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在地宫里的向榕从睡梦中惊醒,他只感觉汗流浃背,用手一摸额头,也是湿漉漉的。
头脑越发昏沉,嗓子干哑,四肢无力,难道是得了风寒?
向榕从床榻上爬起,试着寻找油灯座,却不小心打翻了灯油。
黑暗中他不断摸索,终于打开了密室石门,却依然漆黑一片,是啊,这里是地下,怎么会见到光明?
浑身难受外加饥肠辘辘,他似乎已经到了极致,有种自己已经沉睡在这里一万年的错觉,他一直纠结他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他开始幻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而且声音是从“演武场”方向传来。
他想回应,却叫不出声。只好费力的在黑暗中将油灯扶正点燃。
自己的双手呈现在眼前,陌生又熟悉,他好想哭却不想再浪费力气。
这时他已经确认是自己病了,刚刚他只不过是用那“凉爽”的暗泉水洗了洗身子而已啊。
包裹里与小梓花离别时被赠予的香囊露了出来,向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尽管肌肉酸痛,还是一个箭步上前,他缓缓打开香囊,里面藏着的是草药。
管不了那么多,他胡乱的捏了一指塞进嘴里,味苦又略甘,灌了一口泉水,只感觉一股凉意顺着肠子而下停在腹中。尽管有凉意,却不觉得有腹泻呕吐的感觉,看来水质还可以。
迷惑中他又昏睡过去。
等向榕再次醒来,身体已经不那么难受。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他清楚的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翻开郑广达留给他的小册子,他照着上面的口诀练习如何让思想“专一”。
身处地下,四周静谧无声,但脑子中还是总有杂念干扰他,他试着驱逐这些杂念,可是它们挥之不去,去之又来,狗皮膏药都没这么难缠。
“啊。”向榕睁开眼,不甘心的四处张望。
油灯发出黯淡的黄光,随着他的气息微微摇曳。
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小梓花不会被那些人伤害到了吧?
前辈烟瘾那么大,怎么可能戒的掉?
那三个胞胎姐妹倒底对我有何企图?
“乱刀斩”第二式这么砍可不可以?
紧接着向榕脑子中开始闪现自己拿着刀挥舞练习的场景。
“啊!”
“咣”的一声,向榕一拳打在墙上,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样修行下去毫无意义,自己无法将心神彻底放空,更无法集中精神去感受那莫须有的真气。
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修炼内功心法,修炼真气对精神境界的要求太高了。向榕自暴自弃的想着。
在地宫里百无聊赖,他拿起刀开始随意去耍,他发现想在昏暗的条件下舞刀,必须要费更大的精力去感知刀的走向,他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刀在哪。
他吝啬的看了一眼萎靡不振的油灯,又恋恋不舍的望着演武场的方向,最终还是端起油灯飞奔向练武场,期间跑得太快,油灯差点熄灭。
“都是我的宝贝。”向榕贪婪地看着空旷,尘封已久的演武场,自恋的嘟囔着。
当他经过演武场的暗泉眼时,忽然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带有节奏的震动,期间还夹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他干咽下喉,定睛瞧向小水池,并未见异常。
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来到演武场中间借着昏暗的油灯开始练习师父教的乱刀斩。
在莲心教的地表,已经一连过了数日,金犹在除了吃睡就是坐在露天水井边发呆。
期间暗香阁的人不断来找麻烦,竹屋内的三个人,一个“痴傻”,一个年幼,一个装哑巴,他们也只能加强了对这三人的看管!
竹屋外不远处的竹林内,一黑一白正坐在竹椅上喝茶,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们不再隐藏在暗处,而是刻意坐在显眼的地方“监视”着。
一蒙面人来到黑白二人身后,忧虑道:“门主,看样子,那郑广达是真心要教这小姑娘功夫,咱们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白玉兰露出皓齿,盈盈一笑,掏出折扇慢慢摇起,“给自己加根软肋,我还怕他把她赶走了呢。”
那蒙面人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弯腰拱手道:“门主英明。”
白玉兰用折扇挡住嘴,轻声问道:“最近阁主可有什么动静?”
那蒙面人谨慎上前一步,小声回道:“阁主确实在联系关外的势力,米脂的口信已经回来了。”
白玉兰挑眉一笑,“这是准备发展异姓门徒吗?”
蒙面人摇了摇头,“属下愚钝,不知其用意。”
白玉兰点点头道:“无妨无妨,记得别太张扬,低调点,要是让阁主知道我们还关心着他的事,他会生气的。”
“属下明白。”蒙面人说罢闪身离去。
不远处正在练刀的小梓花分了神,一直看着在低头耳语的蒙面人。
“梓花,怎么又分心了?”郑广达埋怨道。
小梓花将小脑袋转了回来,眼中流露着不安。
“师父不是说了吗,不用管他们,他们穿着奇装异服,大摇大摆在咱们面前走,就是为了震慑你。其实呢?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不必担心。”郑广达用手扶正小梓花拿刀的胳膊。
当他触碰到小梓花胳膊时,胡子微颤,笑道:“你这胳膊壮实了不少。”
小梓花闻言,又努力将刀把抓的更紧了。
“师父,他们若是真的打过来,我可以出手吗?”小梓花忽然抬头问道。
郑广达眉宇间瞬间凝固,沉思了片刻回道:“你觉得你可以出手吗?”
“我想出手教训他们。”小梓花斩钉截铁道。
郑广达示意小梓花将举着刀的手放下,耐心解释道:“我喜欢你这种锋芒毕露,桀骜不驯的性格,但你也要知道扬长避短,以和为贵的道理。”
小梓花知道师父不让她出手。
郑广达抚了抚小梓花的头,打趣道:“来师父这短短几个月,个头貌似长了不少,按照这趋势,你肯定比向榕那小子要高大些。”
“啊?我不想长太高。”小梓花觉得女孩还是秀气点可爱,但眼看着自己像竹筒一般越长越高。
郑广达道:“师父年事已高,早年也没攒下太多银钱,伙食上可能会亏待你了,不要怪师父。”
“师父别怪梓花厨艺不精就好。”小梓花一本正经的回道。
郑广达先是一怔,随即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