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扬一巴掌就拍在自己脸上，原地转体三周半：

“喜极而泣。”

“我开个玩笑而已，刚刚气氛太好，情不自禁就这么说了。”

少年红肿的脸上立刻现出奔溃之色：

“乐极生悲。”

“刚刚才是开玩笑，看你太高兴一时不爽。”

少年仰面倒地：

“一波三折。”

周围人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小剧场，林禽在最后做出评价：

“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流氓，成语意外的用得好……苏师弟，你离师父的水平也不远了啊。”

苏缘骄傲地点了点头，露出微笑：“嘛，好歹也做了五年宗主了。”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人群的最后方，那里畏畏缩缩地潜藏着一个人影，不是顾子扬的小跟班刘宝宝又是谁——此地都是高人：

“喂，那边那个小胖子，想不想修仙啊？”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唯有林禽意会，暗自点头。当然，要说毫无惊讶之色的还有一人，不过杨弃同学早就完全掉线了。

“我，我吗？”刘宝宝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被问到这种问题，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一时间陷入沉默。

“师父，你就不要开他的玩笑了吧？”顾子扬愣了一会儿，连忙插话道，“教刘宝宝修炼这种事我也做过，可是他根本没有任何天赋，连炼体的门都入不了，就不要拿他打趣了。”

“诶，这么弱？那不是连林师兄都不如？”苏缘只觉得好笑，笑着嘲讽起林禽，换来林禽无比锐利地敌视。

下意识就后飘了一段，才转过头正视着一胖一瘦两个小伙——虽然身份地位差异巨大，这两人的关系却意外的亲密，苏缘回想起往日。

——仆从吗？当年自己也只不过是不破宗里的一个小杂役而已，然而……

“臭小子，刚承认你这个弟子身份就敢顶撞师尊了，胆子倒不小，难不成还觉得自己的眼界可以和我相比吗？”苏缘佯装发怒，然而很快破功，发火这种事他可不擅长，他再次看向刘宝宝，

“小胖子，你可知道你为何修炼无法入门？是你蠢吗？嗯，是有点……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你的体质本质上属于纯五行土体，是修行体质中上乘的体质，但又并非原始的五行土之体，而是大五行中土系变体玄玉体，你那身玉脂般的皮肤全赖于此。”

“这种变化导致你肉体对灵气的偏好性增强，寻常功法的修炼难度自然也随之变大。不过阻碍也大，收获也越大，虽然某种意义上使前路被拘束得非常狭窄，但由此在同境界之中拥有远超平均水平的肉体强度，却是旁人所不能企及的——那么，关于你体质的优劣问题就讲到这里，仙道广度可以日后再拓宽，况且就你的悟性来说，专注于一道未必是坏事……小胖子，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想去修仙？”

“我……我，”

也许是苏缘的眼神太过认真也许是那些云里雾里的讲解刘宝宝根本没听懂，话到最后，刘宝宝也没答出个所以然。

然后，出人意料地发出尖叫，

“啊！”

只见顾子扬飞起一脚踢在刘宝宝的屁股上：

“你啊你，居然在我师父面前装高冷，一个小仆人认清楚自己的地位好吗？等上了山，我不还是缺一个小跟班，你打算甩了我单飞吗？”

然后刘宝宝翻滚着，笔直就向苏缘扑过来，下一刻额头就要撞到地面，却被一种无形之力托起。

“磕头这种事，不必急。”

下一秒，刘宝宝诚挚的声音想起：“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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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事了，苏缘对着两个为入门的弟子交代一番，要他门明日上山正式入门，又和林禽顾帆等人拜别，拉着茫然中的杨弃瞬移回到了山上。

收徒的是姑且就这样，其余的要有缘再会。至于是不是有缘嘛，改天再把杨部长扔下山去，能钓上来的就算有缘了——今天这两个弟子，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流云城里他看得上的人不多，但就刘宝宝这个级别，其实并不算顶尖——修仙并不忌讳年岁，老来入门也无碍——虽然苏缘不想收比自己年纪大的——只是刘宝宝这人就是个市井小厮，染尽红尘之气，对仙道修行有着很大的阻碍。

苏缘不在乎，而收徒之事，明面上讲的是缘分，背地里讲的是情分。

刘宝宝不知所措的时候，很多人都替他捏一把汗，顾帆当然也希望自家和不破宗的联系能更加紧密上一线，可他的理智让他无动于衷，收徒这种事，没有人喜欢别人指手画脚。

苏缘很欣赏这种成熟稳重的想法，懂得其中的道理，可他始终更希望自己的弟子想顾子扬那样，长不大也好，只是怀着一颗热忱的心。

“你很高兴啊？”杨弃不爽地看着眼前地苏缘，“收的两个弟子让你很满意？”

虽然说是苏缘带着杨弃回山，可之前的苏缘毕竟只是一道分神，传送开始后就自行散去了，有过一次经验地杨弃这次幸运地平稳落地，却看到眼前的苏缘正满脸微笑着坐在那里，笑摸狗头。

“怎么这么想，一般人这时候都会认为我是逗狗逗得很开心才会笑的吧。”苏缘饶有兴致地说道。

“我是一般人，你是一般人吗？”杨弃反问道，立刻警醒起来，

“等等，你刚刚是不是在逗我？呸，你是不是在骂我啊？”

苏缘不以为然：

“别这么警觉嘛，把我当作什么人了，人生嘛，总有点值得高兴的事情，况且我不是普通人，狗也不是普通狗啊。”正说着，他轻拍了一下那大黄狗的额头，“呐，二黄，你也是灵觉大妖了吧。”

杨弃再次陷入呆滞：

“灵觉！那不就是凝神境，这狗这么强你都不告诉我……不对，你就什么都没告诉我吧？这情况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落魄宗门，我还以为这里只是有钱而已！”

然而苏缘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嘛，妖物修行前期瓶颈本来就少，我也没想到二黄天资那么好嘛，狗中英才啊，不过虽然是同境界，哪怕是我亲自指导的，也不应该对这种血统普通到极点的妖怪有太多期待吧，战力是不足的。而且就目前来看她也已经到极限了，修为增长很缓慢……”

这时，苏缘再次抬起头，

“呐，杨部长，你有什么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