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古怪的书(1 / 1)杨家七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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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皮和尚皱着眉头,看了看这口巨大的棺材。

“我估计这里面的道道,应该在那两匹马身上。如果,这走马棺的主人在生前就有意的训练这两匹马。达到这种千里寻穴的水平,还是有希望的。毕竟老马识途。”

旁边的一个人,听到马这个字,忽然浑身一哆嗦。

居然还很是隐秘的看了我一眼。这个人正是包子李。

我越来越觉得他有问题,似乎他知道些什么,而且和我有关,让他很是恐惧。

但他眼神中除了恐惧之外,还有一丝犹豫和不确定,好像他知道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很难将自己说服。

包子李的眼睛在我的脸上扫了一圈,又赶紧转回头看向铁匠。

那样子就像,再多看我这张脸一眼,就会让他浑身血液凝结而死。

我忍不住腹诽:

杨小爷我长得就这么寒碜?都能把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

那我靠颜值,真可以抢别人饭碗了,让别人无饭可吃

夜色越来越深邃,连风都停住了呼啸。

空旷的荒郊野岭上,只有我们几个人。

这种漆黑中的寂静,让我心里毛毛的。几次都不自觉的回头看,总是觉得身后有人或者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盯着我。

虽然我心里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回头,但本能的恐慌还是让我控制不住。

马车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也不再乱动只有铁匠的指甲不停的在每一条纹路上仔细的刮弄着,发出一声声令人牙酸的嘎啦嘎啦声。

“你到底行不行?这都这么半天了,你是在给棺材描金边儿啊?还是赶油漆啊?咱别耽误工夫,要不就加加火吧。”

朱老二拎起斧子,就要往棺材板上劈。

狗皮和尚伸手拦住了朱老二,让他不要说话。

茶壶也是等的心急火燎,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嘟哝了一句:

“都快盘出包浆了!”

铁匠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般,继续一根纹路一根纹路的捋着。

脸色平静,神情很是专注

又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已经坚持不住了。我现在的姿势难度系数很高。

一只脚踩在车板上,另一只脚,只有脚尖与地面轻轻的接触着,整个人的重心全都挂在右腿上。

现在这条腿已经被我压的没感觉了。我是真能体会铁拐李的不容易啊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坐在了车夫的车凳上。

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捶一捶已经酸麻僵硬的后腰和大腿。

在我的身背后,依然没有人说话,几个人粗重的喘息声都显得格外的清晰。

我换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着。

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一些,来缓解那酸麻的感觉。

忽然,我的双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这看似平滑的车踏板,竟然有两个凹痕。

而且大小和我的鞋子尺码一模一样,这个姿势踩下去,刚刚好,两只脚都卡在了凹痕里,舒服极了。

真是太人性化了

我忍不住好奇,俯下身子看了看。

周围的环境实在太黑,马车漆面也是黑色的,很难看得清楚,于是我伸手去摸了摸。

凹痕里面手感很是光滑,这不是撞击,或者是手工弄出来的,是纯粹磨出来的。

这让我想起了一些寺庙里面的得道高僧,有的为了修行,终其一生都不下床。

正所谓:双足不染红尘土,一心只渡苦海人。

长时间坐在禅床上修行跪拜。在他的禅床上,就会留下膝盖和脚趾的印记。

果然是水滴可穿石,铁杵磨成针。

常年的挤压与摩擦,区区血肉之躯,也能在坚硬的木板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可这个也太巧了,看起来这位赶车的师傅和我的坐姿习惯很相似。而且这一坐就是几十年。

这个

什么?几十年?

忽然,我的脑海深处好像划过了一丝闪电,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样的人能够赶车赶到几十年,也许一些大户人家的御用马夫可以做到。

不娶妻不生子,只给人赶车,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这种车板的木料要比寺庙里面禅床的木料坚硬许多,要想留出这种印记,少说也要一百多年了。

就算是有人忠心耿耿,为一家人卖命一辈子,他能活到一百多岁吗?

他就算能活这么大,一个百岁老人赶车,坐车的人也能放心的下吗?雇佣这种骨灰级高龄老司机,不怕被直接送到阎罗殿里吗?

也许他宝刀不老,金枪不倒,真有这两下子。但他是人!也要吃饭、睡觉、上厕所、娶妻生子啊。

他这一辈子全都坐在这辆车上吗?

我不敢再往下想,每想到一种可能性,我就会浑身哆嗦一下。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向那黑暗深处瞥了瞥。

那颗没有嘴唇的恐怖猫头,已经被黑暗吞噬,我放眼望去,什么都没有看到。连那圆滚滚的轮廓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看到,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连续的木板开裂的声音。

我赶忙站起来,一只手扶着车厢的门框,探头向里面望。

这手艺果然是巧夺天工啊

我不知道铁匠到底是按了什么位置,可是原本还犹如一根整木般光滑平整的棺材,此刻,棺材盖板已经从中间弹开了一条缝隙,在棺材与地面垂直的四个立面上,裂出来四只小木环。

铁匠把腰直了起来,笑了两声,擦了擦头上的汗

吩咐其他三个人站在棺材的三个方向,加上他自己,四个方向同时拉动小木环。

令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这巨大的金丝楠木棺,就像是一朵慢慢盛开的莲花。

棺材正上方的盖板,从中间的裂缝分开,向两边匀速滑落,四个立面木板,在几个人的拉动下,缓缓的平躺在地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衔接的完美无瑕,很有一番美感。

我还没来得及赞叹,只见,那巨大的棺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要出来。忽然是喷出浓浓的白烟,从棺材板的缝隙里向外扩散。

我靠,这个是尸气!

我吓得,向后猛的一跳,从车上直接跳到地上,摔了个大屁墩儿。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这玩意儿要是粘到身上,轻者皮肤溃烂,神经失常,严重的那可是要命的。

和我一起本能的向后退的,是铁匠。

其他的几个人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向后撤的意思都没有。

朱老二还把头往前伸,被那股白烟正正的喷了一脸。相当的瓷实

干得漂亮!我忍不住腹黑的在心里呼喊。

等他们看到铁匠后退了几步,几个人才开始动。

看这几个货迟钝的像水牛一样,我心说:完了!

明年的今天要给他们上坟了。

真是财迷心窍外面地上堆的宝贝像小山一样,竟然还不够,结果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

真是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呀。

我把眼睛闭上,不敢再向车厢里面看。

七叔公说过,中了尸毒的人,会有很多种反应:

有的是发疯似见人就咬有的是昏迷不醒直到死去有的是浑身溃烂,血流不止,最终变成干尸

无论哪一种死法,结果都是一样。

我虽然和他们几个没什么交情,但是眼睁睁看着几个大活人在我眼前溃烂成一堆碎肉和血水,让我如何忍心看得下去?

我以后还怎么直视饺子馅儿?

实在是太惨了,也太恶心了。

我闭上眼睛默哀,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惨叫声。甚至连有人倒下的声音都没听到。

不会吧,死的也太快了!

就算是投胎办那边儿名额紧张,赶着去摇号,也不至于连倒下摆摆姿势的机会都不给啊。这几位死的,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扰民。

素质死!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一种干巴巴的燥热,这种感觉,让我的鼻子和喉咙很不舒服,于是壮着胆子睁开眼睛。

只见几个人安安稳稳的站在车厢的一侧,脸色铁青,都用手捂着鼻子,尽量离那散发白烟的地方远一些。

虽然几个人咳嗽的很频繁,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听声音,中气还算有力,并不像吸食尸毒的样子。

车厢里,铁匠挥了挥手,在虚空中抓了几下,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一边甩着手我说:“不是尸气,不然我们几个早就去和这位户主喝茶了。你不用怕,这是阳间的东西,而且你还不少见呢。他奶奶的”

铁匠的眼神很是古怪,似乎很震惊我刚刚跳下车的反应,又似乎是别有深意,想暗示我什么。

可还没等我开口询问,他就将眼光移开了。

听铁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东西味道有些熟悉,但是我一时间还真就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很快,车厢里的白烟落在地上。

足足没过了几个人的脚踝。

狗皮和尚狠狠的啐了一口。

他刚刚咳得最厉害,应该是吸入了不少这种白色的东西,吐出的痰水中都带着血丝。

“不错啊,你是没少见这东西,但也没有我见的多。以前在庙里边做苦工,修建台阶围栏,经常要切割石料,这个东西真是多的看到就想吐。”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一拍脑门儿。

就说这个味道怎么闻着这么熟悉。

铁匠说的一点儿都不错,我确实没少见。不光是我,所有人几乎天天都能见到这东西。

“这该不会是汉白玉磨成的粉吧?”

铁匠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外边儿是金丝楠木,里边儿是汉白玉封沙,这好像有个名字叫什么

对了,金镶玉。”

铁匠将头慢慢的转了过来,用一种阴森森的目光看着我,语速很缓慢: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寺庙和宫殿,要用汉白玉做台阶和石像?”

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我浑身不自在,摇了摇头。

“据民间传闻,汉白玉本来是凡间没有的东西。

那一日,太上老君兜帅宫里的一张石头桌子领悟天地大道,修得仙身,下凡间搅闹天下。自称白帝将军。

太上老君为了惩罚这个祸害,命他日日夜夜承受粉身碎骨之痛,在凡间为百姓看家护院,驱邪避凶。

并立下法旨:什么时候天下太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什么时候他才可以返回三十三重天。

所以,汉白玉这个东西,它是驱邪避凶,镇压鬼气的。”

铁匠看我半信半疑的样子,哼了一声,踢了踢地上的汉白玉粉末。

“当然啦,这都是民间传说。我听一个做土耙子的朋友说过,汉白玉的粉末在棺材里,主要是起到密封的作用,能防潮防湿。

我还在猜测土耙子是什么意思,没在意的应付了几句。

铁匠还想再说什么。

刚张开嘴,忽然,一个空洞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我顿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几个扭头看去,只见,包子李脸色惨白,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几片棺材板中央的位置。

声音颤抖,一字一顿: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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