
吴斌想起自己的女儿吴玥,那个2002年年末的医院之别。
他虽然记得事情的经过,但女儿的样子已经模糊了。
不仅如此,老婆和亲人朋友的样子也模糊不清……他越是去想,就越是模糊;他的记忆蒙上了一层迷雾。
他的记忆只是大致恢复,却因为时间关系变得朦胧。
那些人和事、他们的姓名住址;自己的经历、自己家的位置……甚至是那些食物的味道——吴斌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了,但他却不觉得饥饿和口渴。
他的眼神中充满疑问,时间太长,记忆完全模糊;他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游乐的样子是清晰的。
吴斌陷入了沉思,每每想到死去的女儿,和那个失去了丈夫女儿的妻子,吴斌就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痛楚。
一位研究员告诉吴斌,他的妻子在守寡5年后改嫁了,过得还凑合。
研究员将吴斌妻子的照片交给他。
吴斌的妻子比他小两岁;当34岁的吴斌看着照片上已经47岁的妻子时,他表情惶恐,浑身颤抖。
照片上的妻子虽然有所保养,但仍然挡不住岁月的痕迹;看着照片,记忆中妻子曾经的样子变得清晰,他把两个时代的妻子相对比,顿时痛苦流涕。
岁月不饶人,妻子已不再年轻;他颤抖的手指抚摸着照片上妻子的脸颊,手指却只感觉到一阵冰凉;他的眼泪掉在照片上,浸湿了照片,留下几滴泪痕。
他无力地躺在白色空间中,游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子,她知道光凭自己的安慰,分担不了他的悲伤。
他怎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之后,研究员又把吴玥的照片给吴斌。
他看到自己女儿的照片后更伤心了。
吴斌也终于想起女儿的样子;记忆中的女儿和照片上一模一样,那一夜的经历也随之在他的脑海里变得历历在目。
他永远记得,他握着女儿的手,她将断玉给自己的时候,脸上那种复杂的神情,无奈、不舍、委屈……
那是吴斌送给女儿的礼物,却成了女儿留给他的遗物。
吴斌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他多么希望,吴玥能挺过那场重病,至少这样的话,她们母女还能相依为命。
或者让自己取代女儿的疾病!吴斌这样想着,努力让自己哭得小声些,却发现情绪根本控制不住,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模糊了双眼。
泪眼朦胧中,他将她们的照片叠在一起,抱在胸前痛哭流涕,完全不在意游乐的感受。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离她们的距离能稍微近一点。
唯一的好消息是,虽然妻子已经到了中年,有些消瘦,身材也有些走样,但她现在的丈夫对她还不错,男方有一个女儿,也认她这个妈。
每年,她都会为吴斌和吴玥扫墓,并且也会给吴斌的爸妈寄去生活费,也算是仁至义尽。
吴斌思来想去,鉴于现在的情况,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也许妻子现在的情况,的确算是不错了。
吴斌哭得累了,就木然地沉默着;他擦掉眼泪看着照片出神,游乐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稍微放松下来,只要吴斌不寻死,什么都好说
沉默了一阵子,吴斌提出想去见他的妻子,并给吴玥扫墓,却被拒绝了——他不能离开白色空间,那样会死。
游乐也不会让他出去。最关键的原因,这和GSRI的保密协议冲突,即使吴斌没有签署保密协议,这也涉及到核灵。
就像我必须向白叶隐瞒一样,吴斌也不能与任何认识他的人见面。
研究员又给了吴斌白叶的照片。
他看着照片,神情复杂,冷汗从他的眉梢流了下来。
从亲情上讲,他是喜欢白叶这个侄女的,但现在他对白叶的心情变得复杂而纠结。
吴斌望着白叶27岁的照片出神——吴玥还在的话,应该和白叶是差不多的样子。
吴斌甚至产生了把白叶当成吴玥的幻觉,有那么一瞬间,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去见她们;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他想要见他的妻子和女儿一面,哪怕是再死一次,也在所不辞。
吴斌回想起吴玥更早些时候的样子,那是的他看着可爱的女儿,以为她就是之后自己为止奋斗的全部。
但未曾想到,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叫游乐的姑娘救了自己,但这也是有代价的;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哪也别想去,只能透过照片,看着自己曾经的妻子老去,但自己的身体却永远定格在34岁。
想到这里,吴斌总是觉得郁闷,因为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并不完美。
好在他还有游乐的陪伴,不过游乐对于吴斌,不是单纯的爱恋,这份感情中还包括了一部分感恩。
他们互相拯救了对方,只是吴斌一时还难以接受这巨大的变化,面对游乐的好感,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他需要静静,让时间来修补内心的创伤。
研究员在之后的时间内又带来了吴斌曾经认识的人都照片。
15年过去了,大家都老了,吴斌的战友、亲戚、朋友;岁月在他们的脸上刻下挥之不去的伤痕,吴斌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与他们相反,吴斌随着断玉逐渐修复完成,体型和容貌都变得更年轻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从未有过的活力,仿佛焕发了第二春。
吴斌因为断玉的关系,不需要进食,他的身体却越变越好,但其它方向还是和正常人一样。
只是现在是有劲没处使。
为了照顾吴斌的感受,让他不与外界脱节——也是出于人道主义,GSRI将各种现代家庭设备搬进了白色空间。
吴斌和游乐都不用吃东西,所以冰箱、微波炉等电器就省了下来;他甚至也不用洗澡、换衣服;游乐的能力会让他维持在清洁的状态;所以洗衣机之类的东西也省去了。
最终,只留下电脑、电视、路由器等东西。
有意思的是,这些设备在白色空间内不需要电力也可以正常运行,网络其中表现稳定;这样一来,吴斌就能转移注意力,不再终日消沉难过了。
不过,分配给吴斌的网络受到GSRI的AI的监控,防止他在网络上暴露任何有关信息。
GSRI的网络是独立的,这可以避免很多问题;除了监控,AI也会充当这台电脑的防火墙,防止任何可能的外部入侵。
闲暇之时,GSRI会派人与吴斌探讨交流;吴斌作为曾经的特警队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可能会帮助GSRI在某些微小的方面做出一些优化。
目前看来,白色空间的情况稳定,吴斌与游乐的关系也很平和,
当问道游乐为何会爱上吴斌时,她还是那样回答——他们拯救了对方。
但研究员不能确定这个结果;目前的游乐是不完整的,恐怕只有当所有的核心合并后,他们才能知道真相。
只是后续找到的三块核心中,丝毫没有其她游乐的迹象;GSRI拟定将这些核心先交由游乐,看看她能否唤醒这些核心内的游乐。
这样做是为了尽可能让所有游乐之间互相沟通,提高合并成功率。
如果不能,他们将采用比较激进的办法——制造类似于诡楼环境的空间,进而刺激这些核心。
但这需要吴斌的协助——让他带着这些核心进入这个制造出的空间;而但吴斌只能在白色空间内,因此模拟的空间也需要在里面。
GSRI的科技没有制造空间的能力,不过他们收容着能制造空间的核灵。
这会让情况变得不可预测——不止是吴斌,现在的游乐也有可能受到新空间的影响。
两个核灵的空间重叠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
若真要如此,恐怕事情将比想象中更加复杂,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这样操作的,不过GSRI已经准备好了。
然后是第二种方法——直接进行合并,然后让目前的游乐继承核心的力量。
根据GSRI的预测,两种方法的成功概率都差不多,分别是9%,和7%。
GSRI无法保证最终的结果如何,因为他们从来都是把完整的灵核拆解或是磨成粉,还没有把分散的灵核重新合并的经验。
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几率已经是非常高了。
再三考虑后,GSRI决定采用第二种方法——第一种方法不允许失败;而第二种方法容许失败,甚至失败的话,还有重新尝试的可能。
截至目前,断玉的修复期由5天缩短到了3天,根据预测,这个时间还会继续缩短。
这是一个鼓舞人心的消息,这让接下来的计划得以提前,毕竟等待的过程总是痛苦而缓慢的。
在这之前,雪院给我们放了一周的假,这段时间内,我们可以不执行GSRI的任何任务。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学校可没有给我们放假;墨缘开学那天是周六,所以学校要连上一周的课。
而整个诡楼事件的处理用了四天的时间,完成于周二,今天才周三。
算上今天,我们还要上三天课,学校才会放假。
我还等着雪院的庆功宴呢,时间都选好了,就这周周六。
之后墨缘还有一次精神力等级测试,剩下的就是训练。
时间安排得还算合理;结果庆功宴还没等到,GSRI这边突然传来消息——吴斌的断玉修复完成了!
没想到这么快。
由于这件事与我和墨缘有关,鉴于档案录入的需要,我们要到场观看断玉的合并过程。
下午放学后,我和墨缘回到了GSRI灵核处理区域的分析间,雪院也在场。
两块断玉即将拼接,本来GSRI打算利用分析见内的设备来操作的;但游乐已经恢复,她很有自信,说自己现在有能力合并断玉。
因为是她自己的核心,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核心的情况。
GSRI尊重她的要求,答应了她。
整个过程来得很快,只见游乐两手各拿着一块断玉,随着她双手一握,指缝间随之散发出淡绿色光线。
她摊开手掌,两块断玉已经恢复成了原先碧玉的样子。
修复完成了,整个过程不超过10秒,像变魔术一样。
我还以为会出现什么匪夷所思的画面,结果游乐就这么一捏,就完成了。
之后,GSRI再次询问了游乐的意见,是使用第二种方法,利用科技来合并5块核心,还是让游乐就此接手。
很显然,游乐决定接手。
——分析间的地面升起4个灵核收容器;收容器被机械臂依次搬进白色空间。
每个收容器里都装着1块核心,加上游乐手中的那1块,5块核心已经凑齐。这些核心都充能完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游乐取出其中的核心,将所有核心握在手上。
原本游乐就是因为自身灵核能量所剩无几,才步入弥留之际,如今这些核心能量充沛,足够完成合并。
游乐本来还在担心能否成功合并这些核心,现在看来,成功的几率很大。
游乐说不需要再唤醒这些核心中的幻影,她现在的能量足够,可以直接用自己的力量合并它们。
这是不是意味着,合并成功的话,游乐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了?
大家都屏息凝神,观察着游乐的动作;吴斌也一样。
游乐似乎在思考什么,不久之后,她希望能把白色空间内的各种现代化设备全部搬走。
GSRI照办了。除了吴斌,白色空间内没有任何外在物品,包括核心收容器,甚至那些交给吴斌的照片也搬了出来。
只是,吴斌真的不会影响游乐合并核心吗?
不过现在再想这些问题已经没有意义,游乐准备开始了。
她让手中的核心漂浮在自己面前,五块条状核心呈五边形靠在一起,之间只留出很小的空隙。
从逻辑上看,这些核心在合并后可能会变成正方体或长方体——雪院却告诉我会变成球形。
真的会变成球形?我实在是看不出来。
游乐双手停在漂浮核心的两侧,她闭着眼睛,双手开始向核心传递力量。5块核心之间渐渐有了联系,它们周围开始散发出浅绿色的光芒,并随之旋转起来,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她双手向中间用力,却遇到了阻碍,她眉头微皱,双手之间的核心似乎颤抖起来,她的手也随之颤抖,正与无形的力量对抗着。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表情如此严肃,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只怡然自得的感觉。
核心之间开始逐渐靠拢,其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很快,光芒遮蔽了游乐和吴斌,白色空间只剩下无尽的白昼,甚至连整个解析间也被光芒淹没,这里如同出现了一颗微型的太阳。
白色空间内爆发出忽高忽低的蜂鸣之声;我的隐形眼镜自动降低了透光度,不然根本无法直视其中的情况。
伴随着蜂鸣声而来的是游乐的尖叫,而吴斌也在其中大叫起来。
光线太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控制室内的监测数值开始没有规律地乱跳,警报也随之响起,我感觉这个地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光芒太过耀眼,随之而来的是温度的迅速上升;场面要失控了。
控制室内红光大作,所有的检测设备都拼了命地嚎叫,一时之间控制室内的红光和窗外的白光交织在一起,慌得人睁不开眼。
控制员正冷静地控制着操作台上的各种按钮,无法想象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临危不乱;其他人也是如此,只有我和墨缘成了这里最为紧张的人。
分析间内部四周开始升起厚达3米的合金防护层;我看着控制室窗前被升起的防护层逐渐遮挡,光芒和蜂鸣声也随之消失。
控制室内还剩下警报声和闪烁的红光。
白色空间已经被3米厚的防护层完全包裹住,以免发生意外;当然这是相对于外面的人来说。
我看见那些操作台上的按钮和上方的屏幕正亮着光,屏幕上显示着防护层内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
雪院让控制员关闭了警报,灯光恢复了正常,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这让我产生了强烈的耳鸣,我的脑子里只感觉嗡嗡作响,连他们的谈话都听不太清了。
透过摄像头可以看到,里面光芒依旧不减;控制员调整了摄像头的参数,尽可能让大家能够观察到里面的情况;但即使将曝光调到最低,屏幕上依然只有无尽的光明。
我看着屏幕像是坏了似的一片白,脑子里也跟着一片空白;我疯狂地猜想着在厚重的钢板层后方正发生着什么;游乐和吴斌还好么,他们刚才叫得那么夸张,搞不好已经……
但检测数据表明他们还活着;大家都紧张地等待着游乐的进度。
几分钟后,白光终于暗淡下来,检测数据恢复了稳定,大家都松了口气。
控制员重新调整了摄像头的参数——白色空间不见了,游乐和吴斌也没了影子;硕大的分析间内只剩下了一颗身绿色的球形灵核静静地躺在地上。
3米厚的合金防护层开始缓缓下降,发出厚重金属特有的沉闷响声。
我们用肉眼确认了屏幕上的情况。研究员准备进入分析间收集灵核;正当两个研究员走近的时候,这颗灵核突然爆发出一整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分析间。
光芒迅速暗淡下来,研究员没有发生什么事。
只见灵核的位置冒出一阵淡绿色的烟雾,像是什么化学物品泄露了一般。
烟雾很快散去,一个浑身赤裸的年轻的姑娘躺在地上。
摄像头放大,对准了她的脸部,是游乐——灵核消失了,游乐出现在大家面前,说明她已经成功合并了5块核心,形成完整的灵核。
还真是球形的。这么说,灵核应该在已经她的体内了。
虽然游乐的身体很诱人,散发着非常美妙的气息,但大家似乎都见惯了赤**性的躯体,没有人表现出惊讶。
两名研究员将游乐扶起来,简单检查了她的状态,其中一名研究员将自己的白大褂披在游乐身上。
游乐陷入了暂时的昏迷,不过监测数据显示她的生命体征稳定。
她的核灵之力正在重组,这个阶段被称为核灵的紊乱期;根据推测,紊乱期很快就会过去,游乐将重新以核灵的身份存在下去。
核灵的紊乱期很难出现,当处于这个阶段,核灵的所有能力都无法使用,失去隐身能力能被所有人直接看见,结界也会暂时消失。
所以我们才没有看见游乐的结界——截至目前为止,所有尝试让核灵进入紊乱期的实验都宣告失败。
两名研究员检查完毕,朝控制室竖起大拇指,表示状态良好。
控制室内爆发出一阵欢呼——游乐成功了。
大家不仅是为此而欢呼,更是因为他们可以围绕游乐展开更多的试验。
白色空间应该在游乐的体内——现在情况反了过来,原本游乐只能在白色空间内,现在白色空间在她体内。
GSRI的仪器探测不到吴斌,不知道吴斌情况如何,也许吴斌还活在白色空间内,或者已经死了;但具体情况只有等到游乐醒来后才能知道。
医护人员推开了担架车,让游乐躺在上面,就地观察。
游乐是核灵,生存能力非同一般,不需要太过缜密的医疗设备——核灵有太多的未知,纵使是游乐这般情况,也只需要做基础的处理就行,过多的照顾反而会节外生枝。
场面暂时安静下来,没发生什么爆炸或者空间消失之类的情况。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和观察。
雪院跟周围的研究员说了什么,他们便三五成群地离开了。
控制室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继续监视游乐的情况。
雪院和我们到控制室的临时休息区,并给我们倒了杯水。
“他们去开会了,咱们先坐一会。”雪院说道。
我们都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见我们都和哑巴似的,便道:“说说我的看法吧;吴斌和游乐,多半是没有结果了。”
我顿时瞪着她:“怎么说?”
“你想想,游乐在拼接断玉的时候,用了多大力气?”雪院反问我。
“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吧。”说到这,我有点明白了——拼接断玉与之后游乐在合并5块核心时发出的动静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我猛灌一口纸杯中的水,给快要烧起来的喉咙降降温。
“会不会是吴斌的原因?”我问雪院。
“说不准,只是有这种可能;等到游乐醒来后,我们再看。”
我看见雪院脸上的不安,她好像隐瞒了什么。
很快,控制员报告,游乐醒了。
我们起身到观察窗口前,看着坐在担架车上一脸茫然的游乐。
雪院通过控制台上的话筒与游乐通话。
“感觉如何,游乐。”
游乐听到了声音,四处观望,很快她就望向了控制室这边。
“我……”游乐看着自己的身体,四处摸索,似乎在确认自己的情况。
“吴斌……吴斌在哪!”游乐捂着嘴,一脸惊讶。
她飞快地下了担架车,再次四处观望,然后又在分析间内毫无规律地乱走。
此时,刚才那群出去的研究员回到控制室,带头的一人跟雪院说了什么;雪院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雪院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道:“吴斌可能在白色空间里。”
游乐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她捂着脑袋,表情有些痛苦。
接着她尖叫一声,释放出一阵异常的能量波动,将中间的担架车震飞出去,只见担架车在空中划过一道飞行轨迹,哐当一声撞在分析间的墙壁上,然后又砸在地面,散架了。
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就是游乐身为核灵的力量的吗?
还好分析间的墙壁很结实,被担架车撞击后没有一丝伤痕。
游乐不是单纯地发泄,随着担架车的散架,我们看到了分析间中心出现一阵空间波动,白色空间缓缓出现了。
虽说如此,雪院的表情却越发严肃。
游乐也看到了白色空间,她安静下来;只是好像因为刚才的发力伤到了自己,现在正吃力地走向白色空间。
“吴斌!”游乐走近了白色空间,朝里面喊着——她没有看到吴斌。
她纵身一跃,进入了白色空间;此时白色空间内只有一片朦胧。
为了更好的观察,分析间一角飞出了几颗球形探测器进入白色空间。
我们看着球形探测器传回的画面,放眼望去,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吴斌不见了。
“吴斌!”游乐有些着急地再次呼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难道吴斌就这样消失了?
“游乐,能听到吗?”雪院问。
游乐望向球形探测器,表情焦虑地点了点头。
“我能感受到他,但……我看不见他,他就在不远的地方,他在哪儿……”游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第一次看见游乐这样焦虑的样子,联想到刚才一个研究员对雪院说了什么,难道……
联想到刚才雪院向我隐瞒了什么东西,我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时,一旁的墨缘感觉到什么,拉着我的手道:“吴斌叔叔,他……”
“他怎么了?”我还没回答,雪院就转过身,看着墨缘,一时之间大家都望向墨缘。
这令墨缘感到压力,只是拽着我不说话。
雪院蹲下身子,示意周围的人不要望向这边;她让自己的视线和墨缘处于同一水平,以减轻墨缘的心理压力。
“不着急,慢慢说;吴斌叔叔怎么了?”雪院摸着墨缘的脑袋,轻声问。
墨缘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努力感受着什么。
半分钟后,她才开口:“他没死。”
雪院点点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回到话筒旁,轻咳一声,道:“游乐,你和吴斌‘错开’了。”
在场的研究员都因为雪院的话变得有些骚动。
游乐一脸惊愕地望着球形探测器,眼泪一下子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游乐明白雪院的意思,她刚才只是不敢确定,雪院的话让她把不确定变成了确定。
“不,不……怎么会!”游乐一下子叫了出来,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牙关紧咬,双拳紧握。
“怎么可能,明明一切在我的计划内,吴斌他根本就不影响……”游乐胡乱地抓扯起自己的头发,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游乐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但我看着披头散发毫无形象的游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雪院命令控制员启动分析间内的综合检测系统。
只见分析间内再次被橙色的光线覆盖,很快,几层扫描立场从分析间的边缘出现,将分析间、包括白色空间包围在里面。
屏幕上开始跳出数据,虽然这些表格、和柱状图我完全看不懂。
游乐对立场的扫描毫不在意,她此刻在白色空间内一动不动,游乐的追踪检测显示,她的稳定值正在缓缓下降。
10分钟后,分析间扫描完成,立场消失了,分析间内的灯光恢复正常。
AI整理了扫描数据,最后呈现出两幅坐标图,图上各有一根以正弦波显示的绿色线条;线条的起伏有点夸张。
随着两张坐标图重合,正弦波不同的地方以红色表示;红色的部分非常少,只在每一个曲折处稍微出现一点,但我看大家都表情严肃。
雪院清了清嗓子,缓缓凑近话筒,沉默了几秒后,她才开口对游乐道:“是时空交错。”
游乐听到这个词,如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表情都扭曲了;然后她双眼睁大,瞳孔收缩,身子开始渐渐倾斜——游乐昏了过去,白色空间随之消失了。
检测器发出了警报,游乐的稳定值已经降到了30%并持续下降。
“让她进时间立场!”雪院命令道。
随着控制员的操作,分析间的地面中升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房间。
这个金属房间我见过,在核灵收容处有很多这样的房间,它的内部是时间立场;房间完全升起,打开了一侧的大门。
两名研究员进入分析间,将游乐迅速抬进时间立场中,关上厚重的金属门;仿佛将游乐锁进了一个比人还大的保险柜。
房间亮起一个绿灯,表示正常工作;游乐的所有检测数据随之也暂停了。
大家暂时松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我问雪院。
“游乐和吴斌,恐怕再也见不到了。”雪院低沉地说。
“什么……”我和墨缘都难以置信,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缘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她好像是因为刚才的话而震惊。
“就像我刚才说的,他们‘错开’了。”雪院无奈地说道。
她简单跟我们解释了情况——吴斌和游乐之间发生了时空交错,导致他们陷入了两个不同的时空之中;我们还能看到游乐,说明是吴斌那边出了问题。
时空交错只影响了他们两个人,导致他们互相不能看见。两个时空之间差了多少时间暂时不得而知,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几乎无法校准。
所以雪院说,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问题变得有些复杂,根据现场的残留能量数值,吴斌应该也在时间立场内。
游乐在时间立场内会慢慢恢复稳定值,只有等到她情绪稳定后,才能继续调查。
我看见屏幕上显示出一组柱状图,上面的竖条从高到低依次排列,雪院对这些数据做了说明。
“从左到右,依次是核心充能、断玉合并、吴斌、其它。”
我顺着雪院的话看着这组条状图,它们的比例分别是64%、27%、7%和2%。
这是一张引起时空交错原因的比例图,核心充能的比例高达64%,首当其冲,其余3项加起来也不及这一项。
“所以,是核心充能出了问题?”我问雪院。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这个原因,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尽量挽回了。”说罢,雪院转过身,让研究员去测定游乐与吴斌之间的时空差距是多少。
现场忙碌起来,这项数据的测定需要不少时间,雪院就让我和墨缘先行离开。
走出控制室,我们乘着电梯从幽深的地下一路上升;之后出了GSRI的大门,我们重新感受到一丝新鲜的空气。
夕阳把整个GSRI、连带着下方的峭壁和大海都照耀成金黄色;我看着大海上的波光粼粼,海风在这落日的金辉之下也变得格外轻柔;海浪的声音也让人陶醉,树林轻柔地晃动着响起令人感到安心的沙沙声,焕发出勃勃生机。
与之不搭调的,是我心中的焦虑。
我知道,GSRI的设备肯定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昂贵精密仪器,即使如此,还是出现了时空交错这样的问题,估计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
那时我关注着游乐的表情,她那一脸不可思议就是证明——按照游乐的意思,她似乎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在内,却唯独没想到问题出在GSRI这边。
如果GSRI的设备不出问题,她和吴斌之间就不会出现时空交错。
看来核灵这东西,比我想象的要更加神秘莫测;事已至此,只有等到游乐醒来再做处理。
不知道处于另一个时刻的吴斌现在是什么感觉——他会不会看不见任何人;或者根据量子力学,他现在正处于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那边,他和游乐仍然在一起,那里有另一个GSRI,有另外的研究员,有另一个雪院、墨缘,我。
但我隐约感觉不是这样;游乐说她还能感觉到吴斌的存在,说明她和吴斌还有联系——吴斌斌很可能进入了一个单独的时空,那里空无一物。
但吴斌只是个普通人,他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的话,会不会擅自离开白色空间……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吴斌可能正处在死亡的边缘——虽然游乐在时间立场中,但GSRI测出的数值不一定准确,这数值不是生命信号,不是位置坐标,而是白色空间微小的能量波动。
说不定那边的吴斌不受时间立场的影响。
在没有亲眼看见之前,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希望吴斌真的也在时间立场中,至少那样的话,白色空间中的他还能受到游乐的保护,让他不至于暴露在时间立场之下。
时间立场只适用于核灵,而吴斌在白色空间内,理论上时间立场也会对他生效。
其中不确定的一点是,算上时空交错,这种效果还能否存在。
我本是希望游乐和吴斌能在一起的,至少吴斌有游乐的陪伴,还算是不错,但现在一切都化为了泡影,让我很郁闷——他们之间相差的时间,是一年、一个月还是一天?
晚上9点,雪院让我们回GSRI;游乐的状态已经稳定,离开了时间立场。
而两个时空的误差也计算出来了——游乐和吴斌之间的时间差为740小时左右,也就是大概32天,约1个月的时间。
此时分析间内已经打开了探灵灯,这说明游乐已经恢复了隐身能力,只有在探灵灯的照射下才能直接看见。
躺在担架床上的游乐看上去有些虚弱,她的眼睛没有了下午那般明亮的光彩。
她的紊乱期已经过去,在探灵灯的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圈半径5米左右的结界以她为中心围绕着她。
结界内部是游乐出生的世界,看上去是类似沙漠的地方,不过地面和天空都是一片森绿色的迷雾,其中有风吹过,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
而白色空间又不见了。
现在不是研究游乐的时候,目前的主要目的是想办法把吴斌救回来——不把吴斌救回来,对于游乐的研究也很难进行。
在得知与吴斌之间的时差后,游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吴斌就在身边。
但同时却又无能为力,那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隔靴挠痒的感觉让她像是丢了魂一般。
对于她来说,吴斌是她唯一活着的理由;对于吴斌来说,游乐是他今后生活中唯一能接触的“人”。
游乐说,她或许能将两者间的时差缩短,即使时空方面的能力她并不擅长。
GSRI收容的拥有时空能力的核灵很稀有,但用来辅助游乐的核灵还是有的;不过游乐为了将意外降到最低,拒绝了其它核灵的参与。
这一次她还是想利用自己的能力。
核灵之间的确应该离得远一点,它们不像猎灵人的两人一组可以互相弥补,它们走在一起就像炸药遇到火焰,一触即发,瞬间爆炸。
幸好游乐是直接合并的核心,而不是让其它核灵在白色空间中制造新的空间来唤醒那3块核心中的游乐,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
GSRI一天到晚搞这些东西,仔细想想风险还挺高的。
研究员问游乐如何打算,她却只是木然地坐在床上,什么话也不说。
此时控制室内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有仪器时不时地发出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我们看着游乐出神。
分析间中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似乎都是一样的,虽然现在外面是晚上,但这里却和我下午看到的样子没什么不同。
硕大空旷的分析间中只摆着游乐的一张担架车,非常空旷。
分析间周围银白色的墙壁似乎都变得遥不可及般的模糊。
游乐仿佛成了这间大病房中唯一的病人,我们就是观察着她病情的医生。
游乐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她重新打开了白色空间——她已经能自如地打开白色空间了,虽然里面仍然是一片纯白,没有吴斌的影子。
现在,游乐在白色空间中说一句话,吴斌要在一个月后才能听见,包括下午游乐对他的呼喊——这是时空交错非常离奇的一个现象,两边的人明明不能互相接触、看见、却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甚至通过声音判断对方的位置。
吴斌依然还在,他找不到白色空间的出口,没有游乐的情况下,他只能迷失在其中,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种无边无际,没有任何物体的单色调空间会让人产生幻觉,甚至产生严重的精神疾病。
就算找到了出口,也没有用,吴斌处在一个空无一物的亚空间,这个空间中,只有白色空间保护着他,他即使能出去,也会被亚空间中杂乱无章的混乱能量抹杀。
从本质上说,亚空间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之地,它与孕育核灵的虚空世界有些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吴斌和游乐的核心还存在联系,游乐才能明显感觉到吴斌的存在甚至是他的情绪——吴斌现在很不安。
而GSRI只能根据空间中残留的能量波动来判断吴斌大概的情况。
除了游乐,还有一个人能感受到吴斌的存在,就是墨缘;她的精神力已经能感受到被时空交错所影响的吴斌,这是令雪院都为之惊讶的情况;我开始期待起她在精神力测试中的表现。
游乐正盯着白色空间出神,她隐约能感觉到吴斌的情绪,但这种情绪和她自身的情绪太过相似,更像是一种自我意识的反应。
吴斌的话,她也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听到。那么他们互相问候一下,两个月就过去了。
这有点像太空旅行中,双方因为距离太远产生的通讯延迟一样。
我顺着思路想下去——游乐和吴斌像是相隔了1光月的距离,约等于7884亿公里。
这是让游乐难以忍受的,她理所当然地希望把这个时间缩短,哪怕最后无法处在同一个空间,也要让两者相差的时间缩短。
游乐不怪GSRI,她对于自身目前的情况也不感到自责,至少她已经重新活了过来,记忆也恢复了;除了时空交错这个问题。
这倒不是说她不在乎吴斌,反而是因为泰太过在乎,事情才变成了这样。
随后,恢复了记忆的游乐通过球形探测器,跟我们讲了她的经历。
——游乐来到地球的时间只有30多年,她来到地球的目的,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想找一个供自己安息的地方;而不是杀戮或者别的原因。游乐虽为核灵,却从未沾染过鲜血,似乎她出生以来,就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
她在原本的家园呆得太久,已经受够了那种无尽的荒凉,她不想死在这样的地方,就跟随一个陌生核灵的轨迹,穿过隐性虫洞来到了地球,为的是哪怕片刻的清净。
那时正是GSRI建立之初,除了小寒外,她算是最早到来的那批核灵。
那时的她是一团幽绿色的能量体,没有人形。
她本以为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打算停留一段时间就走,即使如此,她也无意冒犯这里的生命。
她尽力将自己的结界收缩到最小,尽量不给这里的生物造成影响和麻烦。
随着时间的推移,游乐逐渐被这里的风土人情吸引;这里足够安静,也足够有趣,想着之后的未来,游乐决定留下来。
为了不打扰到人类,游乐住在一片无人深山的竹林中,这里的竹子满山遍野,绵延数座山川也望不到尽头。
身为核灵的她不需要担心生存问题,她整天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大概两年,游乐已经适应了地球的生活并知道如何与这里的自然和谐相处。
她记得这里的每一座山川,每一条河流,以及满山遍野陪她走过春夏秋冬的竹林。
在一个盛夏的傍晚,游乐遇到了一个来到这里的年轻姑娘;她穿着户外运动装备,是一名旅行者,她很虚弱,因为迷路误入了这片山林。
游乐一看到这姑娘就觉得有些与众不同——她很快就确认了这种感觉,这姑娘对她能产生微不足道的威胁,她是一名AC。
也就是说,这姑娘能直接看到游乐。不过游乐还是对她产生了兴趣,这个地方太偏僻了,这位姑娘为何会到这里来呢?
山林起了大雾,让满山遍野的竹林仿若仙境;但这位姑娘没心思欣赏这些——因为游乐的原因,这一带出现了磁场异常,指南针失灵,手机也没有信号。
天渐渐黑了,游乐一直悄悄跟着姑娘;她很年轻,20岁的样子,皮肤洁白,漂亮小巧的五官因为焦急而有些变形,她拿着地图打着手电边走边四处张望。
游乐看在眼里,却不敢贸然行动;这是她第一次长时间近距离观察人类。
对于游乐来说,人类是脆弱而渺小的,好在她从不伤害生命,可以说是核灵中的异类——姑娘迷路了,游乐很想帮助她。
但游乐害怕自己的样子会吓到姑娘。
游乐清楚这里的地形,此时姑娘的位置已经离最近的公路相差了十几公里;这时游乐不会说人类语,她不能给姑娘有效的指示。
情急之中,游乐无意间触发了预知能力,她看见这姑娘在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游乐很反感自己的预知能力,因为她总把因为预知能力而发生的事归咎于自己的责任,但却又无法摆脱这种能力。
天完全黑了,姑娘走到一条小溪旁,撑起帐篷,生了火,抓到一条鱼烤着吃。
今晚姑娘已经无法再前进,山间独自夜行是很危险的事情,她只能在这里先暂住一晚,等到第二天再想办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