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痨?”听着齐叔的话,狄仁杰心中便冒出来这两个字。
身为一个优秀的听众,狄仁杰想到了便小声的问到。
听到狄仁杰的判断,齐叔先是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狄仁杰一眼,之后便摇着的头说道:“确实是肺病,不过不是肺痨。他啊,是被人打的伤了肺!”
说道被人打伤,老头的语气突然加重,似乎对下手的人颇有些不满。
“被人打伤?怎么回事?可曾报官?”狄仁杰即将前往尉氏县担任判佐,此时听到齐叔说起尉氏县发生过这样一起伤人案,顿时眉头便皱了起来。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不过当时我看李员外颇为忌讳的样子,想必应该是他惹不起的人。”
“后来调理了几天,那人身体好转了些,我便嘱咐他最好在汴州多修养些日子再回尉氏县……”
“那人当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还说自己短时间不准备回尉氏县。也是无聊,那日我便多嘴问了几句,他便跟我说:是因为些事情得罪了县尉,便落得如此下场……”
“如此说来,这个尉氏县还真的有些不简单啊…”
听了齐叔的一番话,狄仁杰忍不住感慨道。
不过感慨过后,狄仁杰马上一本正经的说道:“明日我便要去尉氏县,眼下也来不及拜访李员外,要不等他日得了空闲,齐叔您带我去见一见那人?”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齐叔果然没有看错,小狄你有这份心在,他日在尉氏县定能闯出一个前程……”
这时,宋三思突然从痴呆中清醒过来,未等齐叔说完,便嗤笑了一声,伸出自己的右手,有些不耐烦的对狄仁杰说道:“给钱!”
“喂,姓宋的,你不要这么无耻好吧……”一听宋三思要钱,齐叔就以为这厮是惦记上他的诊金了。
不过这时候,狄仁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字腰间摸索,一边说道:“齐叔,你误会了,三思不是要钱的意思……”
齐叔心想不要钱说什么要钱,再说了,你在腰里摸出来几个铜板给他,这不是给钱是什么?
“嗯?”看到宋三思接过铜板便端坐地上,原本嬉皮笑脸的神色也不见了,转而换上了一脸虔诚的模样,齐叔忍不住发出一声疑问。
“姓宋的还会算卦?”齐叔小声的对狄仁杰问道。
这一句话不说还好,一听到算卦两个字,狄仁杰和宋三思脸色同时一变。狄仁杰的嘴角马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似乎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果然,只见刚刚一脸虔诚的宋三思不见了。他睁开眼睛,放下铜板,没好气的骂道:“你才是算卦的,你全家都是算卦的,算,你算,你来给小爷算一卦……”
宋三思的嘴巴就像连珠炮一般,各种算卦的话语不停的扔向一脸茫然的齐叔。
看狄仁杰一脸无奈的苦笑,显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好在宋三思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将齐叔骂的哑口无言之后,他马上又捡起铜板,重新闭眼了眼见。
借着这个空当,狄仁杰赶忙拦住想要还嘴的齐叔,小声的解释到:“三思他不是算卦,他是六爻占卜。他这人啊,就忌讳别人说这个,齐叔您多担待,多担待……”
听了这个有些别扭的解释,齐叔忍不住小声嘟囔:“六爻占卜,那不也是乌拉……”
幸亏狄仁杰眼疾手快,堵住了齐叔即将出口的“算卦”二字,不然的话,估计少不得又要吵上一阵。
狄仁杰赶忙对齐叔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小声的劝说道:“齐叔您多担待,千万别说了……”
“真是毛病啊……”心里腹诽了两句,齐叔倒也是听了狄仁杰的劝,不再开口说话。
这时,端坐了一会的宋三思也终于准备好了,只见他睁开眼睛,将三枚铜钱用两指夹于嘴边,轻吹了一口气之后,又郑重其事的将三枚铜钱依次平放在左手掌心。
继而双手合十,嘴里一边无声的嘟囔着什么,一边反复摇动手中的铜钱,直摇了数十下之后,才一摊手掌,将铜钱仍在了自己的身前。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宋三思便重新捡起铜钱,再次放在嘴边,吹了一口气之后,又是和刚才一眼,摆放铜钱,双手合十,摇钱,扔钱。
如此周而复始,扔了捡,捡了扔,直到第六次扔了铜钱之后,他才没有再次捡起来。反而皱着眉头看着铜钱,似乎对于刚刚的占卜有些不解。
齐叔见状,忍不住拉了一下身旁的狄仁杰,伸手指了指宋三思,无声的问道:“什么意思?”
对自己这位朋友的怪癖,狄仁杰是非常的了解。所以当下他也不好开口解释,只能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齐叔这时候不能说。
齐叔只好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等着。
好在没有让两个人久等,宋三思终于抬头说道:“虎落陷坑不堪言,进前容易退后难,谋望不遂自己便,疾病口舌事牵连。”
虽然不懂六爻与算卦之类的手段,可是听到这一句有些不好的偈语,齐叔和狄仁杰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只见狄仁杰自地上捡起那三枚铜钱,一边往自己腰间的钱袋里装一边说道:“少阴、老阴、少阴、少阳、少阳、少阳,合卦天地否。”
“卦名不交不通,算是中中卦,虽然象曰虎落陷坑不堪言,进前容易退后难,谋望不遂自己便,疾病口舌事牵连。”
“不过此卦是个异卦相叠,上乾下坤,乃是阳气上升,阴气下降之意,所以才有的天地不交,万物不通之说。”
“但,此卦与天泰否互为综卦,表明泰极而否,且否极泰来,互为因果。”
“依卦象来看,此去尉氏县有小人,初期多不顺,应结志同道合者,先自保以等待时机,只要信念不变,戒嗔戒惧,形势必会好转,事事逢凶化吉,事业终能再上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