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启冷笑一声:“你不要以为我是菩萨心肠,再不说我就阉了你!”
朱素嫃惊叫一声,原来他叫自己出去,是为了干这等龌龊的事。
她想劝林凌启放了那人,但她也知道现在两人身处险境,不能有半点闪失。尤其是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就算不伤害他,也不能轻易放走。
哑巴眼一闭说:“来吧!哼一声我算你孙子。”
他娘的,别以为充好汉我就会放过你!
林凌启将心一横,匕首一划,先割他半截再说。
匕首稍一用力,只觉刀尖碰到一硬物,不禁吓了跳。
怎么刀子都割不动,这家伙该不会是修炼什么金刚不坏之身?不过刚才交手时,自己没费什么劲就将他制服,应该不是什么高手。
他撇开匕首朝其胯下一抓,触手的却是一块厚实的东西,便用匕首割开裤子取出来。
朱素嫃看得满脸通红,忙转过身,暗骂林凌启是下流胚子。听他咦的一声,忍不住回头一看,见他手中拿着一块牌子。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过去一看,只见牌子上刻着锦衣卫总旗郭平的字样,心中大喜。
原来是自己人!
林凌启盯着哑巴说:“你是锦衣卫?你叫郭平?”
哑巴冷哼一声说:“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郭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要是皱下眉头,我就不是爹娘养的。”
朱素嫃忙说:“我们怎么会杀你呢?他也是锦衣卫,大家都是自己人。”
说着,她在卧榻中翻出林凌启的令牌,放在郭平眼前。
林凌启眉头一皱,小妮子怎么如此冲动,一下子就暴露自己的身份。要是这人是伪装的,岂不是死翘翘了!
他紧盯着郭平的脸色,若发现一丝不对劲,就一刀了结。
郭平瞪着令牌一会,身子不由颤动,眼眶中浑浊的泪水涌出来,泣不成声的说:“原来你是锦衣卫千户,卑职郭平冒犯了。”
林凌启不为所动,依然紧盯着。
朱素嫃却兴奋得不得了,在敌窝里能遇上自己人,是何等开意的事。
她忙解开腰带,又倒杯茶水给郭平。
郭平抹了下眼泪,接过茶杯喝了口说:“林千户,她是什么人?”
朱素嫃正要直说,想到对方曾见过自己与林凌启亲密的样子,又有点害羞,不好说出口。
林凌启冷冷的说:“她是我媳妇。你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俩?”
“唉!”
郭平叹了口气,说起一段往事来。
原来在庚戌之变后,大明对漠南加强军事侦察,以防俺答汗突然袭击。
两年前,大同府锦衣卫百户所百户亲自带郭平等一百来名锦衣卫,抵近俺答汗老巢丰州侦察。不料被敌人发现踪迹,一番激战后,除三人被擒获外,其余全军覆灭。
郭平当时被砍一刀,昏死在死人堆里。醒转后往南行,在达特兀部落脚。
为了避免暴露,他一直装作哑巴。潜伏一段时间后,他又往丰州,打探到被擒获的三名弟兄一直被关押,并未处决。
想到战败回去要受严惩,他便回达特兀部,打算刺探到军情后回大同,以将功赎罪。
如今正值战乱,见林凌启两人来达特兀,先前以为是朝廷派来的探子,可想到朱素嫃这样娇滴滴的女子,不可能承担这种任务。且见两人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估计就是初出道的生意人。
现见林凌启从俺答汗大帐回来,又听到其泄露军情,生怕林凌启投靠俺答汗,当成走狗,便想杀了林凌启。谁知却是场误会。
林凌启听着,想起大帐中被杀的三个人,还有一个受伤的,心中起了疑虑。
“你说你三名弟兄被擒,可曾记得他们的容貌?”
郭平点点头,将三人的面部特征说了遍,与林凌启所见到的一般无疑。
难道那三人就是两年前被抓的?为什么俺答汗到现在才动手?那还有一人是怎么回事?
林凌启思索一番问:“你确定是三人,而不是四人?”
郭平见林凌启对自己有所怀疑,脸上浮起委屈之色,拍拍胸口说:“林千户,卑职甘用脑袋担保,确实是三人。卑职虽然无能,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为何不信任卑职?”
林凌启摇摇头说:“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在俺答汗大帐内,看到了三个与你描述一样的人,不过另外还有一个。”
说着,便把帐中那人的相貌以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郭平呆了会儿,突然掩脸失声痛哭。
一起出关的几十名弟兄,现在仅剩下自己一个人,其他均遭毒手,能不心疼吗?
林凌启也有所感慨,拍拍他的肩膀说:“死者已逝,活者自重,你不要过于伤心。看来剩下那人不是跟你一起的弟兄,不知他掌握什么军情,我们得想办法救他出来,或者从他口中探出情报。”
郭平抹干眼泪,想了想说:“林千户,卑职觉得此人值得怀疑。因为你说达特兀向俺答汗求情时说,大军初至,杀人不宜过三,否则会遭神明惩罚。
但是卑职来这里已经两年,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习俗。相反,俺答汗屡次进犯内地时,总要杀些人来祭旗,有时候一杀就是好几十。”
俺答汗与达特兀在唱双簧,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来忽悠自己?
林凌启忽然想起,达特兀在自己来到这里第一天后,就没有露过面。说是生病求医,但没有半点得病的迹象,看来是去向俺答汗汇报情况。
照这么说来,达特兀至始至终没有相信过自己,那段思明的信他也不相信吗?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不过达特兀作为俺答汗的前哨,尤其是这个时间段,他的警惕性应该很高,区区一封信,可能起不了多大作用。
既然达特兀不相信自己,俺答汗就更加不会信自己的话。郭平说的不错,对没杀的那人必须提高警惕,防止俺答汗利用那人来给自己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