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剑锋直指一处黑暗的角落。
向榕也随之看去,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小姑娘有两下子,怪不得能生擒我这傻徒孙。”
向榕圆目瞪大,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不是他师公吗?
走在最后的女子将剑又贴近了两分,向榕只感觉那剑刃随时会划破的他的皮,一滴冷汗留下,心跳却慢慢平稳。
他暗自窃喜,师公是专门来救他的?
角落里走出一个老头,双袖空荡,一脸沧桑,邋遢的面容使三个人女子不由自主吸了口凉气,露出嫌恶之情。
“真的是你啊,师公,你来救我了吗?”向榕看轮廓就知道,是他师公无异,激动的叫出声来。
最后的女子手上微微一用力,一道血痕呈现,向榕不敢再出声。
金犹在又走近两步,全然没把三个女子当回事儿,对向榕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就算是被抓,也是三个漂亮的小女娃子来动手。”
向榕干咽下喉,眼神左右晃动,不敢回话。
最后的女子顿时火冒三丈,厉目而斥,“哪里来的老登徒子,出言不逊,信不信这就送你归西。”
向榕立马冲金犹在使眼色,劝告他不要惹这三个女子。
哪知金犹在又说道:“诶,我说你们别误会,我可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更没想出手救这个小子,我只是路过,恰巧路过而已的。”
向榕立马傻眼,没想到师公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转念一想,难道是欲擒故纵?
但三个女子可没打算信他们的鬼话,随时准备出手一战。
金犹在倦意袭来,打个哈气,冷漠的对向榕说道:“我说什么了,别跟着这个莲心教参和这些烂事,这不,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
“师,师公”向榕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金犹在瞟他一眼,“怎么,还跟不跟那个老家伙闭什么关修炼了?”
向榕没有直接作答,眼睛死死看着脖子上的剑,真怕这剑一划,给他来个尸首分家。
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金犹在这个时候还在说这种话,他倒是不意外,可是他这个时候妥协,怕是对不起郑前辈。
“哼,你们还在这闲聊上了,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回事!”最后的女子一脚将向榕踹倒,冲着另一女子吼着,“过来看着他,看我怎么收拾这个老头!”
向榕诶呦一声瘫倒在地,蜷缩着,面容难堪。
他心里咒骂着,这小女子真小人也,正好踢在他两股之间。
金犹在还在等向榕回复,却见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他过招,便说道:“你们还是找你家大人来,我这个爷爷辈的怎么会打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较为温柔的个女子俯下身来,查看向榕的状况,担忧道:“你没事吧?”
向榕脑门上的汗珠汇聚如豆,窘迫道:“没,没事儿。”
金犹在看着侧躺在地上,蜷缩着的向榕,噗嗤笑出声来,“徒孙,你没事吧?”
向榕咬着牙含泪道:“师公,您不要大意,她们长的虽小,但厉害得很。”
说话间,两只剑已经刺向金犹在,金犹在锐利的目光一闪而过,轻松躲开她们,并跳到一旁,摇头道:“诶呀呀,我都说了,我只是路过而已。”
“少废话!”
一女子凌空跃起,与另一女子一上一下,气势猛烈,相比那些大家闺秀一般喜爱红妆刺绣,这两个小女子让金犹在眼前一亮,若不是没有手,他真的要给她们鼓鼓掌。
向榕听身后舞剑如风,知道她们已经和师公动起手来。他艰难的扭过头,忍着痛看她们与金犹在缠斗。
几个回合下来,金犹在只是站在原地躲闪,即使失去了胳膊,他的平衡性依旧未受到影响,极其柔韧的身体好似飘带随风起舞。
向榕目瞪口呆,单说金犹在这腰力,他便已望尘莫及。
只见金犹在犹如一根细长的竹条四处摇摆,两个女子的剑好似故意避开了金犹在一样,完全找不到方向。
夜色渐浓,各种昆虫争相鸣唱,这场在虫鸣合奏中的对决好似一出戏曲,看的旁人叫好连连。
而那金犹在,则成了戏中的主角。
“好,好厉害”向榕喃喃自语。
一旁监视他的女子面色渐渐凝固,向榕不经意间瞄向她,只见她脸上那份娇羞柔弱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波澜不惊,冷若冰霜的脸。
他暗道不好,又变脸了。他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背后一阵凉意随之袭来。
向榕面前的女子忽然威胁他道:“我劝你最好别动,这一剑下去,小心神医也救不了你。”
向榕不敢不从,心里嘀咕,明明就是一小女孩,却有一种面对女魔头的错觉。
女子嗖的一声跃进三人的战场。金犹在瞧见,却恬不知耻的笑道:“你们三个做我的孙媳妇可好?”
向榕在一旁并不觉的好笑,很是尴尬。
三个女子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这与之前抓住向榕时是一样的状态。向榕心里忽然替金犹在捏了一把冷汗。
金犹在在三把锋利的剑间自由穿梭,还不忘调侃,“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认真了吧?”
三个女子依旧没有理睬他。
金犹在转而对向榕说道:“徒孙,原来我错怪你了,你被抓住倒是合情合理。”
向榕闻言,欲哭无泪。
这会儿他疼痛倒是缓解了,只是双手还被反绑着,也不知为何,他现在很愿意听刚刚女子的警告,不去乱动惹麻烦。
金犹在不再站在原地躲闪,他迈开步子,向后躲闪。他注意到这三个人的剑法确实有一套,而且必须三个人合在一起出招,才能显现出她们的威力。
他如是想着,这是一套什么剑法,需要三个人配合?倒是孤陋寡闻了,没有听说过。
“就这样吗?”金犹在一边躲闪,一边嘲笑道。
此时金犹在的两只袖筒已经被戳了好几个洞眼。
天黑加上虫子的吵闹,向榕已经没法再专心观看他们的打斗了,但经验告诉他,这三个女子绝不是金犹在的对手。
依据就是尽管三个人一齐出手,剑法虽令人眼花缭乱,顾此失彼,却依旧没能迫使金犹在出招!
这难道说明金犹在也比郑前辈厉害吗?向榕思量着,一只蟋蟀伺机爬上了他的脸颊。
即使在夜晚,闷热的天气依然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该死的蟋蟀趁人之危,在向榕脸上爬来爬去,发出胜利的欢呼声,他挤眉弄眼,想吹掉这只叫嚣的虫子,却在脸上沾了更多的草屑,奇痒难忍。
那边激战正酣,全然没顾及他的感受,他气急,张大嘴巴想吃了这虫子!不巧的是蟋蟀一跳,正好落进他嘴里。
向榕惊叫一声,不知怎么发的力,猛地站了起来!
他将虫子吐了出去,“呸,呸,呸!”
他满头大汗,弓着背,小心翼翼的回过头,三个女子还在和金犹在缠斗,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地上的蟋蟀莫名沾了一身粘液,不断抖动着翅膀,连滚带爬躲在草丛间。
向榕喘了两口气,尽管手被捆身后,还是蹲下查看蟋蟀的状况,发现蟋蟀没事,他心中却冒出一脚踩死它的冲动。
这时他面前一只鞋拨开杂草,在蟋蟀眼里此刻正遭受灭顶之灾。
向榕盯着忽然间出现在眼前的鞋子,愣了片刻,竟觉得这鞋有些眼熟,缓缓抬头,惊吸一口气。
“嘘!”
郑广达向他做了噤声的手势,并将他松了绑。
向榕刚要解释什么,郑广达却小声道:“不要说话,暗香阁的其他爪牙会察觉的,先回竹屋,看来闭关一事等不到明天了。”
郑广达说完拉着向榕就要走,向榕一使劲,停在原地,疑惑道:“师公还在那里。”
郑广达微微摇头,“你不要担心他,我看他玩的挺开心,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跟我来。”
一番打斗下来,不远处的三个女子并不觉得金犹在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刚才的风或许只是机缘巧合吹来的,并非他所为,她们加快了步伐,将金犹在逼到角落。
金犹在低头左右看了两眼,惋惜道:“我这衣袖被你们刺了好几个洞,冬天来了,还不冻死我?”
她们哪管他叽叽歪歪发牢骚,三剑合璧,势如闪电,杀意毕露!
金犹在目光闪过一丝狡黠,忽而,周身运气,一股热浪猛地拍在三人脸上,她们被打个措手不及,闪了下神,金犹在趁机跳上一旁的大石头,发出奇怪的笑声,“三个人欺负我一个老头子,实在是有辱礼节,老朽不陪你们打了!”
他说罢,三个女子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眼神不约而同瞟向向榕该在的地方,却见那里早已空无一物。
再回头,金犹在也已消失不见。
“他们跑了!”一女子气急败坏的叫道,她狠狠的将一块石子踢飞。
其中面部沉稳的女子也目露凶光,唯有那较为娇羞的女子面无波澜,好似事不关己一般目光游离。
“什么来头,竟然完全没听说过这个人。”面色沉稳的女子收回狠厉的目光,不甘心的嘟囔了句。
较为娇羞的女子拉了拉另外二人的衣袖,“怎么办,要不然还是先走吧,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那心高气傲的女子将手里的剑随手一甩,弹出一个剑响,对着漆黑的竹林,不客气道:“敢出现,叫你们有来无回,我真的生气了!”
“好了,我们走,要跟阁主汇报,这里还有一个高手!”沉稳女子闪过一丝焦虑。
那傲慢的女子嗤之以鼻,“什么高手,逃跑高手吗?怎么不敢当着咱们的面把人带走?”
沉稳女子剜了她一眼,将剑入鞘,转身离去。
较娇羞女子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
那傲慢的女子一看她们都走了,泄了口气,不知小声嘟囔了句什么,也跟着走了。
另一边,向榕大步跟在郑广达身后,安心道:“亏了前辈出现,不仅救了我,还把这刀也带上了。”
郑广达并未回话,却向身后望了一眼。
这时一个黑影急速逼近,向榕也听到身后有人在追,他一紧张,结巴道:“前辈,后面有人!”
向榕说话的功夫,那黑影已经追上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金犹在,只见金犹在大声对郑广达叫道:“你这家伙,多管闲事,我马上就把她们降服了,正好抓来给我徒孙做媳妇儿!结果呢,因为你,现在一个都没抓到!”
向榕哑然。
郑广达对此充耳不闻,脚下还加了把力,跑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