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公,那你等会儿。”向榕不知道金犹在为什么突然要吃豆腐,但还是乖乖去买了。
没过一会,他提着一块豆腐回来,金犹在满意的笑了笑,先是嗅了嗅,突然脸色一变,“你这豆腐买的不新鲜啊!”
向榕惊讶的闻了闻,貌似有一股馊味。
“算了,算了,中午有卖的就不错了。”金犹在微微摇头。
“哦,那咱们快回去吧,要不然这豆腐更没法吃了。”向榕心急道。
金犹在眉一竖,哇哇道:“诶诶,等会儿,回去干什么,就在这就行了。”
向榕不明所以,挠了挠头,“生吃啊?”
“先不吃,你师爷我用这豆腐教你点功夫!”金犹在卖了个关子,窃笑道。
“功夫?”
向榕一听,先是懵了一下,随后兴奋道:“师公还是第一次教我功夫呢!”
“咳咳,你师爷我对徒子徒孙好得很,你伺候好我,我随便指点你几招,不出仨月,你就能拳打那白胡子老头,脚踢你师父!”金犹在大言不惭道。
向榕半信半疑,嘴巴张大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假的!你个傻小子,你当学厨呢?就是学厨,三月也就学个切墩子!”金犹在没想到这小子真是傻得可以
“好了,好了,闲话少说,学习武艺一双灵巧的手必不可少,我看过你握刀,十指僵硬,不能灵活多变,这是毛病,要改,要练。”金犹在正经的说道。
向榕快速眨了眨眼,觉得好有道理哦,又快速点点头,疑惑道:“怎么练?”
金犹在面容凝固,看着面前的豆腐道:“先用它来练如何控制十指的力道。”
向榕低头一瞧,普通的豆腐怎么练手指,难道不应该像练铁砂掌一样,去搓点坚硬的东西吗?比如石头,土或沙子什么的。
金犹在看他一脸茫然,轻咳两声,有板有眼的讲道:“正所谓刚柔并济,方能化解万物,之前你肯定练过如何劈砍硬物,却可曾特意感受过如何劈砍软物?又是否知道如何破解软呢?”
向榕还真没练过如何去劈砍软的东西,他思量一下,灵光一闪,“师公,软的东西还用刻意去练吗,它肯定比硬的东西好劈砍啊!”
金犹在摇摇头,“你还是有些肤浅,不过没关系,我们不讨论劈砍软硬的区别,先来练手指,你别跑题了。”
向榕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还是点点头。
“为什么要你买块豆腐呢,而不是让你捡块石头?”金犹在问道。
向榕直接回道:“豆腐能吃,石头吃不了。”
金犹在叹口气,“当我没问,还是直接主题吧,我要告诉你的这个方法就是空手提豆腐!”
“空手提豆腐?”向榕似懂非懂。
“对,只用手指来提起豆腐,要保证豆腐上不会留下被提过的痕迹。”金犹在嘴角扬起,信心十足。
向榕眉头一紧,“这怎么可能?豆腐这么软,就算抓起来了,也会有坑的。”
“所以让你练嘛!练到没有坑就成功了!”金犹在一副不屑的面孔,瞄向他处。
“师公,是这样抓吗?”向榕兴奋的抓着面前的豆腐。
金犹在回头瞧了一眼,“对。”
在金犹在的注视下,向榕轻松的将豆腐提起,又放回了原位,向榕仔细看了看豆腐的表面,不敢相信的惊叫出声,叫道:“师公,我一次就成功了!”
“什么?”金犹在低头查看,果真没有痕迹
“师公,这也太简单了。”向榕天真的看着金犹在。
金犹在脑瓜子嗡嗡的,一直回荡着向榕的傻笑,他突然注意到这豆腐有异样,大声说道:“你这豆腐有问题,太硬了,怪不得呢!你要用软的,那种像豆腐渣的豆腐!”
“哦。”向榕点点头,开始怀疑师公在难为他。
“好了好了,把豆腐拿回去让白胡子做掉,喝汤。”金犹在说罢,挺了挺腰往前走。
向榕立马将豆腐包好,咽了咽口水,跟了上去。
街上车水马龙,鱼龙混杂,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一直在暗处注意着爷孙俩的“闹剧”,他们并未轻举妄动,只是单单看着,随后又混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一路上,金犹在一直在吹嘘自己年轻时的事迹,反正说的天花乱坠,就差上天斩白龙,下地捉妖魔了!
向榕虽然感觉他说的很多都不切实际,但内容新鲜刺激,听起来很过瘾,倒也不亦乐乎。
只见金犹在吐沫满天飞,正说到他上天山抓狐妖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向榕狐疑的望了他一眼,还未开口问为什么不说了,就见金犹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他顺着看过去,没想到是那天“请”他喝茶的黑白配正在进山的必经之路等着。
“这俩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金犹在老练的眼睛一直看着黑无痕,白玉兰。
向榕托着豆腐,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难看道:“师公,咱们还是绕道吧?”
“绕道?不就这一条路可以进去?”金犹在问道。
向榕干咽下喉咙,难堪道:“可以从竹林穿进去的,就是要爬山。”
金犹在看他唯唯诺诺,犹如老鼠见了猫,不用问也知道他认识这两个人。
“躲什么躲,我还没遇到过敢堵我路的人。”金犹在鼻息加重,对前方二人怒目而视。
向榕清楚这俩人不好惹,而且据郑前辈所言,他们身后极有可能隐藏着其他喽啰。
他只好劝道:“师公有所不知,这二人是暗香阁派来暗中监视郑前辈的,武功了得,不是一般人物,我曾与他们面对面而过,根本没法脱身,还被强制带走了。”
金犹在嗤笑道:“你小子乳臭未干,三脚猫功夫哪上得了台面?我看他们倒不怎么样,就是装扮挺唬人,是我多虑了,咱们走!”
向榕知道金犹在脾气倔强且古怪,他再劝说,恐怕只会激起金犹在更无所顾忌的一面。
“师公,要不这样吧,我与他们也算见过一次,我先去问问他们为什么拦住路。”向榕商量道。
金犹在眉一皱,不在意气用事,在不远处不断打量着两人,加上向榕说他们是监视郑广达的,他应过来,说道:“看来今天豆腐汤是别想喝了,里面就那白胡子一人,八成是那白胡子被抓了。”
“什么?可是小梓花也在里面!”向榕心急火燎的说道。
“诶诶,我也只是瞎猜,你稍安勿躁。”金犹在说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进去!”向榕顾不得太多,准备直接冲进去。
金犹在没有胳膊,拽不住他,看着他冲了过去,只能在后面一边跟着跑,一边吼道:“你怎么比我还莽撞啊!”
他们来到山门前,黑无痕不动声色,白玉兰则笑眯眯的看着向榕,一开口便问道:“向榕小兄弟,你身后这位是?”
向榕也一肚子疑问,没回答反而大声说道:“你们为什么守在这里?你们把郑前辈和小梓花怎么样了?”
白玉兰一双杏眼睁开,举止轻盈,宛如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我没把他们怎么样呀?至于我们为什么守在这里,你以为我想站在这吗?”
“好了,你不必再隐瞒了!我都知道了,你和他就是来暗中监视郑前辈的,你们一出现能有什么好事?”向榕愤怒的质问道。
金犹在没想到这小子胆子其实挺大,颇有自己当年风范!
黑无痕刚要发作,白玉兰立马制止了他,淡淡的对向榕笑道:“我也没想隐瞒这事儿呢!不过今天你真的是冤枉我了,这是官府让我们看在这里的,说是里面可能有叛国贼!”
向榕一时间头疼,这都什么呀?他在说谁,谁是叛国贼?里面总共住着四个人,谁会是叛国贼!
“不可能,我们不是叛国贼!”向榕说道。
白玉兰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惋惜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天大地大人间却是官府最大,我也是听他们的。”
金犹在听的糊涂,江湖中人怎么会和官府勾搭在一起?
但弄明白一点,这俩人之前是在暗中监视,现在则正大光明的监视,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自动浮出水面。
“我要进去。”向榕一张脸,坚韧有力,底气十足的说道。
白玉兰气息平静,委婉一笑,“当然可以,只不过再从这出来,就不行喽。”
“什么?”向榕说道。
白玉兰耐心解释道:“就是只准进不准出。”
“为什么?”向榕并不服气。
“官府的意思,我也不清楚。”白玉兰推得干净,独留傻眼的向榕。
“好好,我们知道了。”金犹在阻止了向榕,示意他来到一边角落。
向榕一门心思担心小梓花的安危,抓耳挠腮,急得跳脚,金犹在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小子冷静点,我还以为你挺稳重呢!”
“可是师公,他们是坏人啊!小梓花有危险。”向榕自打被他们强制带去喝茶后,一直心有余悸。
金犹在示意他小点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哪有好人穿成这样?整个一个黑白无常,而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俩人举止亲腻,怕是有特殊的感情。”
向榕不得不佩服,金犹在眼力一流!
金犹在偷偷看那俩人一眼,继续小声说道:“你说他们一直是暗哨,现在直接变明哨,还说什么官府安排,一听就有蹊跷,谁人不知朝廷对习武之人意见颇深,特别在这乱世,你会功夫就是潜在的反叛分子。”
向榕吃惊不已,对这事闻所未闻,辩解道:“为什么习武就是反叛,习武难道不是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传统吗?”
金犹在摇头一叹,“老祖宗交代下来的东西多了,你见不到的也多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向榕内心有些颤抖。
金犹在眼神一转,犀利自然,冷笑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只有反抗才能求生存。”
向榕一听直摇头,“师公,反抗不就证明了咱们是造反派了吗?”
“不是公然挑战朝廷,用咱们江湖人自己的办法!”金犹在卖了个关子,没再透漏。
向榕无心再问,只想着还是赶快进去找小梓花要紧。
“师公,我还是要进去,不管怎么说,小梓花是我带出来的,她的安危我必须负责到底!”向榕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的说道。
金犹在额头皱紧,“你不能等我调查一下再进去吗?”
“师公,恕难从命,您老先保重自己,还有,这块豆腐您拿回去吃吧。”向榕似乎要去送死一般,异常坚决。
“我拿哪里去啊,你小子能不能听点话,咱们还要去找莲呢!”金犹在只感觉胸口被这小子气的发闷,呼吸急促起来。
向榕不顾金犹在阻拦,将豆腐塞给他后,径直走去,走了一步后,回头对金犹在露出和蔼笑容,小声道:“师公,我会想办法出来的,您先自己在外面转转!”
金犹在一筹莫展,心道:那夏侯义吓得像老鼠一样,只会躲在客栈里不出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听话的徒孙,这会儿也离他而去了,一人怎么在这万千世界中寻找“莲”,“莲”,“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