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句话来形容此时的天下最贴切不过,那树就是万千黎民百姓,而那风则是那阴风,刺骨的寒风。
一连几日,夏侯义都战战兢兢躲藏在应天城中的小客栈里,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处安稳的的角落躲避仇家,而据向榕所说,金犹在自打离开后就一直未回竹屋,这让他摸不到头脑,金犹在既不在郑广达那里,也不在这里,难不成招呼都没打就自己走了?
唉,终究是个靠不住的老头儿!
本来他想去找“那个人”,却不曾想那人已经不在旧地,如今十年之久,生死都是未知,他也不敢再奢望什么。
烂竹林周妈来寻过他几次,交代了不少他们的计划,也曾邀请夏侯义直接去烂竹林躲避风险!
但夏侯义几番思量,犹豫不决,周妈倒是没强求他,只是留下句“要来便来,不强求。”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是否要再一次卷入纷争,他不得而知。
走火入魔的风险显然被金犹在遏制住了,至于什么时候又会复发,夏侯义提心吊胆,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本来打算回来寻找破解走火入魔的办法,哪曾想物是人非,时过境迁,想找的都不在了,空留郑广达一人,还有那残余的莲心教后教徒对他结怨颇深,简直是腹背受敌。
他坐在圆桌之后,看着少有的几个客人住店休息,内心忐忑,再这样下去,他担心自己迟早会暴露
为了躲开暗香阁的监视,向榕每次都伪装成买菜的样子才敢外出,小梓花时而跟着,时而留在竹屋里跟师父学习技艺,日出日落,每一天到是风平浪静。
和往常一样,向榕出去“买菜”,不曾想两个异样的身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暴露在两山之间的甬路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他脚底酸软,其衣着,二人极有可能正是郑广达口中的黑白配。
他从未见过二人,只知道他们就是在暗中秘密监视郑前辈的秘密组织“暗香阁”中的人,为什么他们会突然现身在自己眼前,有何目的?
向榕干咽下喉,进退两难,若是回去,岂不是说明他心里有鬼?若是再往前走,又会不会是羊入虎口?
燥热的空气忽而夹杂着一丝丝凉意,形成一阵清风,缓缓而来,向榕不知为何,脑门上汗如豆大,呼吸越发急促,这场面不亚于夜里见到黑白无常来索命。
他低头瞧了瞧手里的空菜篮子,眉头一皱,本打算借机再去看看师父,不过,不只是郑前辈,连他也被盯上了
“啊!”
向榕神游的一刹那,眼角余光一瞥,一双秀气洁白,针脚整齐的鞋子进人视线,他吸了下鼻涕,抬起眼皮,只见白玉兰美如冠玉,慈眉善目,一时间恍惚以为他是个女子,根本不像郑前辈口中心狠手辣的杀手!
他又将目光扫视到旁处,只见那黑衣男子就在白衣男子身后,此时向榕胸腔里的心脏猛的在跳动,他知道,这两个人的轻功绝对了得,是他所不及的!贸然行动,根本逃不脱!
“小兄弟,你可叫向榕?”白玉兰早已从晴儿那里打探清楚,明知故问道。
向榕尽量平复下心情,装作大咧咧的样子,挠着头嘻嘻一笑,“我确实叫向榕。”
白玉兰身后的黑衣男子转过身,神情狠厉,盯着向榕蹙了下眉,向榕心跳的厉害,目光瞥向一旁。
“小兄弟,你不要怕,我们虽然看起来有点和别人不一样,但我们可都是好人。”白玉兰面如桃花,嘴角噙笑,眼神直白而又坚定。
向榕心里打鼓,这说辞实在像在忽悠小孩子,他好歹也是捕快出身,如此直白的谎言实在实在是看不起他啊!
但当他面对白玉兰的脸色时,还是不好意思的回道:“嗯。”
白玉兰并没有起疑心,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要出去买菜呢?”
向榕尴尬的点点头,拎个菜篮子不买菜干嘛?
黑无痕在后面显得很不耐烦,环抱着臂膀,宽大的肩头显得他异常魁梧。
“一起去吧。”白玉兰相邀道,脸上挂着慈善的笑。
在向榕眼里这似乎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告诉他跟他们走一趟吧!
身后翻过半个山腰就是竹屋,再往前走则彻底出了莲心教,他该怎么办?直觉告诉他,他不能跟他们走,可是该如何拒绝!
黑无痕一直在注视着向榕,这让他极其不自在,浑身像绑了枷锁般沉重。
白玉兰适时挡住黑无痕,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向榕的肩膀,一股清香窜出,“你有个师父吧?”
向榕目露惊讶,但很快掩饰住了。
白玉兰只是淡淡一笑,“你师父是夏侯义吧?”
向榕浑身一激灵,脊背都凉了,汗毛嗖嗖立了一片,心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此不避讳师父的名号,显然是对师父有一定了解!他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知道他是夏侯义的徒弟,他也没考虑过是有谁特意告诉了他们。
“我和你师父是故交,一别数年了,当下能看到他徒弟现身,很是高兴,不知你可否与我们一起去小酌几杯,说说你师父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顺便买点新鲜的蔬菜?”白玉兰语气突然缓和,没有向刚才那般强硬。
向榕心里松了三分警惕,但依旧不敢轻易相信他们,师父和郑前辈都说过暗香阁是他们敌人,他怎么可能和敌人把酒言欢?
“我不太会喝酒。”向榕推脱道。
“酒可以不喝,但菜终究要去买,小兄弟你是不是有顾虑,为何如此提防我啊?就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可听过那句话,相逢何必曾相识,有缘才会相见?”白玉兰语气中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埋怨,更是直截了当说出向榕的心里想法,打向榕个措手不及。
向榕哑口无言,又瞄了眼那高大威猛的黑衣男子,他怀疑这俩人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如今他落在他们手里,真要斗硬,哪有几分胜算,还不如将计就计,看看他们耍什么把戏。
“那好吧。”向榕结巴道。
白玉兰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点了点头,“只是在附近喝两杯小酒,谈谈你和你师父的事儿罢了,小兄弟可千万不要紧张呢。”
向榕手心都已经湿透了,他这是被按在刀口下,却让他装作没事儿!他看起来真的有这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