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武龙换下了那身威风八面的将军服饰,穿的是平日间的粗麻大衣,俨然一幅乡村野夫农民打扮。
众人一看之下,不禁嘲笑道:“还他吗什么利来利往,你身上要是能拿出一两银子来,就算我输”。
“哦—要是你输了就赶紧离开雅雀羚可行?”
“好,没问题”,那人毫不犹豫的答道,语气之中,竟有种幸灾乐祸之感。
武龙将手伸进怀里,准备摸些银两出来,这一摸之下,顿时大惊失色,自己身上几十辆银子,已经不知去处。
他问暮云舒道:“你身上有银子吗?”
“有”,她将手伸进裤兜,准备掏些银子给武龙,可一摸裤兜空空如也,尴尬一笑道:“我的银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丢了”。
“没有就是没有吧,你们两装些什么?两口子还唱上双簧是不?”人群中有人讥笑道。
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瘦骨嶙峋,像根竹竿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刮出千里之外。
武龙陡然想起,早上出门之时,在门口不小心撞到了这个男人。不禁想到:“难道我的银两在那时就已经被这人顺手摸走?出门的那一撞,到底是我撞他还是他撞我?”
在看这个男子的手时,发现他的手掌硕大而纤细,问道:“阁下莫非是“妙手书生”韩金玉?”
那男子“咦”了一声,道:“想不到我韩金玉的名字,连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孩都知道”,他咧嘴一笑,甚是得意,对武龙颇有好感,劝道:“既然知道你大爷的名号,就赶紧让开吧,不要耽误我们的大事,我们还等抓到这只啄石鸟回去邀功领赏呢”。
却听武龙道:“这只鸟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又何必对它突施敌手?况且它此时正值生产之际,你们都是名扬天下的大侠,又怎能趁鸟之危?”
这几句话说得情真意切,竟将这只丑鸟当作了亲人一般维护。
“臭小子,他们是名扬天下的大侠,我韩金玉可不是,我学的就是些偷鸡摸狗的本事,可作不成什么大侠”,韩金玉干得就是些打家劫舍的行当,不以偷鸡摸狗为耻,反以此为荣,“你今日阻挡我们的财路,再不让开,可怪我不客气了。”
暮云舒唯唯诺诺的躲在武龙身后,轻言道:“龙哥,我看这丑鸟多半是难产了,你看她的子宫不住痉挛,嘴角大张,不住用力,下身却没有什么反应”。
武龙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果如她所说,经过不断的尝试,啄石鸟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危在旦夕。此时小啄石鸟的头出来了,但是肩膀却卡在产道里,动弹不得。
他问暮云舒道:“你学过接生没有?”
“以前皇兄让我去黑山监狱偷偷接过几次生,算得上有一点接生经验,可给动物接生,我却没什么把握。”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赶鸭子上架,看这情况,不采取措施,估计就一尸两命了。你就全当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那行,你挡住这些人,别让他过来影响我,我去给这只啄石鸟做个破腹产”,暮云舒医术之所以精湛,全靠她一直以来对病人的好奇之心,此时见“给鸟接生”这么一件有趣的事情发生在身前,早已技痒难耐,于是迫不及待的朝啄石鸟走去,完全忘记了眼前这只巨鸟,可是世界上最凶猛的畜生。
奇怪的是,当暮云舒走到那丑鸟面前,它居然停止了痛苦的哀鸣,一脸希冀的看着她,仿佛知道舒暮云是名大夫一样。
“鸟儿,再过一柱香的时间你还生不出来的话,你们母子就有生命危险了,我现在给你做个小手术,可以保证你们母子平安。但是手术过程会很痛,你一定要忍住,再大的事情都不可以乱动,知道吗?”暮云舒颤抖着拔出手中短剑,说她心里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比起她心中的技痒难耐,却将害怕埋在心底了。
啄石鸟无力的点点头,像是听懂了暮云舒的话一般。
武龙见此,会心一笑,此鸟通灵,今日帮他一把,倒是接了一份不解之缘。他道:“前辈,你就专心生孩子吧,这里交给我了”。
“他吗的,给你脸不要脸,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盖世英雄了”,面对武龙对自己的挑衅无动于衷,韩金玉气不打一处来,“再问一次,你让还是不让?”
武龙耻笑道:“读书人应该心平气和,慈悲为怀,像你这般心浮气躁,杀孽慎重,却是辱没了孔夫子的名声”。
“我草,老子今天不把你弄死,就他吗辱没了我妙手书生的名声”,韩金玉健步如飞,像武龙攻来,途中迅速从腰间取出武器,几乎是人到兵器也正好拿出来。
武龙定睛一看,他使的兵器竟是一只判官笔。当下不敢怠慢,凝神跟韩金玉拆起招来。
却见韩金玉挥舞判官笔拦腰横扫而来,这一击既狠且劲。
危机之中,武龙左掌在敌人兵刃上一按,一借力,轻轻巧巧的一越丈远,这一招乃是从任长青那里所学。先前任长青三次使用这招巧之又巧的“借花献佛”避开了武龙的致命攻击。
此时千钧一发之际,他也用上这招转危为安。他在无可奈何中行险侥幸,想不到新学的这招功夫重似崩石,轻如游雾,竟绝不费力的便化解了敌人雷霆般的一击。他左足前踏一步,右手紧握青虹剑,韩金玉适才这拦腰一击,刚猛劲狠,实是不可轻视的好手。
妙手书生韩金玉见武龙居然能如此从容的避开,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忍不住“咦”的一声,喝道:“好小子,原来你真有两下子。”
武龙若不是先前跟任长青学了一招逃生之法,此时恐怕早已被拦腰折断,身受重伤,但他谨记越女剑法的要义,以及自己挺身而出的目的,所以虽然气恼,却不抢攻。
眼看韩金玉一时胜不得,而那边啄石鸟有了暮云舒相助,已经生下了大半个身子了。众人略显焦急,不久之后,人群中从一左一右分站两名身穿黄袍的僧人,每人手中都执着一根粗大禅杖。左首那僧人将禅杖在地下一顿,当的一声巨响,说道:“年轻人,报上名来,本僧不杀无名之辈”。
武龙见他杀孽深重,枉为出家之人,心中有气,冷冷道:“大师不问情有,不论是非,与这些江湖败类同流合污,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吗?在下武龙,素闻少林派武功名扬天下,今日还请大师赐教高招。”
“武龙,你就是武龙?夺得夔州武林盟主的武龙?”那僧人横挺禅杖,怒吼一声,跃向武龙,人未到,仗头已然袭到。
像是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