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嘹亮的军号响起,宣告祸不单行昨夜行,福不双降今朝降。
“报告靖王,各部集结完毕,请您指示”,副将一字一顿,高声汇报。
靖王例行宣讲:“兄弟们,此次我们奉旨讨贼,不费一兵一卒,就从反贼手中收复夔州,此举全靠皇恩浩荡,并非我慕云靖之功。咱们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大家回去后把紧牙关,该说的要添油加醋,不该说的要守口如瓶。
另外,从夔州到京城虽然只有七十多里地,但路途艰险,其中有好几处最佳的伏击之地,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侦查兵要仔细排查安全隐患,以免节外生枝。”
靖王顿了顿,朗声道:“我的讲话完毕”
三万军士齐喊:“靖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现在,听我口令,后队变前队,出发!”副将大声命令道。
朝廷军士浩浩荡荡的前行,如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尽头。
靖王感叹道:
壮志凌云不畏艰,
豪情万丈洒人间。
胸怀浩气冲霄汉,
笔写神州炽焰天。
他在原地静静地等着武龙,他已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三万大军只剩下寥寥几百人而已了,武龙还没有来,但他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相信武龙一定会去京城,他相信武龙会像自己一样遵守诺言。
果不其然,他远远看到了武龙和薛研的身影,还有一个断臂之人,毫无疑问,这人就是欧阳不休。
三人不急不躁,款款而行,薛研和欧阳不休分左右站在武龙身侧。
此时的武龙,蓬头垢面,肩披枷锁,说不出的肮脏凌乱,俨然一副死囚打扮。
他低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像在沉思,像在回忆,也像在后悔,一切都令人费解。只有他身上破旧不堪而又千年不变的囚服告诉靖王,这一切将非比寻常。
靖王飞步跑上前去,双手扶着武龙的枷锁,“武兄,你这是为何?”
武龙含笑道:“这本就是一个死囚应有的待遇,难不成这一路上我还要与靖王并肩而行,侃侃而谈?”
靖王一想确实如此,“如此就委屈武兄了”。
“从今以后,在你口中就不要有助你完成霸业的“武兄”了,而只有犯上作乱、造反闹事的武龙”。
“为何?”
“要想掩饰好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必须把握好每个细节,大到行事作风,小到口头称呼。”
靖王沉思,似在下定决心。武龙继续道:“复苏大夏国的重任落在你的身上,我等的身家性命也落在你的身上,靖王须想法设法的保全自己。只有你一飞冲天,才不会辜负众人的付出”。
靖王一声长叹,深深的被武龙感动,对着上万兵马立下誓言:“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慕云靖在此立誓:我将用尽此生,守护大夏国安宁,用尽此生,拯救天下黎明百姓,除非黄土白骨,此志不渝。”
说着他一掌拍出,旁边案桌尽碎,“如违此誓,便如此桌”。
万千军士感受到了靖王大志,胸中豪情万丈,齐声呼喊:“属下誓死追随靖王,靖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属下誓死追随靖王,靖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喊声一波接一波,一波高过一波,如排山巨浪惊涛拍岸,声音久久在空中回荡。
欧阳不休也被群雄的激昂感染,声嘶力竭的高呼起来。
只有武龙此时冷静异常,心道:“誓言,或者食言,全要看经过口的你怎么念。”
该来的人都来了,该走的人也该走了。三万军马在嘹亮的军号声中离开了夔州。
......
话说那夜与武龙交战的白衣契丹男子,他一路西行,已到达契丹皇室。
契丹皇帝耶律洪对他说道:“任爱卿,国师的伤势如何?”
耶律洪相貌堂堂,威风凌凌,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横眉如刷漆。
“拖皇上鸿福,家父大难不死,已经脱离危险,只是烧伤严重,全身无一处完好的肌肤”,原来白衣男子是国师任我杀的儿子。
任我杀共两个孩子,大儿子任长书,好武弃文,是典型的武将,率兵打仗,那是一等一的好手。近年契丹能够四处扩张,有一大半是任长书的功劳。
二儿子便是这个白衣男子,名叫任长青,此人无论身材体型,性格容貌都与大哥任长书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他的武功远不及任长书,但若论排兵布阵、阴谋诡计,十个任长书也比不上半个任长青。
“那个陈勇伤势如何?”耶律洪又问道。
任长青恭敬的回答:“他的伤势倒轻,只是这丧父之痛,令他精神萎靡不振。微臣曾试探性的问了他,从他口中得知,家父和陈勇父子是被一个叫武龙的人设计陷害,一把火烧了夔州的几千军士,我们契丹国的五百好手也无一幸存。家父和陈勇父子,靠躲在一个山洞中才死里逃生,陈琼因为烧伤严重,不治身亡,家父和陈勇侥幸活着”。
耶律洪沉吟片刻,道:“武龙?武龙是何许人也?他竟有如此能耐,连国师也栽了个大跟头。怎么从大夏国的探子那里,没有收到一点此人的消息?”
“此人在此事之前,名不见经传,又在夔州的偏远小县,确实很难引人注目。不过现在他却成了大夏国的风云人物,因为他不仅火烧了夔州府兵,还顺势占领了夔州知府”。
“哦?此人能耐倒挺大,不知夏国朝廷是如何处置此事的?”
“大夏国举国震怒,特别是皇后陈语嫣得知陈琼、陈勇死不见尸之后,更是一再向皇帝舒彻施压。舒彻迫于压力,派精兵两万直奔夔州而来。”
“派谁出征的?誉王舒暮誉,还是蛮王舒墓蛮?”
“都不是,派的是靖王舒暮靖”。
“靖王?怎么派的是靖王?据探子报道,靖王为人刚正迂腐,不思变通,一直不受舒彻待见,怎么这次反倒派的是靖王?”
“这也正是夏国的微妙之处,舒彻贪淫好色,纵欲无度,疏于朝政。他生性多疑,对皇权看得极重,努力寻找誉王和蛮王之间的平衡,让他们互相牵制,以此来巩固皇权。这也导致他找不到第三个人来处理其它应急事宜,至于他最终为什么选择的是靖王,这其中关节,我就不得而知了。”
“爱卿能将夏国的局势分析得如此透彻,实在是才高八斗。契丹有爱卿一家鼎力支持,何愁霸业不成?”
“皇上过誉了,食君之?,担君之忧,本就是臣等应尽的本分。”
耶律洪又问道:“不知靖王攻打夔州的战况如何?”
“靖王在夏国的威名,就连三岁小儿也在传送,特别是他的诚信理念,就连微臣也自愧不如,此次剿贼,他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夔州,真可谓民心所向,势不可挡”。
“哦,靖王居然有如此能耐?”
“皇上,靖王之能,又岂止如此,若不是舒彻不懂用人之道,恐怕靖王早已羽翼丰满,夏国早已兵强马壮,又哪轮得到臣等在夏国撒野”。
“如此说来,靖王不除,寡人的统一大业便有了阻碍。”
“不仅如此,只要靖王有朝一日得势,天下贤才都愿意追随,到时候皇上别说统一三国,恐怕契丹将自身难保。”
“哦——既然这样,爱卿可有除掉靖王的计划没有?”
任长青跪倒在地,磕头认罪,“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耶律洪立马扶着任长青道:“爱卿何罪之有?赶紧平身说话。”
“皇上,探子中午来报,靖王活捉了叛贼武龙,上午已从夔州出发,预计三天后到达“屠龙坡”。我一得到消息,立即通知大哥任长书率兵十万赶往屠龙坡,一定要在靖王赶到之前,将十万大军悄无声息的埋伏在屠龙坡南山的杂草树木之中”。
皇上脸上显出一丝不快,但随即隐去,对任长青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爱卿为国为民,劳心劳力,寡人又怎会怪罪?”
“陛下,请恕微臣擅掉军马之罪,否则微臣寝食难安。”
“爱卿何须如此......”,他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心里却着实高兴,“既如此,那就治爱卿欺君罔上之罪吧,但爱卿此举是为了劫杀靖王,为契丹的霸业扫除障碍,当奖。最后爱卿功过相抵,不奖赏,也不惩治,这样可好?”
“谢皇上隆恩!”
“爱卿,你觉得任长书这次去截杀靖王,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陛下,当有十分把握。一来我大哥指挥上百场战役,从未尝过败绩,更有震天震地锤,长七尺六寸,重两百五十斤,所向披靡,较之父亲仍有过之无不及;二来敌军在明,我军在暗,敌军长途跋涉,我军埋伏等待,以逸待劳;三来敌军区区两万,而大哥率领十万铁骑,以精锐铁骑对疲惫之师,并且兵力优于敌方五倍。此战可谓煮熟的鸭子,势在必得”。
“可是你别忽视了靖王军中的武龙,他曾以一群乌合之众,打败夔州的优势兵力,所靠的是他周密的算计。他既然有此能力,定要防范他使计策引任长书将军上当。”
“皇上所虑极是,大哥自恃功高,于细节上却有疏忽之时。我这就快马加鞭,赶往屠龙坡,也好见机行事,助大哥一臂之力。”
“如此甚合朕意,那就有劳爱卿了。”
任长青随即冲冲拜退,往屠龙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