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代,五城兵马司隶属于兵部。但它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军事单位,而类似于现在的警察厅。主要负责救火、巡夜、检验死尸、理刑缉盗等一系列杂事,辅助京城知县维护京师的治安。
在京师共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城兵马指挥司,俗称五城兵马司。分设指挥使一名,副指挥使四人和吏目一人。
五城兵马司虽然作用很大,但因为在京师有京营,有禁军,还有对应的县、府衙门。所以在很多时候,它的地位显现不出来。而它最高的长官,也就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也不过一个正六品小官。
京营派系复杂,周显在这么短时间内不知道自己该完全信任谁,因而最后干脆将他们完全弃之不用,选用五城兵马司的差役来施行此事。
当指挥使方静看到周显领着十几个人拥进中城兵马司,顿时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施礼。
周显道:“皇宫内失窃了一件宝物,陛下让我秘密调查,立刻召集兵马司内的所有人马听我调令。”
方静不敢多问,连忙派人去通知所有的兵将前来。
一切事情都出乎周显意料的顺利,之所以如此,一在于周显和他们地位相差巨大,他们不敢多问二在于周显带着锦衣卫,他们就先入为主,觉得一定是奉了皇命前来。
虽然个别人有所疑惑,觉得即使朝廷丢失了宝物,也不应该以周显一个宣武将军带着锦衣卫来查。但他们把这样的疑惑放在了心中,直到北、东两司人马到达,也没有人向周显向周显直接询问。
此时是夜间,大部分衙役已经归家休息,三司剩下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到二百人。
王维栋有点心忧,望向周显道:“人稍微有点不足,而且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差役,没经过什么大阵势。大人要不要从京营里面调用一些可以信任的人来?毕竟一旦中间出现什么变故,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周显摆手道:“京营里面的官吏和薛濂的熟悉程度远胜于我,他们如若听闻我去抄薛濂的家,恐怕一个个都会敷衍行事,反而不如这些不知情的差役省事。况且薛濂一个长期养尊处优的侯爷,能有几分本事?实际上我感觉根本不用这些差役,只要他们守住薛宅周边,我们几十人就能办成此事。”
王维栋不知道周显哪里来的自信,最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选择遵从。
二百个差役从武库中拿来各种武器,有刀有枪,但更多的是他们平常用的长棍。锦衣卫的装着都是飞鱼服、绣春刀。而周显的三十六个亲卫都是骑马、长刀加上弓箭,各个威武雄壮,比着那些差役不知要强上多少。
方静走上前来,向周显施礼道:“周将军,三司人马总计一百九十二人,尽皆到齐,随时听候将军的吩咐。”
众差役莫名的杯聚在一起,手中拿着武器,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去干吗?他们散乱的站在院内,小声议论着,使整个场面看起来有点乱糟糟的。
周显点了点头,向方静道:“方指挥使,辛苦了。不知方指挥使以前领过兵没?”
方静愣了一下,道:“下官昔日当差的时候,曾率领几十个差役缉查过一个江洋大盗,不知道这在周将军眼里算不算领过兵?”
周显笑道:“这也算是,但是今日不同往日,我们需要对付的不是一个人,一切都需要谨慎对待。这样吧!一会方指挥使就跟着本将,然后让我手下的士卒指挥你的部众,而你什么都不用做。但你放心,等到此事结束,我定然会上报天子,为您请功。”
方静五十余岁,混到现在不过是一个正六品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按说这个官职也不算但在京师这片地。天上随便掉下来一块石头砸死一个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廷大员。他一个小小的指挥使,随便来个人都能压他一头。
记得有一次,英国公家的奴仆来兵马司,说他家的猫丢了,让兵马司派人去找。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如果是普通百姓,不把他乱棍打出去才怪。但英国公是国公,他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方静为了讨好他,甚至派出几十个差役耗费数天,终于把它给找到了。但对方没有一句感激之词,反而训斥他们无能,找一个猫都找这么久。
这仅是一个特例,而方静担任兵马司指挥使这么多年,受的窝囊气可比这个多多了。他早就想换一个官职,但郁闷的是他在上面并无熟识的人,而且他又不擅于钻营。每年都送不少银子到上面,都如泥牛入海,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听周显说的慎重,暗想不就是找个丢失的宝物吗,还管什么领没领过兵干吗?又想到周显让他们所有人都带着武器,一时犯起了嘀咕。这到底丢失了什么东西,搞的阵势这么大。但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中闪了一下,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周显大破满虏,小小年纪已经是天子亲封的宣武将军。如果能抱上这根大腿,对于方静来说肯定有无穷的好处。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能错过?
至于周显想做什么,反正指挥权交给他了,除了什么事情也只能他去负责。至于周显想要自己手下的人指挥他的人,方静更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看看周显手下的士卒,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这些杂鱼,对方能指挥他的这些人简直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因而刚听周显说完,他便连忙躬身施礼道:“只要将军不嫌弃,兵马司的所有人马任由您调用。就是下官,将军但有吩咐,尽管直说。”
周显笑了笑,对方静的态度十分满意。他转身向旁侧道:“章怀,你去负责将兵马司的差役分为四队。到时候你独自带一队人,剩下的两队交给你手下的人,最后一队人跟着我,一切听我吩咐行事。”
章怀拱手道:“诺!”
队伍很快分好了。四队士卒,每一队大约五十人,分行立于院内。
周显略微看了一下,翻身上马,大手一挥,高声道:“所有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