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人对江云看管极严,生怕他逃走。他多次问他们为何抓他,他们都闭口不答。他向他们诉说他还有六十岁老母奉养,哀求他们放他走,他们心如寒冰不屑一顾。他心灰意冷只得安心跟他们走。
傍晚,照常投宿客栈。饭后,各自回房歇息。这日一早,食堂用餐。平日里,陆秀儿总是起得最早,可这次却迟迟不见下楼。他们还道她太累了或病了才晚起,他们谁也没有放在心上。三人用餐已毕,还不见陆秀儿下楼,陆九星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道:“相庆,天也不早了,秀儿怎的还不起床,你去催催。”关相庆应一声,便上了楼,来到师妹房门口,敲了两下道:“师妹,怎的还不下楼,师父都等急了。”屋里没有人回话,一点动静都没有。关相庆觉得事有蹊跷,便撞开屋门,走了进去。四下一看,哪有师妹的人影?便飞跑下楼,禀告师父。
陆九星一惊,便上楼来看,屋里摆设整整齐齐,锦被被扔在地上,一柄剑放在床侧。他想了想,脸色一沉,道:“不好,秀儿让人劫走了。”
关相庆道:“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敢欺负到蓬莱派头上。”
江云道:“我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陆九星道:“快说。”
江云道:“是青宫门。”
关相庆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江云道:“前日,我们在酒馆吃饭时邻桌有几个人。他们吃完饭并没有付钱而是拿出一个铜牌晃了一下,那掌柜便不再索要。我认得那块铜牌,那是青宫门的。青宫门一直四处抢掠美女,充实宫妓。这件事很有可能跟他们有关。
陆九星道:“这只是你一种猜测而已。不过,这件事确实极有可能跟他们有关系。”
关相庆道:“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九星道:“小兄弟,你说该怎么办?”
江云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进虎穴瞧一瞧,也许真有收获。”
“相庆,你留在客栈,你师妹一旦回来,你们哪里都不要去,我和小兄弟去三四天就回来。”陆九星扭头又对江云道,“等秀儿回来,我便放你走,我陆某还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
江云道:“陆掌门别说那么多了,还是先去救人。”
俩人下楼直奔客栈后院坐马车返回洛阳。陆九星道:“秀儿,若真的在青宫门,我们该怎么救人?听说在青宫宿一夜,一掷千金,陆某可是个穷光蛋。”
江云道:“真是巧了,前日有人送给晚辈一个铜牌,说我可以随时去青宫门。”
陆九星道:“那人是你朋友么?”
江云道:“不是。是晚辈与他打赌获胜而送给晚辈的。”
陆九星道:“他想拉拢你是不是?”
江云道:“也许是吧,不过,晚辈死也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
陆九星道:“看不出小兄弟还有一片侠义之心。”
马车日夜奔行,第二日午后便到了青宫庄外。二人歇息到傍晚,才来到庄门口。庄门口两边各挂着两排红灯笼,使人老远便能看见这。庄内熙熙攘攘,传出男欢女笑声,阵阵琴乐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江云亮出铜牌,门官便领着他们穿过宾客人群,进了一间偏厅。偏厅布置豪华,金碧辉煌。片刻,一个翩翩公子来到,笑道:“小兄弟,你终于来了。”二人起身施礼。
西门刀道:“不必客气,请坐。还未请教小兄弟大名?”
江云抱拳一礼道:“在下江峰。我给少门主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叔陆星。”陆九星起身又施了一礼。
西门刀道:“青宫广招良才,从现在起你们都在庄里效力。今天我做东请两位好好玩玩。”话毕,击掌两下,便有两名妙龄美女端着佳肴美酒呈上。紧接着,又进来十几个美女,衣带飘飘,翩翩起舞。钟乐齐鸣,仙音荡漾。
青宫庄算得上是大金国内第一娱乐场所。庄子建造豪华,装饰考究,家具等一切什物无不达到极致。庄内美女如云,饮食堪比皇宫。来客四方云集,三教九流无所不有,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腰缠万贯,一掷千金。
二人酒足饭饱,分别便引进一间内室。内室中,灯火幽暗,芳香阵阵,一张豪华的大床上蜷着一个线条凸凹玲珑的女人。她身上只盖着一层层薄薄的轻纱,透过轻纱可以隐约看见她赤裸着身子,酥胸外露,让人瞧一眼不禁热血沸腾,勾魂销魄。他无法控制自己,挨到床边,又细瞧她的相貌。他一惊,这女子相貌秀丽,稚气未消,不是陆秀儿是谁?此刻,她紧闭双目,俨然还在昏迷之中。
江云轻叫了她两声,见她不醒,又轻摇了她一下,还是未醒。他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突然,他灵机一动,将床上被单将她团团裹住。看看门外,万籁俱寂,便扛她在肩上往外走。一路之上并无把守,到了庄门口,只见庄门紧闭,四五个青衣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他屏住呼吸,轻步来到门边慢慢开了一条小缝,走了出去。等来到马车前,他才重重出了一口气,已是大汗淋漓。将她放上马车,把车子往树林里赶了赶,料想不会出事,便又回到庄中。正行间,只听后院有人大声喊道:“抓贼啊!”这一声毕,便见周围有七八间屋子亮了灯,有人从中走出,大步往后院来。江云循声赶去,只见陆九星已被三个人围住。陆九星道:“误会,误会!我是你们少门主的客人。”其中一人道:“这里是内院你到这里干什么?”江云走到近前笑道:“他是我二叔,我们真的是你们少庄主的客人。”那人又道:“等一会儿,少门主来了,自然清楚。”功夫不大,便见赶来一伙人。火把高举,那走在最前的正是西门刀。
“他们都是我得客人,别大惊小怪的。”西门刀又道,“这里是内院,外人不得进入,你们怎么会来这?”陆九星道:“老夫上茅厕,误打误撞便来到这,纯粹是无心之举。”一名手下在西门刀耳畔嘀咕了一阵,他脸色一沉,半晌道:“二位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二人抱拳一礼,一同回到陆九星房间。只见床上也躺着一个女子,身上被褥不整。江云道:“陆掌门,你怕别人害你女儿,又为何害人家女孩?”陆九星神色惨淡道:“陆某一时忍不住……现在后悔不及。”江云道:“你行踪不密,怎的让人发现了?”陆九星道:“你猜,我看到什么?”江云道:“什么?”陆九星道:“房顶吊着好几个女的,地上还躺着好几个,青宫庄前院那真是人间仙境,可这后院却似修罗地狱,惨不忍睹。”江云道:“人找到了,我已经放在马车上了,我们快走,别节外生枝。”陆九星闻听大喜道:“那……那我们快走吧?”江云点点头。
俩人抹黑出了庄门,来到树林马车旁。江云撩开门帘,陆九星一看,一个少女被床单裹得紧紧的躺在里面。陆九星大喜道:“小子,这回多谢了,我陆九星感恩不尽。”
“江云道:“闲言免说,我们还是快离开这!”
陆九星道:“有劳小兄弟赶车。”
江云不敢迟疑,忙赶车顺着原路返回。次日天亮,只听车棚里陆秀儿道:“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陆九星道:“闺女,你被人劫了,这不我们才把你救出来。”陆秀儿道:“我什么也记不得了。”陆九星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秀儿道:“就有点头痛。”陆九星道:“其他地方没感觉?”陆秀儿道:“有!”陆九星一听哭丧着脸道:“哪儿?”陆秀儿道:“我肚子好饿!”陆九星出了一口气道:“你可把我吓坏了。”江云在外道:“陆掌门,你放心,你女儿我可没碰一下。”陆九星道:“谁能说得清?你就没有看她一眼,动手摸摸,用嘴亲亲?”江云道:“没有。”陆九星急了道:“放屁!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陆秀儿道:“爹,你在说什么?什么亲亲摸摸?”陆九星道:“没……什么。你以后可要小心了,怎的这般容易让人劫走!”陆秀儿道:“我一躺下就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感觉。”陆九星道:“青宫门的手段真是卑鄙无耻!”江云道:“听说青宫门势力很大,不知什么人是他们的后台?”陆九星道:“老夫也不知道,也只听说他们的主子是燕京城里的皇亲,跟乌梅郡主还有关系。”江云道:“难怪!青宫门为祸世间,早晚会被武林侠士铲除。”陆九星道:“但愿如此!”
回到客栈,关相庆见师妹被救回心中更是不禁大喜。傍晚,晚饭后,陆秀儿手握宝剑拉着江云出了客栈。来到偏僻无人处,陆秀儿拔出宝剑,往他肩上一搭道:“说,你都干什么了?”江云糊里糊涂道:“在下不明白说什么,还请明示。”陆秀儿道:“那晚,你有没有对我……那个?”江云道:“在下绝没有一丝冒犯。”陆秀儿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江云道:“在下发誓,在下若对娘子有不轨之举甘愿受死。”
“傻瓜!”陆秀儿骂了一句,收剑回鞘道一顿又道,“难道我不漂亮吗?”江云道:“娘子倾国倾城,美艳绝伦。”陆秀儿道:“这样一个美人赤裸着身子在你面前,你居然无动于衷,你是真君子坐怀不乱,还伪君子明正暗邪。”江云道:“在下家徒四壁,又空无武功,怎配得上娘子?在下又岂敢为贪图一时快活而坏娘子贞洁,实乃罪孽深重。”陆秀儿道:“真不要脸,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正派。我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以后你的臭衣服本娘子全包了。”江云一鄂,又笑道:“只求娘子不对在下又凶又怒就好了。”陆秀儿一瞪眼道:“我何时对你凶过?江云道:“娘子现在看着就挺凶的。”陆秀儿咯咯一笑道:“只要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我就好温柔地对你。”江云道:“在下救了娘子的命,娘子还不放过在下吗?在下还有老娘奉养,万不可做不孝之子。”陆秀儿道:“你不救我,我也许还早些放你走。可是,这回你救了我,我倒万万不能放你走了。”江云疑惑问道:“这是为何?”陆秀儿道:“你慢慢就知道了。傻瓜!等回到蓬莱,便派人把你娘接过来,免得你又啰里啰嗦。”
“真的么?”江云心中泛喜又接着道,“只要娘亲来了,我也就心安了。”
“好了大孝子,天也不早了,回去睡吧。”她突然想到什么,满脸挂笑,又道,“江峰,你做我爹的徒弟吧?以后,我成了你的师姐,咱俩就能明正眼顺在一起了。”她说到这脸上不由一烫,忙转过身。
片刻,又道:“我们一起练剑,那该多好!”她心里想得美美的。
江云道:“不知陆掌门肯不肯收我为徒。”“有我在,他敢不收你为徒。”陆秀儿又咯咯傻笑道:“走,咱们一块回去吧!”
次日一早,陆秀儿便把江云拜师的事说了。陆九星道:“峰儿,你愿意拜老夫为师吗?”江云道:“愿意,愿意!”陆九星道:“等回到蓬莱在进行拜师大礼。”陆秀儿道:“从今天起,我便是你师姐了。”关相庆道:“恭喜恩师喜得高徒。”
这一日,到了泰安。泰安城里街道上人如潮涌,两边摊位相邻不缺,货物齐全,琳琅满目。
陆秀儿一心思玩,东跑西逛,不亦乐乎。陆九星笑道:“还没有见过她这么快乐过。”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马的嘶鸣远远传来,循声一望,一匹骏马似受了惊吓,在原地不住打转,狂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