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着的东西，必将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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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开了紧抓着床单的手，全身都是凉的。

“如果这话不是您说的，我一定会剁了他。”

她扯了扯被角，摸着我的头发声音发抖。

“小川，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人跟你说实话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看了看柜子上的塑料袋，边听她说着，伸手从里面拿了一个苹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大口，慢慢嚼着，像死刑后的分尸。

“老师。”

“在呢，小川。”

我吃完最后一口，把核丢进垃圾桶。

“其实我苹果过敏。”

这句话像是号角一样，门被踢开，医生和护士惊慌失措的跑进来，个个神情仿佛逃荒。

我被人强行扭过头，清理消毒后，一节软管小心滑进鼻腔，滑流进食管，有液体开始灌进胃，我轻微的动了一下，就有护士压着我的胳膊，每呼吸一次，都有水呛进气管，涌出口腔。

等人走干净，前后不过半小时。

我伏在床头上，断断续续的笑，胃里残留的东西还在往外淌，空了三四天的胃火辣的疼。

她瞳孔倏然放大，露出恍然的神色，像个闯了祸的孩子。

“对不起宁川，我忘记你苹果过敏·······我······”

”没什么，我们之间也不是很了解。“

“小川。”

“嗯······老师。”

“小川，跟老师走吧，老师养着你，你想去哪，我陪着你。”

我这时才好好打量性格唯唯诺诺了一辈子的这个人，眼睛有些发涩。

驼着背，卑微而小心的伸着手。

笑着，心尖酸软，突然觉得这么跟着她走也很好，至少能让我有一个藏身的地方，温暖安逸。

可在我回应的前一刻，那双手从我面前被拽走。

林舒最后是被请出去的。

一瓶汽油浇灭了她梗在喉咙里的尖叫，还附加了一句威胁。

“您请自重。”

荐川的助理和另一个人客客气气的把林舒架起来，拖出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对收拾的护工道了声谢。

“谢谢你，照顾他这个麻烦。”

她默不作声，收了地毯，换了一杯新的盛着水的茶杯放在床头，然后转头把门带上。

在那一刻我听见她对谁说。

“又完一个，着一家子怎么了？“

我躺在床上蜷缩着，把脸藏进枕头里。

我被我两个最爱的，最重视的人宣判了死刑。

一个我把半生的温柔给了她，因为她命里有我。

一个是我把下半生的温柔给他，因为我命里只有他。

陆荐川，我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推着轮椅，长长的走廊上，我失去了那个紧紧跟随我的影子，而那个影子的主人，就在尽头的客房里。

眼泪慢慢流下来，我仰头，脸上撒着昏暗的灯光。

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委屈终于喷涌，心像被女人的呻吟声刺得刀刮一样疼痛。

陆荐川，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