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许和子下去后,一个长得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美人儿登上了玉台,她穿着件雪白的衣服,又轻又软,俏生生的站在台上,就像是一朵蒲公英,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
比起前两人,她不是最美的,气质却是最温柔的。
自从她上台之后,众人都静悄悄地看着,心中都有一个同样的疑惑,“她是谁?”
“她叫薛冰!”
陆小凤望着台上的美人,轻轻地说道:“薛家神针的传人,公孙兰的结拜姐妹。”
李白笑问:“你的红颜知己?”
“可怜红颜不知己,天涯何处觅春风?”陆小凤摇头叹息道。
“哦,原来陆公子在单相思呀!”张钦笑着打趣道。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风流天下闻名的陆小凤居然也有一天会为情所困,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来,喝酒!”
李白端着酒杯,劝着陆小凤说道:“陆兄放宽心,等某赢了此次文会,就请公孙姑娘帮帮你,如何?”
这话说得好像公孙兰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陆小凤微微一笑,跟他碰了一杯。
王维笑着插话道:“青莲,你莫要害了薛姑娘。”
李白不解,“怎么说?”
王维笑道:“陆兄生性风流,红颜知己无数,若是他们两人成了眷属,陆兄那些女人怎么办?要是陆兄依然忘不了眷恋旧人,薛姑娘便是所托非人,如此说来,你帮了他,岂不是害了薛姑娘?”
李白皱了皱眉,“此言有理!陆兄,用情当专一,切不可朝三暮四!”
陆小凤神情略显尴尬,摸了摸小胡子,道:“遇上了就爱了,错过了,岂不可惜?”
这话说得坦然,渣气十足,却是一个不羁浪子的心声。
李白也是个浪子,面对一个更浪的人,他无话可说。
“薛姑娘在刺绣!”
突然张钦指着台上大喊道。
王维抬头看去,台上站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丫鬟手中扯着一块一丈多长的白色锦缎。
薛冰站在锦缎前,手中拿着一根绣花针,几缕彩线,像是画师作画一样,不停在白帛上勾勒着。
她纤手轻挥,绣花针不停地穿梭,彩线漫天飞舞,不消片刻,白帛上多了一丛色彩浅淡的牡丹。
只是牡丹枝子趴在地上,叶子曲卷,枝上的牡丹全是花骨朵儿,毫无盛世之姿。
众人好奇,虽然她的绣法奇快无比,身姿也十分曼妙,但这样的绣品也能拿出来待客?
“仔细瞧着吧!”
陆小凤微微一笑,信心十足,显然他已经见识过了薛冰的绣工。
众人盯着薛冰,忽然她拍了拍手,顿时白帛上大方光华,好似彩虹照在了布上,色彩斑斓,光芒耀眼。
倏尔光芒收敛,人们再次看清白帛上的花时,不禁目瞪口呆,在众人的注视中,那些花骨朵儿竟然在慢慢地绽放,叶子也渐渐地变成了墨绿色,数十朵七彩的牡丹,竞相争艳,绽放出一片盛世繁华。
“好!”
“神乎其技!”
人们从惊讶中醒来,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欢呼,几乎掀翻了楼顶。
众声欢腾中,有两个人显得很平静,一个是面带浅笑的陆小凤,女人受到了追捧,让他有点小得意。
另一个就是王维,他没有赞叹,不是他没看到眼前的神奇,而是他见过比这更加神奇的绣工,比薛冰手法身法更加卓绝的人。
那就是红裳。
那次他亲眼目睹了红裳凭空绣出一只蝴蝶,然后灵光一闪,那只蝴蝶就在花园中翩翩起舞,直到半日后灵光散去,蝴蝶才渐渐落下。
红裳用普通的彩线和绣花针绣出了一只生命,令他十分震撼。
‘你能绣出一个活人吗?’
记得当时他是这样问的。
‘可以,不过就像这只蝴蝶一样,生命很短很短...’
红裳沉寂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嫣然一笑,‘我曾绣出过一个惊艳天下的大美人呢!’
‘惊艳天下?’
‘她,芳华绝世,曾引得天下无数英雄豪杰追捧,其中有帝王将相、天下英雄,各族豪杰,很多很多人......她真的很美,你想要吗?’
王维摇了摇头。
“玄奘,你为何摇头?”
陆小凤拍着他的肩膀,不满地问道:“难道你不认可薛姑娘的绣工吗?”
“非也!”
王维笑道:“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浪子,又怎能配得上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子呢?”
陆小凤笑道:“其实我也不差,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过完美罢了。”
“为什么?”张钦凑过来,插话道。
“凭我现在的样子,就能引得天下女子纷纷动心,要是再完美一些,啧啧...”
陆小凤摸着胡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恋之中。
“他挺善良的!”杜郁说道。
“屁!他吹牛呢!”李嗣不信,问张钦,“他能做个正人君子吗?”
张钦也不知道,便将这个问题交给了王维。
王维笑道:“浪子若是不浪了,他还是他吗?”
张钦三人不解。
“他身上最丑之处便在那两条胡子上,要是没了胡子,就能更完美,他愿意刮掉吗?”王维问道。
三人又看向陆小凤,“你愿意吗?”
陆小凤道:“这两条漂亮的小胡子可是我的招牌,怎么能没了呢?”
“若是薛冰不喜欢呢?”
陆小凤沉寂了片刻,“她不会的。”
王维知道,他是一个浪子,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的浪子,即使是他深爱的人。
......
舞步翩翩,乐声震天响,长安名妓连番登台献艺,殿堂里热闹非凡。
正表演时,一个身材健壮的大汉凭空出现在玉台上。
那汉子身高八尺有余,面目白皙,神情冷峻,矗立在台上,好似一柄直插天际的利剑,他抱着手臂直直地盯着台下的才子们,眼中闪烁着犀利的寒光,见之令人心冷。
“裴将军怎么来了?”
李白看着此人,十分疑惑。
“谁?”
“裴旻裴将军,燕州云中郡守,公孙姑娘的义兄,唐国顶尖的剑道高手!”
李白说道。
剑圣裴旻,王维了然。
“此人还是蜀州剑阁唯一的传人,传闻他喜欢义妹公孙兰,却遭拒绝,便寄情于剑。”
陆小凤说:“在大唐,能与他比肩的剑客,也只有叶孤城、西门吹雪。”
“太白呢?”
“比不上!”
李白脸色一黑,不满道:“我学的是文道之剑,仁义之剑;而他们学的是武道之剑,杀伐之剑,两者能相提并论吗?”
“你打得过他们?”王维问道。
“没比过,可论剑法,我绝不逊于他们!”李白坚定地说道。
“不!你打不过他们!”
陆小凤说:“你学的是护身之剑,而他们学的是舍身之剑,若拼死相搏,你防不住三式杀招。”
李白是一个极为自傲的人,听到陆小凤小看自己的剑法,心中很不舒服,他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不想跟陆小凤说话。
“青莲宽心,你还年轻,未来不可限量!”王维看得到他在赌气,便出声宽慰道。
李白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不满道:“很好笑吗?我怎么记得某人连我一招也接不住呢!”
李白长刺了,闲人远避!
王维懒得理会他,转过头看向台上。
裴旻上台后,一个丫头也走上了玉台,她蹲身施了一礼:“裴大爷,小姐有请!”
“等我考验了这些人再说!”
裴旻嘴唇微动,声如剑鸣,铿锵有力。
“裴大爷!”
丫头还想再劝,裴旻却不愿听,他看着台下的人,冷冷地问道:“你们都想娶兰儿?”
被他气势所摄,台下无人回应。
裴旻的目光像利剑一般射向贾宝玉,问道:“你若娶了兰儿,会如何待她?”
突如其来的注视,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贾宝玉禁不住抖了抖,他面前站起来,说道:“我会待她如亲姐姐一般!”
“哈哈哈!”
听到他的回答,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是个孩子!”裴旻叹道。
“不知王爷会如何待兰儿呢?”
裴旻又将目光投向了宜阳郡王。
李佐不在意他的放肆,温润有礼地道:“本王若能得到公孙姑娘,必以侧王妃之礼相待,这个回答,裴将军可满意?”
李佐是太子的嫡长子,大唐第二顺位继承人,此时的侧妃,便是未来的贵妃,这样的待遇,场中无人能给出。
裴旻冷冷道:“兰儿是江湖人,深宫大宅不适合她。”
“这话轮不到阁下说吧!”
李佐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太白,你呢?”裴旻又问。
李白本想说自己改名字了,不过还是忍了下来,说道:“若能聘得公孙姑娘,我必以礼相待,绝不敢负!”
裴旻了解他,知道以他的品行,绝不会说假话,不过他并不看好李白,“你是一个潇洒的浪子,你没有家,又怎么能给兰儿一个安身之所呢?”
公孙兰本是江湖人,自小在江湖飘荡,如今累了想退隐江湖,要是跟了李白,又怎么能安定下来呢?
李白本想分辩,可想到自己无官无职,无产无业,除了诗、剑、酒,别无依托,迎娶了公孙兰之后该怎么办?
这一刻,他才想到,原来自己还没有做好迎娶一个女人的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