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秋月笑道:“张道爷可知山下修了一座紫月山庄?奴家便是山庄的庄主西门秋月。从此往后我们可是邻居了。”
张一官道:“原来贵客是紫月山庄的庄主。矢敬!失敬!”一顿又道:“庄主今日前来,……?”
西门秋月道:“张道爷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奴家十分敬重,想请道爷加入我们紫月教,同心协力,一统武林。”
张一官道:“贫道乃正门之士,不与邪教同流合污。”
西门秋月神色一变,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话毕,右手伸出,拢爪一探,张一官小小的身体立刻上前移去,他的咽喉正好被西门秋月的右手抓住。西门秋月微笑着,手上一吐力,张一官双脚便离了地。
西门秋月不紧不慢地道:“奴家再问你一次,你是投降还是不投降?”
张一官双目一闭,闭口不答。西门秋月怒极,右手臂一挥,张一官瘦小的身体便飞了出去,同样狠狠撞在墙上,掉下来,口喷鲜血,已经奄奄一息。
众弟子见了都吓得退后一步。
这时,又一个青年道士,纵了过来,上前扶起老道问道:“师父,您怎么样?”张一官有气无力地道:“别管我,带着师弟们快走。”话毕,他吐了一口鲜血,死不瞑目。
那青年道士浑身颤抖着,慢慢伸出手,将张一官的双目闭上,将他轻轻放下,又把他背上的一把剑拔了出来,站起身,满腔怒火道:“你是何人?为何行凶,杀害恩师。”
西门秋月冷冷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如果归顺我紫月教,我便立刻扶你为这青松观观主。”
那青年道士双目喷火,缓缓地道:“贫道愿求一死。”话毕,挺剑便刺。西门秋月身子略微一闪,右手如电一般探出,在他剑上轻轻一弹,只听“当啷”一声响,那青年道士手中的剑便落了地,他右手张开,虎口已然震裂。他满脸痛色,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下来,双腿站立不稳,双膝一曲,跪在地上。
西门秋月瞅了他一眼,轻蔑道:“奴家才用了两成的功力,你便成了这般模样。像你这样的废物,留着又有何用?”说着,一掌击出,实实在在拍在他的道冠上,那道士闷哼一声,倒地毙命。
西门秋月朝房顶瞥了一眼道:“什么人鬼鬼祟祟,不敢现身么?”话毕,他身形一起,纵上房顶,四下观瞧,只见并无人影,心下不禁大惑。他飘下房顶,又突然发现张一官和那青年道士的尸体已经没有了。通往后院夹道里的八个道童也不见了。他突然感觉如似做了一场梦。他知道这不是梦,但是他还是伸出玉指,点了一下地上的一滩血迹,伸在鼻下闻了闻。他突然觉得那血味真是好闻!那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夹道里。
“道观里居然还有高人!”西门秋月心道。他随即又高声道:“不知是那位高人装神弄鬼,有胆量现身一见。”话落,他身形又起,飘上屋顶,只见一条灰影,沿着屋脊往后山而去。
西门秋月微微一笑,心道:“这回儿看你往哪儿跑。”他心说着,双腿已经起步,如箭一般朝灰影射去。
那人跑着跑着突然止了步,等西门秋月临近了猛一回头。西门秋月一见他模样吓了一跳,再细细一瞅,原来那人脸上带着个鬼面具。西门秋月又气又好笑,他怎么能被一个孩童的玩具吓倒?他目光又移向那人正欲开口,那人一转身又疾跑而去,比原来速度还要快上一倍。“此人在玩什么玄虚?”西门秋月心下惑然。可是,他脚下并不停顿,运足内功,紧追不舍。
那人离开了道观,往后山上跑。往后山上的路更陡,都是用青石铺地,如似一道天梯,直通云霄。
那人轻功似乎比西门秋月还高,他时快时慢,使俩人之间距离总保持在五六丈远。上山之路只此一条,没有旁枝,西门秋月下定决心一定要看看来人的庐山真面目。
峰顶是一个一间屋子大小的凉亭。在此举目远望,群峰绵绵,好似天地万物,尽收眼底。天蓝地青,水流如带,景色犹如一副画卷,娇色尽现。
西门秋月被山风吹拂着,说不出的畅快,心思不更,依然问道:“可否让本教主看一看你的真面目?”
那人仰天大笑,一顿道:“没想到,西门教主比我们魔教还魔道,杀人取命眼睛眨都不眨一眼。”
西门秋月道:“恕本教主孤陋寡闻,还请自报名姓。”
那人摘掉面具,随手一扔,转过身来道:“老夫乃西蜀半月教左护法黄昆。”
西门秋月见他五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头发缭乱,左脸上有一块疤,像是被火烫留下的;他的眼睛灰蒙蒙的,暗淡无光。他的样子真是丑陋不堪,这倒显得站在一旁的西门秋月越发漂亮,光**人。
西门秋月不大喜欢这个人,就是因为他太丑,而且还属于魔教。他只淡淡回了一句:“有所耳闻。”
黄昆继续道:“张一官乃本教门人,在下从南来北,游山玩水,在此暂居。不想教主无端前来挑衅,杀死张道爷。在下岂能坐视不管?只得用计骗得教主,偷走尸体。在下无心与教主动手,偶然有了一个想法,不知教主愿听否?”
“请讲!”
“西蜀之地除了我们半月教还有蜀山派,两派明争暗斗,几百年来胜负难分。听教主适才话语大有一统江湖之雄心,但是单凭紫月一教势必难以成功,不如我们两教联手,一统江湖,指日可待。当今天下四分五裂,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西门秋月道:“奴家做了皇帝又有什么用?只为个扬名立万么?”
黄昆道:“世人活着谁不想扬名立万!等你有朝一日,君临天下,那是什么感觉?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
西门秋月道:“你的野心真够大,不过奴家还得禀明主人。”
黄昆道:“那你家主人是?”
西门秋月道:“这个你不该知道。你想知道,除非变成死人。”一顿又道:“你暂且留在我的身边如何?如果你立下大功,我会把你引荐给我家主人,那时你在提两派联盟之事。”
黄昆道:“在下十分乐意。”
西门秋月道:“我的人还在山下等我,咱们一起回紫月山庄吧。”
西门秋月回到山下,继续启程,又行了一盏茶功夫,来到一座大庄前。西门秋月一下轿,便见庄门口列队站了几百号人。众人齐声喊道:“恭迎教主。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西门秋月“嗯”了一声,在山呼海啸声中走进山庄。他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坐了。有两人走上前。其中一人道:“属下关相庆奉主人之命迎接教主。”另一人是个老者,双手戴着铁手套,也道:“属下黄三山奉主人之命迎接教主。”这黄三山自从在慕容山庄被江云削去十指后,便逃进了心云山庄,向完颜芳心哭诉。完颜芳心不敢留他在庄里,便让他来到这紫月山庄,一则避难,二则辅助未来教主。
黄三山言毕,关相庆又道:“主人有一封信让属下交给您。”说着将信送上。
西门秋月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只写着八个字“先灭华山,再灭蓬莱。”
西门秋月心道:“完颜芳心真是猴急,老子还没歇一口气呢,便派上活儿。”他心里不痛快,但不敢显在脸上,依然笑着点点头道:“门主英明神武,英明神武。”
关相庆道:“主人令我们二人暂留教中辅佐西门教主。”
西门秋月笑道:“有二位辅佐,主人大业便能早一日完成。”
关相庆一挥手,便有八个大汉,抬着四个大箱子走上殿来。到了殿上,关相庆道:“打开。”四个大箱子全部打开,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宝物光辉闪闪,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关相庆又道:“这是主人送给教主的,希望教主招兵买马,尽快灭掉诸派。”
西门秋月看到这么多的财宝,心里乐开了花,道:“本教主一定不负门主之托。”一顿又问道:“黄兄弟,你原为华山派门下,你说说华山派有多少人马?”
黄三山道:“华山派收徒向来严谨苛刻,只求精不求多,从前掌门任现行上下两辈算起总共不过十余人。然他们个个是高手,人人是精英,不可小觑。”
西门秋月道:“他们都是谁?黄兄弟可否一一点名?”
黄三山道:“派中尚有任现行的两位师兄,一个叫百步飞擒段兴,一个叫燕子草上飞白云飞。他们各收一徒,一个叫田龙,一个马天星。任现行除了女儿叶盈盈外收四徒,首徒郭威一死,次徒赵田广,三徒冯少卿,四徒陆星南。首徒郭威还收的四个徒弟,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西门秋月道:“看来是天意要灭华山派。诸位明日一早,便随我启程杀往华山。”
关相庆道:“教主此行是不是太仓促了。只怕只靠教主一人之力,恐难一举成功。”
西门秋月道:“本教主身边已多了一位可助一臂之力之人。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半月教左护法黄昆黄兄弟。”他说着伸手一指身边一人。而后又继续道:“黄兄弟武功不在本教主之下,有他相助,大事岂能不成?”
黄昆抱拳一礼道:“见过二位,失敬,失敬!”
黄三山捋着胡须道:“西蜀半月教有八大护法,个个神功在身,教主南宫飘雪的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此战有黄护法相助,必然事半功倍。”
黄昆道:“以在下之见,此行不必铺张,快马轻骑杀他个措手不及为宜。”
西门秋月拍手道:“好,就依黄兄弟之言,杀他个措手不及。”
大道上,四匹骏马,疾奔而行。
傍晚,华山脚下一家小饭馆里十分热闹。有一张桌子上坐着四个小伙子,看他们的打扮正是华山派弟子。其中一个瘦子道:“都少喝点,上山路难行别摔着。”另一个胖子道:“师弟我闭着眼睛也能上山。”一个光头道:“还是留着肚子,明天师伯成亲,咱们再多贪几杯。”最后一个大眼睛道:“三师兄说的对,还是少喝点,东西可别弄丢了。”胖子道:“这是在华山派地盘上哪个敢放肆?胖爷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话毕,站起身喊道:“店家再来一碗酒。”
另一张桌上也坐着四个人。谁呀?他们正是西门秋月、黄昆、关相庆、黄三山四人。
西门秋月低声道:“关兄弟,这四个交给你了。”关相庆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那个胖子大概是因为尿急便走了出去。关相庆见机会来了,便也跟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瘦子道:“胖子怎么还不回来?”大眼睛道:“大概是喝醉了酒,倒地上爬不起来。”三人都笑了笑。瘦子道:“胖子还没那么蠢。”又过了一会儿,瘦子脸上皱起来眉头,站起身道:“不好,别真出了事。你们两个别乱动,我出去看看。”他说着,便大步往外而去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光头和大眼睛都沉不住气了。光头道:走,咱们一起出去看看。这俩家伙也太能闹了。”大眼睛点了一下头,脸上早已呈现出惧色。俩人战战兢兢,前顾后看,慢慢出了酒店。
西门秋月饮了一杯酒道:“该着灭门。”
关相庆从外面进来,将一个包袱放在桌上。
黄三山笑道:“干的不错。”
关相庆道:“他们都是郭威的徒弟?”
黄三山道:“不错!四个蠢材!”说着将包袱打开,只见里面除了几两银子,还有一本书。
黄三山道:“马天星这小子可真有艳福,到底是把张家千金娶进门了。”他说着捧起那本书看了看,又接着道:“张家把这本书做嫁妆出手真是阔绰。”
关相庆道:“一本破书值几个钱?”
黄三山道:“你有所不知,这本书乃是我华山派剑法秘笈原本。家师曾出过万两黄金欲将它购回,主家都不肯相让。”
关相庆道:“一刀杀了,书不就回来了?”
黄三山呸了一口道:“陕西张家岂是好惹的?张霸天的威名,你小子就不曾耳闻?真是年少轻狂,口无遮拦。”
西门秋月道:“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就明晚动手。”话毕,又饮一口酒。
众人各自歇息,只等明晚动手。
次日,午夜一过,黄三山引路,来到一座大宅前。山路难行,但四人轻功卓绝,一路行来,也潇洒自如。大宅门口红灯笼高挂,里面的红烛尚未熄灭。虽未进宅院,但四人都已感到了浓浓的喜庆之气。黄三山道:“就是这里了。”西门秋月道:“分头行事吧。”话落,四条人影身形拔起往大宅内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