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死寂,花蝴蝶也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手脚有些冰冷,本该灵巧的手指也变得僵硬,挑拨着琴弦,发出连她自己都觉得跑音的调调。
好不容易一曲结束,花蝴蝶期间为了调整状态,全程半闭着眼睛寻找感觉,全心全意在抚琴,再抬头,眼前却只留下一张空荡的椅子和一杯尚在冒气的茶水。
她咽了咽喉咙,左右环顾,门窗紧闭,屋内并无其他动过的痕迹,这“施方禹”哪里去了?
“难道是走了”花蝴蝶小声嘀咕着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了花蝴蝶一跳,她神色慌张的站起,望向门外,只见七姐推开门,一脸疑惑地看着不知所措的花蝴蝶欲言又止。
“七姐?”花蝴蝶俏眉微微皱起。
七姐又谨慎的查看一圈,才迈进来,盯着花蝴蝶道:“我刚刚在门外看见他了,还以为眼花了,特来查看,又听不见里面有动静,还以为你出事了!”
“七姐哪里话,我好好的,怎么会出事”花蝴蝶有些心虚,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处在危险之中,她不禁心有余悸,若是自己哪里真惹了别人不高兴,他不会
“没事就好,他们那的人都怪怪的,咱们躲不开,只能小心伺候着,对了,他没挑你什么毛病吧?”七姐看着表情僵硬的花蝴蝶,心里没底。
花蝴蝶失了下神,立马挂上笑容回道:“七姐哪里话,我怎么会被挑出毛病?”
七姐眸子转了半圈,又看了看门外,舒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行了,你这就去休息吧,后面的场子就不要上了。”
花蝴蝶刚刚还有些愁云满面,顿时烟消云散,欣喜道:“真的?”
七姐瞪她一眼,一边收拾桌上的茶具,一边回道:“我几时骗过你?”
鲜有人影的小巷里,夏侯义借着夜色东躲西藏,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就连身边的黑猫都没发现身后正潜伏着一个大活人。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景还是那个景,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看不见的势力无时无刻不再发生变化。
深谙江湖险恶的老江湖是不该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的,直觉告诉他,他已经被盯上了,或许是一个熟人,或许是一个帮派,或许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大叔,你在干什么?”一个稚嫩的童声叫醒了夏侯义。
夏侯义猛然回头,竟未发觉身后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小屁孩还流着鼻涕,一吸一吸的,愣愣的看着面前高大的夏侯义。
夏侯义刻意压了压衣帽,尽量不让小男孩看清他的面容,微笑道:“你娘呢?这么晚了,小孩子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小男孩又吸了吸鼻涕,满脸狐疑的看着他道:“叔叔你好可疑啊,娘说见了可疑的人要报官。”
“什么?”夏侯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小男孩竟要举报他!刚从官府手里跑出来,却被小屁孩绊了跟头?现在城里的孩子都如此鬼精吗?
夏侯义二话没说,脚下抹油,消失在漆黑的拐角,独留下一脸迷茫的小男孩,细长的鼻涕滑进他嘴里,他抿了两下,又吸了回去。
夏侯义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此装扮反倒成了可疑人物,为了消除路人的疑虑,他只好斗胆取下衣帽,尽量不与任何人对视,街上偶有几处房屋还亮着烛光,打更的老头提着破锣哈气连天依偎在别人的店门口。
好在城市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很快找到了客栈,客栈已经打烊,透过窗缝一丝黯淡的烛光闪现,推开门,刘奶奶犹如一株盆栽矗立在门后的一侧。
夏侯义干咽下喉,瞄了一眼未说话的刘奶奶,刘奶奶面无表情,将门关严后,随即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那只肥猫从细小的孔洞里钻出,迈着慵懒的步伐,来到夏侯义脚边蹭了蹭,并发出嗡嗡的哼叫。
他探了探手,俯身轻轻抚了抚肥猫的脊背,肥猫打了个哈气,又离开了。
有惊无险的一天
他搬来板凳,提了壶酒,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去找那个人!
不过,算了吧,一丝疲惫袭身,此刻唯有躺在床上才是最美妙的感觉。
或许只有在夜晚才能得到片刻的清凉,莲心教郑广达的竹屋内,向榕正潜心修炼郑广达给他独创的心法口诀,说是对他剔除杂念有帮助,抱着必胜的态度,向榕不敢怠慢,一心认真揣摩。
而小梓花则跟着郑广达在练习书法,郑广达不愧多才多艺,一手好画,一手好字,若是放在太平盛世,想必慕名前来拜访的人要踏破这个竹屋,奈何当今的身份不明不白,说是软禁于此也差不多。
向榕也是最近才发觉的,郑广达被未知的势力软禁于此,等同于蹲大狱,根本没有所谓的人身自由,这点他倒是很同情他。
而他的师爷金犹在因为耐不住寂寞,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竹屋,小梓花心里的大石头也因此落下,生怕他赖在她的床榻不肯走呢!
“额?前辈,你这口诀太过晦涩难懂,好多字我又不认识”
向榕一副苦瓜脸,本来口诀的前半段他还勉强读的下来,读到后面,几乎一个字顿一下,根本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
郑广达放下手中毛笔,饶有兴趣的看了眼向榕,“你小子不算天资聪颖,但心地正直,有骨子一般人没有的倔劲儿,我喜欢,行了,看不懂就先略过,过来,我教你再多识几个字,顺便练练字体。”
向榕不敢不从,但说心里话,他对练字没有太大兴趣,当今社会,别说能写好字的,就是会写字的都少之又少,能识得很多字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已经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他也算幸运,夏侯义不仅武学知识丰富,也识得很多字,据夏侯义自己所言,他的学识要在秀才之上!不过对此,向榕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