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六十九章:暴躁老哥(1 / 1)岁末末子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其三人,便是在灵堂之上自鸣得意,实则是互相吹捧,自抬身价,当然亦是惹得众人愤慨。

季宜春身份尊崇,乃是也有一身武林声望所在其人更是以副盟主之身份发话,便是来的堂皇。三人虽然胸中郁结之极,但几都无处发泄。当是时,阳炎彬自也是从内宅中走出,肃声请道:“三位掌门此厢还请离开吧,我处真当是不欢迎众三位。”

阳炎彬乃是主人家,他乍一发话,真当是将这三人的脸面踩在脚底下,也就落实了他三人恶客身份。

“炎彬贤侄,我等并没有半分不尊重阳盟主意思所在。”闫裕匆忙解释道。

“是啊,我等三人可都曾是阳盟主生前好友,若无我三人相送,阳盟主恐怕也会甚觉遗憾吧。”迟钧也是打着圆场,一边拿出往日深情来。可他们本是四人,便是如何架空阳盟主,处处阴奉阳违之举,宁州本土武林中人谁又不知?

若阳炎彬只是一无知稚童也罢,可能也就被三人诚恳言语所惑但其人也是年轻俊杰,心中自然是有一杆秤在的由是听他二人这番假模假式,更觉得是胃里犯呕。

“我本也是一晚辈而已,本不好对三位过多评定”阳炎彬皱着剑眉冷喝道:“但你三人何其无耻,在我父灵堂前依旧邀名,又还需我多言什么吗?”

“你三人前来,便是几如恶臭盈庭,本看在往日我父颜面并不与你三人计较却如何自耻而不自知?偏偏要当堂高言,污人耳目?”

“你这小辈!”被小辈当庭这般言语,他们三人皆都是宁州成名已久的人物,这面上又要如何能够挂的住那吴谨言当下便是怒极,蓦然便是抽出剑来,冷声喝道“便是你父仍在,又如何敢同我三人这般言语!?”

三人本是来参加葬礼的来客,竟却是当庭拔剑,言语相逼当下众人尽皆哗然,不少人纷纷离席怒喝。

“你们当真便是要在此地动起刀剑!?”

“盟主尸骨未寒,你三人竟要搅乱灵堂?”

楚升却也是轻飘飘站起身来,朝着身侧的陆菱纱道:“你且起身”

陆菱纱有些莫名的起身,同坐一条长凳的几人也都是被楚升叫了起来。

几人莫名,便见到楚升面色平静,反倒未曾像是众人一般愤慨,只是安静的抄起坐下的长凳。但他却径直排开众人,一言不发便上得前去,临到近处之时一凳子骤然抽了过去。

他来的静悄悄,脸上也毫无半点怒气,本来隐在人群中竟是显得人畜无害,谁知道冷不丁便是动起手来。

陆菱纱不禁莞尔轻笑一声,只觉得楚升当真是有趣。

他人都何等愤慨,但都顾及礼仪不曾动手唯有他一声不吭,上前也不顾及什么所谓礼仪,当先便先动起手来。

本来那三人都是身处众人责备当中,正是也知道闯下了祸端,正有些进退不得谁曾想楚升抽冷子便一凳子拍了下来,这当真是结结实实抽在了吴谨言背上。这人也是并未在意,内力也未曾调动,生生抗了这一凳子,整个人朝前飞去,登时便是一个狗啃食跌在地面,气息一时不畅,险些涌出血来。

场面刹那间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的看着楚升这位“暴躁老哥”。

“无耻之徒便是无耻之徒,些许言语怎么能让他们吃痛记在心间呢?”

楚升丢掉断掉了一半的长凳,扬长洒脱而去,口中还一边高声道:“要我说,便合该抽他吖的。”

众人尽皆愕然,阳炎彬更是眼角抽搐不停,看着楚升愣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哥哥我帮你教训了这些人,莫要跟我客气。”楚升跟他挥了挥手,迅速退到后面。

“我”阳炎彬心里真是我了个大槽了,不成想在六扇门驻地时坑了楚升一下,转眼便被他找回了来。

这还来的是正正当当,饶是他也说不出话来。

那吴谨言更是满身污垢的起身,偏偏这老家伙骚包的紧,穿着一身红色。这会儿身上的污秽便更加是显眼,看上去就如同是掉进泥坑的母鸡一样,满身漂亮的羽毛上都是泥点。

话到也是说来,哪有人前来赴白事,穿的一身红可见其人根本就没有那个悲痛心思,反倒是心情欢喜愉悦的紧。

“谁人动的手!?”老家伙怒气勃发的站起身来,他彼时正背对楚升,抽冷子一凳加身,更权且是懵逼的这会儿更是连个正主都找不到。

众人尽皆无语,楚升却早已经不知从哪里又抽回了个长凳,正坐在陆菱纱身侧,好整以暇的往嘴里填着菜肴。

清丽的脸上憋着笑,陆菱纱几乎忍不住了,楚升适时的夹起一根蔬菜塞到她嘴里,只是淡定道:“没个淑女样,吃东西”

杜承余、赵正直诧异的眼神皆是望了过来,陆菱纱反应过来,登时脸上嫣红一片,呸呸的把蔬菜吐了出去她那秀眉一皱,刚要动起怒来,却发现众人的视线都是望来,而吴谨言更是满身煞气的走来,怒极冷笑:“楚掌门!你这厢倒是安适得紧啊!”

楚升好整以暇抬起头来,口中吐出菜梗,好似一脸懵逼的抬起头来,“吴掌门,你这又是何意?”

他那满脸无辜的表情还真是有几分惹人信任,吴谨言也是愣了一下可身后那闫裕、迟钧也都是上前来,纷纷喝道“就是其人,抽冷子下的阴手。”

吴谨言登时大怒,一拳便生生捣下,直将桌面穿透一个大窟窿,其人更是磨牙恨极,咬牙切齿道:“楚掌门,不曾想你君子剑名号,竟也做些背后偷袭的无耻行径啊!”

“对付无耻之人,当然就要无耻一些。”楚升擦了擦嘴,依旧坦然自若。

“你这厮”吴谨言生生连圆桌都彻底掀了,满桌的菜肴飞溅,他手中直把三十六路灵猴迷踪拳施展开来当下拳风乍起,直取楚升当面,一拳来的飘渺无迹,拳影在面前一晃而至。

“嘭”

圆桌上腾而飞起,原来他彼时站在楚升对面,往上掀桌,则于楚升这端自然是桌沿下趋而去正当他一拳袭来之时,楚升更是蓦一抬脚,便抵住了桌面下坠的趋势,生生复将圆桌掀起,那左右前后正是调了个个,翻转一周正挡在其人拳势面前,被吴谨言一拳洞穿,复去势甚疾。

可掀桌之时,楚升便已是身形飞快而退,口中兀自叫道:“诸位还等什么!抽家伙好生教训教训这三人才是!”

“三人性情如此凉薄,阳盟主生前待其人何其之厚但盟主刚一落葬,三人竟敢当庭欺压盟主之子,灵堂之上竟还自卖自夸,我辈岂能熟视无睹!?”

其余人早就对吴谨言等人心有不渝,只是没有人领头动手,便也都循众压下不满当下他二人动起手来,可不就是起了个领头作用。楚升一嗓子落下,便同样也早有几个暴躁老哥冲了出去,倒是也知道规矩,不曾动起刀剑,只是学着楚升抽冷子提凳拍人。

惹起乱来,楚升便很明智的甩开吴谨言,兀自在偏僻处蹲着看眼前好一幕大戏。

阳炎彬也是无奈,更是懒得去理会这些血气方刚的江湖汉子,眼看这乱一时半会平不下来,他更是摇头不已,索性也学着楚升一样,蹲在他身前,看眼前众英豪共战吴谨言三人。

当下菜汁四溅,板砖与长凳横飞,端的是好不热闹。

“你也真是会给我惹麻烦,搅得灵堂之上便是斗殴了起来”阳炎彬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更觉头疼。

这家伙慈父刚逝,他本就心力憔悴,勉力乘着载尸而归,办理丧事本来眼看事情就要竟得全功,却还是在此厢打了起来。

楚升嗤之以鼻,毫不在意道:“你前几日在六扇门处一番言语,可也给我惹出了不小麻烦。”

“这倒是从何说起?”阳炎彬却是诧异回头,乃是正经道:“楚兄真以为我只当是随意一言吗?”

“不是?”

楚升无奈,便问道:“这又有何说法?”

“我当先目光所及,她心中惊慌,第一眼可不正是落在你身上?”

“这算是个屁”楚升撇嘴无言。

“权且一问嘛”阳炎彬自是道:“若真就应了我猜测,那可不就是正中红心若我猜测了倒也无谓,左老夫人都已经应下,她如何能食言?便是她可食言,那左大人知晓此事,又如何能置之不顾?”

“你小子心眼也真是多”楚升有些头疼。

“就算是不说此事,你倒是也不知道让让我啊”阳炎彬笑骂道“当日你坑死了那马鼎德之后,浦阳剑派的好一番遗产,可是让你好生吞了一大口。”

楚升掸着衣袍,一边眯着眼看着场下纷纷扬扬打得这般热闹,只是笑道:“身外物罢了”

阳炎彬本想说身外物那你为何还吞得最多?但念头在心中转了一圈,当日他动些手段和楚升交易要去换那金银之物以填补府上用度可未曾想金银未至,己父已丧,便是世事无常竟是如此,那些身外物现在要来又有何用?

心有此念,他却也是叹道:“是矣不过只是身外物。”

“你啊,何必如此?”楚升拍了拍他肩头,“男子汉大丈夫,如何便要处处长短吁叹”

“废话,我”

“我也死了老爹”楚升面色平静,蹲在地上全不像是个高手做派,许是和自家褚之鸿褚师弟学坏了,便只是寻常言语般。

“我那母亲,自我记事之时,便也未曾见过她容颜。幼时曾有问我那死老爹,我是从何处而来。”

阳炎彬愣了一下,不成想楚升还有这番身世遭遇,便顺着他的话头问道:“他如何回答?”

楚升拿手指指了指头顶,没好气道:“那糟老头子说,我是天上的星宿掉下来,被他接在怀里的。”

阳炎彬也是无奈,不禁笑道:“这又算是什么回答”

楚升只是笑,“那老家伙耍猴一样耍我呢”

他似是梦呓般回忆起来,口中轻声道:“但那时年幼,只以为自己当真是星宿下凡老爹彼时正在教导我习武,便要勤苦打熬身体,由是为了激励我,便一直同我说,直讲我是武曲星下凡,日后必定是天下第一高手。”

“但后来,其人又想让我从文,我也就变成了他口中的文曲星下凡了,日后又必定金榜题名。”

这倒是将阳炎彬逗笑,却又听楚升道:“由是我一直在思索,那天上三垣二十八宿,我如何既是文曲星,又是武曲星?那我究竟是何处星官呢?仔细想来想去,发现许是紫薇星也难定呢。”

“你倒是真敢想”

楚升嘿嘿道:“幼时总有些胡思乱想,只是后来却就文不成武不就,发现自己不过都只是痴人说梦,何处星宿都不是,自己反倒只是楚不成而已”

“现在呢?”阳炎彬道:“你当下君子剑的威名,而今在宁州地界想来也是震撼得紧。这文不成武不就倒也就权且成了无稽之谈吧。”

楚升更是大笑不已,拊掌道:“是矣!是故我近来想想,许我是紫微星老子下凡也说不定”

阳炎彬险些喷出来,只是摇头不已,“这话传出去,可是杀头之罪。”

楚升并未在意,只是又道:“杀不杀头且是两话倒是你,真也是何必如此?”

谈到此处,阳炎彬低头握拳,好一阵子才道:“你我不同”

自是不同的,那份亲人之逝,切肤之痛,楚升又如何明白。

楚升斜眼道:“何至于将自己一生都赔进去?”

阳炎彬摇头,“我那老子,在时便每每总言天下如何如何,九千岁如何如何罪大恶极这人不过是十九州一偏僻州盟主而已,偏偏胸怀天下,义字当头,终究死在了这当口。”

“你若走了,他每逢佳节,何人祭拜?”

阳炎彬沉默稍许,他叹息道:“老头子平日也不好酒水我也有所打算,便守过清明,为他烧香上酒,将此事通报,便自也是去矣。”

楚升啧了啧舌,轻声道:“天下聪慧之人不少、俊俏之人也不少但唯独像你我这般,独一无二的当真是少的可怜。你若是去了,只留下我一人,反而帅的有些寂寞了。”

阳炎彬推了他一把,只是大笑不已,可笑着笑着,却渐渐沉默了。

“确实是,会很寂寞了啊。”

“阳盟主,我只见得两面,一次自是在浦阳城府境,一次便是在左府宅邸但其人英姿,依旧长存。”楚升忽的斜指那场中狼狈不堪的三人,突然笑着道:“十载之前,彼时大夏内外乱起外有北戎来犯,内有各州匪患重重。宁州有匪八十一处,便是阳盟主与这三人及那马鼎德一同破寨平匪,十九州匪患,由是我宁州第一个平定的,乃出为天下先。”

“阳盟主性子敦厚,得盟主之位后,便树如此四人为个中标杆,也算是厚待四人但四人尽皆是白眼狼,倒是彼此串联,行得反目之事,致使盟主令难出城。”

说道此处,楚升叹道:“倒也算是好人不长命,坏人过千年吗?盟主已去,这三个跳梁小丑便禁不住跳将起来,惹人作呕。”

阳炎彬也是深深看了三人一眼,默然不语。

楚升又道:“你说,便是将这三人也尽数送下去,去与阳盟主作陪,也让盟主在黄泉路上不寂寞,如何?”

顿了顿,他又道:“但这个吴谨言,却要迟滞些”

“为何?”

楚升摇头道:“我父便是被其人坑杀,我要让其人身败名裂,也好祭我父。”

阳炎彬回头看了楚升一眼,平静的点头,“我觉得可以”

两个死了爹娘的少年,便都是蹲在前方,看着场中纷杂,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