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寨,地处黄河东岸,南望通济渠,北临白马渡口。
土岭起伏,沟河纵横。此种地形,既便于屯兵,又便于出击。瓦岗首领翟让以此为根据地,可以说是深谋远虑。
此时,瓦岗群雄正在聚义厅中议事。
“大龙头,我还是觉得此举太过冒险天下并未大乱,我等何必做这出头鸟?”翟让手下头号大将单雄信粗声说道。
“单兄此言差矣,天下虽未大乱,但各地频发灾祸,岂非天灭隋廷?”
说话之人长相阴柔,一头长发披在身后,正是李密。
“密敢保证,只要我们率先举义,自会有无数英雄效仿,到时我瓦岗高举反隋第一军的大旗,问鼎中原指日可待啊!”
“呸!”
单雄信呸了一口,不屑道:“你说得轻巧,你蛊惑大龙头夺取荥阳,目的究竟为何,本将清楚得很!你根本不是为了我瓦岗军着想!”
李密斜斜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单兄此话我原样奉还,谁都知道你加入瓦岗寨不过是为了找李渊报仇,真正为了私欲的,是你单雄信!”
“直娘贼,你敢诬我”
眼看说不过,单雄信撸起袖子就要动粗。
“给老子住手!”
翟让咆哮一声震住二人道:“都是兄弟!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二人见大哥生气了,各自暗骂一句,退到一边。
翟让看了二人一眼,思索片刻,决断道:“此事已如箭在弦,不可不发。单将军请放心,我们已与荥阳太守杨庆订立了盟约,又有宇文化及从旁相助,夺取荥阳一事,万无一失。”
“翟公英明,我瓦岗此番聚义必定名垂青史!”
“哎呀!”
众人正要歃血为盟,只见门外飞进来一个小厮,小厮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报报告,外面有有土匪劫寨。”
“放屁,我们就是土匪。”
“他们说是青州灾民,落草为寇,来拜个山门。不料啊!”
话没说完,脑后已中流矢而亡。
瞬间箭如雨下,殿中几人脸色剧变,纷纷翻滚到大殿立柱之后。
半晌,箭雨才停。
一声清朗的女声从外面传来,随后只听“嘭”的一声,千疮百孔的大门被直接踢开。
沈落雁一身戎装,俏丽于门前,阳光洒在她银甲之上,将她映照得恍若天人。
“瓦岗寨?听说你们敢造太师的反。”
大业七年,
威名赫赫的瓦岗军,还未出师,便被骁果军剿灭。
生不逢时,实在让人无限唏嘘。
此时,太师府中。
莫小楼上朝,府中只剩秦川与尚秀芳两人,一个在庭院中练剑,一个在屋内看书。
忽然,几个下人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满脸慌乱。
“怎么了?”秦川随手砍去最后一根歪枝,上前问道。
下人们愕然,却也识得她是太师的好友,其中一人连忙回复道:“方才我等接到两位公子的响箭求救,可是当我们赶到事发地点时,却什么都没看到。”
“响箭?”秦川皱了皱眉,问道:“告诉我具体地点,我去找他们。”
她心中忽然回想起太师先前和他说的话:
这几日,可能会有变故发生,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她抿了抿嘴,目光闪动几下,转头对书房大声道:“尚妹妹,我先出门去了,你小心,最近恐怕不太平。”
尚秀芳从窗户探出头来,乖巧道:“姐姐放心,只要不出太师府,没人敢动我。”
“好,我去了。”
秦川速度超绝,转瞬间便连背影都看不到了。她很快便到达了城外的一处瀑布之下的小湖边,此处山平水静,绝不像是方才发生激斗的样子。
但敏锐如她,却发现了此处的诡异。
太安静了。
山平水静好说,但为什么连鸟叫,鱼游都没有?
此处定有高手来过,这高手的气息,足以将百米内的鸟兽驱散。
她默默提起真气,心神进入平静如水,剑心通明的境界。
果然,她发现了线索,在一颗高大的古树顶端,刻了一个箭头,指明了方向。
澎湃的真气从秦川娇小的身躯中散发出来,她带着长长的彩光残影,以难以捕捉的速度疾行。
三十个呼吸后,她终于看到了寇徐两个小子,他们被一群黑衣蒙面的死士围困,这些死士极其擅长暗杀、合击之术,三四人为一组,以各种阵法围杀两人。
此时徐子陵早已昏迷,被寇仲守护在身后。而寇仲身上也已伤痕累累,血流如注,时不时便又会被某个死士的匕首划破肌肤。
若非这些人一看便是想要生擒他们,两人恐怕早已见了阎王。
“住手。”秦川怒喝一声,手持色空剑,冲上前去,却猛然间脸色一变,收剑回守。
呛
一只巨大的金抜与色空剑相交,发出难听的声响。
秦川倏的立定,美目一蹙,朗声道:“可是南海仙翁晁公错晁前辈当面?”
“正是某家。师仙子有礼了。”
秦川脸色一变,此人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外号“南海仙翁”,乃是南海派老前辈,成名武功为“七杀拳”,所以和他同辈的武林中人也会称他作“晁七杀”。
晁公错年轻时也曾爱慕祝玉妍,但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痴恋罢了。后来他在雷州半岛和“散人”宁道奇决战,以一招败在他的散手八扑之下。
虽然落败,但好歹是与宁道奇同一级数的高手。
秦川暗忖自己单打独斗尚无把握拿下他,更何况他还带了这么多手下。她心念一转,脸上摆出悲天悯人的圣女神色,声音清丽道:
“晁公,这两个小子与我静斋颇有渊源,还望仙翁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若是两人对仙翁有所得罪,妃暄在这里替他们道歉了。”
晁公错长笑一声,说道:“本来,仙子开口,某家自然不好驳了仙子的面子。只是此番某家乃为当年旧事报恩,若不能生擒这两个小子,我晁七杀一世英名,恐怕要毁于一旦。”
“晁公这是准备与我慈航静斋为敌了?”
晁公错苦笑一声,“仙子莫怪,此事过后,晁某自会去清惠面前负荆请罪。”
“哎,妃暄心中便是再不愿,也得与晁公动些干戈了。”
话音未落,唰的一声,十道剑芒破空,
秦川一出手便竭尽全力,且有攻无守,色空剑如灵蛇吐信一般,直击晁公错身上要害。
晁公错却没想到秦川说动手就动手,且秦川剑心通明境界最擅把握他气息薄弱之处,一时间让他左支右绌,有些狼狈。
寇仲虽被围攻,却一直留出心神关注秦川那边的情形,此时见秦川占据上风,顿时眼睛一亮,怒吼一声,抱住徐子陵的身体猛然向秦川甩过去,嘴中喊道:“仙子带陵少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在晁公错的怒喝声中,秦川一击迫退他,随后接过徐子陵,化作一道虹光,退于三丈之外。
这个距离,可进可退,占据主动。
但寇仲却由于方才抛出徐子陵的动作而被一个黑衣人点中要穴,晕倒在地。
自有人拿出牛皮绳将其捆成了粽子。
秦川脸色一变,不做停留,提起徐子陵便往洛阳城内飞奔。
当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一名黑衣绣金袍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晁公错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容。
返回太师府后,在下人簇拥之下,秦川将徐子陵放在一张大床之上,又取出独门伤药给他医治伤口。
“姐姐,究竟发生了何事?”尚秀芳猫在秦川的背后,有些担忧,又不忍看徐子陵的伤口。
秦川微微一叹,说道:“他们两个被南海晁公错围攻,寇仲为助子陵脱身,已被生擒。我有预感,袭击寇徐两人,只是一个开始。”
尚秀芳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道:
“晁公错我听说他有个徒弟叫梅珣,梅珣的妹妹梅玲,正是李阀李建成的小妾!”
说到此处,徐子陵突然清醒了过来,眼眸中浮现出阵阵怒火,急道:“是是有个叫梅玲的女子,仲仲少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