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吴郄没有在众人面前发怒,只是在避开其他下人后,吴郄再也忍不住怒气,连连痛骂府里的侍卫不中用。
吴家府里出的事情很快也就传遍了临河,县衙官吏大感头疼,他们本来派人劝说吴氏迁入城内暂避,怎奈对方不肯答应,无奈下只能县衙退一步,派了些兵丁驻扎在城外豪门庄园附近,以便于在受到强人袭击时好支援他们。
没料想根本没有大队的强人围攻吴氏庄园,反而是吴家府内出了几起命案,但都查无可查,无一人找到凶手的踪迹。
之后的几天内,吴氏一直在日夜不停的防备,一些吴氏族人更是白日里也不敢出门。
或许是他们的防守真的做的很好,接下来几天夜里都宁静无事。
吴家的事情在临河内引起了轩然大坡,大家都知道堂堂临河一霸的吴氏近来遭了劫难,大家都在观望风声,摆出看戏的架势,也有一部分人叫嚷着要襄助吴家,铲除盗贼。
本地其他几家豪强也都在观望事情发展,有人乐得看热闹,都在等着吴氏这次会受到多少损伤,倘若时机可以的话,他们也不介意去趟这趟浑水。
城外的事情还没结束,城内又起了波澜,将百姓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一日,忽有一妇人抱着怀里三岁孩童,凄凄惨惨的跪在县衙前痛声哭泣,言自家公婆被恶人杀害,惨死于家中,请求县官为他们做主。
这妇人就在县衙前大声哭泣,诉说,明明县衙大门近在眼前,却是堵在门前不进去,当着守卫县衙的衙役,凄惨的地向街上百姓诉说一家人遭受恶难,只余他们母子幸存,且凶手势大,横行乡里,猖獗杀害其家人悲惨经历。
街坊邻居的很快被吸引过来,围在周围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更有大胆者喊话妇人问道“那行凶之人却是谁也,你为何不说个清楚?”
妇人披头散发,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那凶人势力庞大,说也无用,如今我只能盼着官府做主,替我家人抓住凶人偿命。”
衙役们见势不妙,人越来越多,赶紧去官衙内报于大人,同时让人去把这妇人带进县衙。
妇人却不肯跟着差役们进去,越哭越凄惨,非说要跪在县衙前,等到大人们出来再详细诉说冤情。
不多久,县内法曹和户曹匆匆出来,沉着脸呵斥妇人“大胆妇人,竟在县衙门前喧扰,扰乱秩序,理当治罪,且给我带进去。”
妇人瞧的他出来,语调更加妻妾,立时大声哭喊,也不顾旁边伸手抓来的差役,道“大人,民妇有天大的冤屈要申诉,还请大人做主,还请大人你为我家人惩办凶手呀!”
“我家男人乃是在吴氏门下做工,前几日被那吴氏动了私刑,最后没有挺过去,一命呜呼,惨死于吴家,之后吴家派人知会我公婆前去领尸,我公婆听了消息,悲痛之下伤了心神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日的我去吴家要带走我夫,却不曾想,吴家人却说我来晚了,尸体被他们扔到了城外乱葬岗……”
“住嘴!”
那法曹脸色变得漆黑,猛然呵斥,“快把这疯了的妇人给我带进去,休要在门前生事。”
这妇人被一衙役抓住了散发就要拽进去,旁边百姓纷纷哗然,那妇人此时更是大声叫喊“前夜的时候,有几个凶人闯进了我家中,个个那里拿着刀刃,见人就杀,我公婆拼了性命才拦住他们,我才勉强带着孩子逃走。
然后他们偏要杀我,惊动了乡人们相救才逃得性命,不然就惨死了命呀!
大人,我的看一个贼人相貌清楚,他就是那吴家之人,就是吴家派他们杀了我家人,是吴……”
随着妇人被拖进了县衙,凄声悲惨的声音逐渐减小,但是四周百姓们还是听得了那妇人说是吴家派人行凶害命。
那法曹难看地目光扫视周围百姓,转身回去了门内,心里骂道“这该杀的贱妇,闹出折一通麻烦来,这风尖上定会对我吴氏带来麻烦。”
这个法曹却也是吴氏族人,在县衙任职,此刻恼火极了,家族此刻面临着麻烦,今日又来了一个告状的妇人在县衙前大闹,还喊出吴氏行兄害命,实在不是好事。
这个妇人恰恰此时冒出来,一下子让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还要赶紧通知家主。
法曹刚进县衙不到片刻,他正在准备就要来处理那妇人的事情,可这时,县衙外面忽然嘈杂了起来,门外衙役来报说,又有一老叟跪在县衙前喊冤,说是吴氏强夺了他的田地。
法曹感到胸口一团恶气在盘踞,阴沉道“赶快带进来。”
“是”
……
从那个妇人开始,就像是大家都约好了似的,短短一天内,接连十几户人家来官府报案。
有人告吴氏子弟去年时偷走自家耕牛宰悄悄宰杀吃了,然后诬陷到他家头上,害的他兄弟被错判了牢狱之灾,且说找到了证人作证。
有人告吴家之人在城内用敲诈的手段夺取了他家的钱财,并且打伤了其人。
更有人举报,吴氏年前搭建粥棚赈济灾民时贪墨了县里粮仓的粮食。
……
一干告状百姓接踵而来,让县衙焦头烂额,县令大人也被逼得召集佐吏们议事,商讨该如何处置这些告状的百姓。
事情到这却依旧没完没了,接下里几日里不断有人在县衙前诉说吴氏的罪状。
县衙焦急,吴氏更是着急,身为一地豪强之族,声誉对于他们可是很重要的,一但声誉被败坏了,家族以后就的处境将难以为继。
从上古之时,周公作了周礼,到如今儒家学说统治了思想,凡事都讲究一个“礼义仁孝”,大家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注重声望,一族之声望好坏关乎一族之前途。
哪怕吴家暗地里使得手段在阴恶,可是吴家明面里都还会做出一个好人来,以前并不是没有人不清楚吴家暗地里的勾当,可是从来没有人会正大光明的议论,至少在普通百姓那里,本地吴氏的名声一直都是保持清风。
短短时日,吴郄被逼得每日都唉声叹气、时而怒火冲天,时而破口大骂。
吴家出了这事,其他几个豪族都在暗里笑开了眼,要是这次吴家的声望真的一落千丈,到时候他们就要合力出手,借着这股大势一起对付吴家。
临河县城
随着吴氏众多的恶行接连被曝出,每日里都有遭到吴氏迫害的百姓前去状告,一件件的恶行不断冲击着百姓的心灵,有人听后怒不可揭的当众捶胸大呼“吴氏之人真是人面兽心,该杀,该杀呀!不诛吴氏,天理难容!”
满城百姓这几日里,已经被吴氏所犯下的那么多罄竹难书的罪行所震动,许多人心生寒意,没有想到堂堂的一方豪强大族,背地里竟是这般令人胆寒的面孔。
经过这几天的闹腾,悄然间一股民愤升起,吴氏遭到人人咒骂,唾弃,一些读书人也在愤然发声,向官府请愿要彻查吴氏。
大家都说有这么一个祸害盘踞在本地,必须要除掉他。
猛然间,忽有一把火突然就烧到了县衙中那个担任法曹的吴氏之人,有人举报他犯下了杀人大罪,并且认证物证俱全,坐定了他的罪行。
城外吴家庄园
吴家二爷一路奔走找到吴郄,神色火燎,找到吴郄后压抑着悲惨,凄凉道“大兄,大事不好了,刚才,就在刚才,吴华被县令下了大狱,说是要治他的罪。”
“什么?”
吴郄大惊,松开了嘴巴,愕然至极。
狠狠摇了摇头,他紧张问道“出了何事?吴华怎么会被县令拿下,县令是哪来的胆子,他哪来的胆子这么做,他……他还想不想安稳的做他的官了?”
这个消息让吴郄显得很是愤慨,语气很激动,更是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屋梁,愤怒的喊出声!
……
此刻,县城内的南主事正一脸唏嘘,他们只是开了个头而已,却没想到引了这么一层大波浪,头两天跑去县衙状告吴家的人其实是他暗地里串唆指使的,但后面的就和他们无关了。
南主事心里暗道果真是墙倒众人推,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本领真的不可小觑。
他心里明白,后面那几天城内发声引导百姓们声讨吴氏的人,其实就是本地其余的大族暗中出手,他们也想凭着这次的难逢机会,一举扳倒吴氏,瓜分利益。
平常的时候,吴家的声势实在太过凌人,压得他们难以动弹,几大家族正面根本不敢挫其锋芒,可现在局势不同,吴氏的声望跌落到了低谷,在临河快人人喊打了,他们只要此刻使些力气,依托大势,就能击垮吴家。
此刻的吴氏就好比大厦倾尽,就差一点火候了。
法曹吴华之事,便是他们下的手,吴家虽然平日间连县衙都给压下一头,使得县里官吏也不敢违背吴家,但到底县衙不是吴家开的,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几大豪族与县令表明的姿态后,县令大人自然知道该如何走下一步棋。
而南主事这次先前故意造出那么大的声势,就是为了借助临河本地其他豪强的力量,从而打压吴氏,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过,几日前城外尸体旁写的那些话也不全是假的,是真的要痛痛给吴家一击。
……
夜色荒凉,乌云笼罩天空,归鸟入倦林,寒潭寂静。
此刻一队人马正悄无声息地在做准备,钢刀侧面闪耀着寒光,令人感到发冷,弓弩俱备,黑衣冽冽,杀意凛然。
等到某一时刻,随着一个头目发号施令,这一队大约五十人的队伍拔出了刀剑,奔向临河城外,那处豪族庄园汇聚的地方。
一路急行,快到地方时。
“停”
领头的一挥手,这些人随即停下,不发出多余杂乱声音。
观察了一会儿远处的庄园,又指了指吴氏庄园,领头的头目拔出佩刀,望了望身后所有人,压低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待会按照平日里的战法,杀将进去,尔等务必严尊号令,待到我下令撤走时必须立即退走。
这次我们的目的只是杀伤吴家一些人,以震慑住吴家,要速战速决,厮杀一阵便可。”
“是。”众人拱手答道。
“好,我们走。”
头领一舞手中刀刃,转过身来,像黑夜里的猎豹,动作迅猛驰疾。
起身后的人也都端好武器,一起冲杀。
……
吴家的防备很是森严,每一面墙头上都有护卫立在梯子上举着火把观望墙外的动静。
既然强人都说了要袭击吴家,再加上前几日的事情,所以吴家府邸现在防卫变得特别紧张,基本处处都是守卫。
府宅大门前,八个侍卫正举着火把来回四处张望,观察四周动静,黑夜里那一阵脚步声立即惊动了他们,几人惊疑不定的举着火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却见得远处人影绰绰晃动,几人知道不好,赶紧打开府门要躲进去。
此刻,黑眼中“咻”的声音不断响起,两三个落在后面的护卫被一箭穿心毙命,不止是他们,同时附近那些立在墙头上的护卫们也纷纷遭到箭雨突袭,躲闪不及之下丢掉了性命。
骤然间喊杀声在黑夜响起,吴家府内的侍卫们更是在大声呼喊道有贼人袭击。
敲锣示警声不断,传遍了整个吴家,惊动了所有人,也惊动了附近的几处庄园,很快的,这些庄园上面也露出了成群火光,不少人头晃动朝这边观看情况。
吴家内更是乱作一团,那些女眷还有女婢的尖叫声四起,更有惊慌失措的到处乱跑。
吴家四爷恶狠狠的带着一队护卫守在大堂,见到那些失了分寸的仆人、女眷,当即下令无关人等全部回到自己的屋子,不然杀无赦。
混乱随即下降了许多,但是后庭的女眷却依旧惊恐的聚集到大堂,害怕的躲了进去。
“快快回去,都害怕什么,那些强人打不进来,我吴氏护卫众多,官兵就驻扎在不远的地方,立即就到,府里出不了事,都快给我回到后庭去。”
吴四爷恶狠狠的对着那些女眷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