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葭衣带领军队回皇城那天,百姓们纷纷自发组织前来相送。
从着宜城城主府,一路送到黄坡县边界处。最后齐齐跪倒在地,很多百姓泣不成声,连连跪拜大声呼喊着,多谢王爷和所有士兵将他们从蝗灾和旱情之中解救出来。
不少感性的士兵被这个场景感染的红了眼眶,落下眼泪。一边拔营撤退,一边用粗糙的手指抹着眼睛。
易葭衣也不禁感慨,种田挖井还整出来不少成就感,她这王爷也算没白当。
回城不像来时那般急着赶路,易葭衣与这一行几万人的队伍一起前行,花了足足一个多月才回到皇城。
研究了半年多的开垦种田挖井和养殖,导致易葭衣现在不论经过哪里,都会习惯性地对当地的农业和养殖等情况进行视察,并且进行一番专业性的评估。
她这样领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大张旗鼓地路过,谁人不知这是那屠夫将军呐。
这凶悍的将军初到黄坡县就将县令拿下,并且诛了人家九族的事情已经在全国传遍了,更加加剧了她“屠夫”的凶名。
“屠夫将军”不仅是杀敌国士兵,还杀贪官呐!
虽说黄平那是咎由自取,并且将啖人之事做为爱好更是引起不少人的痛恶,但是在易葭衣“屠夫”之名的强大光环下,黄平事件的背景都被减淡了不少。
长相凶悍,办事手腕更加凶悍!
易葭衣:
一路回城一路视察,这几万的军队现在也俨然被培养成了专业的农户和工人。根据当地的情况还跟易葭衣提了不少建议,易葭衣也统统让随从们择优记录下来。
这样一来,回城的速度更慢,耗费了更多的时间。
这可急坏了在皇城等待易葭衣回去的一票人。
有期盼她回来的,有担忧的,有对她刮目相看的,也有静观其变的。
回到皇城休整了一夜,易葭衣穿上整齐的朝服按时上朝,见到了形色各异的大臣。
易葭衣先将这半年多在着宜城的情况详细地汇报,总结来说就是一系列举措之后收获的成果还是比较可喜的,最后才提到了黄平的事件。
“苒亲王,黄平不是已经伏法并且株连九族了吗?还有何事需禀告?”女帝曲靖尧疑惑地问道。
“帝君,臣这里有一份黄平和她手下亲信的供词,里面指明了在皇城与黄平一直有私下勾搭的人是谁。”
“此人不仅授意黄平隐瞒着宜城事项,并且对着宜城城主姚君素的信件和人马进行拦截阻挠,这才使得帝君和诸位大臣对着宜城的消息滞后。”
“导致突如其来爆发如此大规模的蝗虫灾害,而朝廷却没来得及做出任何预防的措施,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全国性灾难!险些就使得饥荒蔓延、饿殍遍野,更有甚者,可能会引起灾民暴动!”
说着,易葭衣从袖子中取出两份供词,展示给众臣和女帝,并且继续说道。
“这个与黄平一直有秘密来往的人,就是传代王曲慕淮。”
什么?朝堂上顿时一片喧哗,众人齐刷刷看向了角落里的曲慕淮。
曲慕淮神情淡定,与易葭衣对视,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早在易葭衣主动请缨去着宜城主持赈灾事务的时候,曲慕淮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于是他早早销毁了所有的证据。并且派人前去黄坡县,想要暗杀黄平,将这件事彻底掩盖掉。
然而他的派去的杀手到达黄坡县的时候,正赶上黄平在外与那些绿袍骗子交涉。杀手在县衙附近两天没等到黄平回去,害怕等来易葭衣,于是杀手干脆出门寻找。
然而就在杀手出门的时候,易葭衣等人也赶到了黄坡县,带领黄师爷找上门。
正是无比凑巧,这样也使得黄平也与杀手完美错过,回到了县衙。被易葭衣收拾了一番,最后定罪,还指证了曲慕淮。
杀手没有完成任务,回来后曲慕淮毫不犹豫地将这杀手拖下去喂狗泄愤,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曲慕淮不知道易葭衣究竟查到了些什么,在着宜城的探子也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似乎易葭衣对他身处幕后这件事还不知晓。
半年多过去,着宜城那边探听而来的信息与易葭衣传回朝廷的并无出入,曲慕淮渐渐也放下心来,谅这个蛮子也没那么好使的脑子。
却不曾想刚一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呢,易葭衣就拿出了明确的指认性证据。不得不让曲慕淮刮目相看,这屠夫将军真的与以前不同了。
可是现在才彻底认清,算不算太晚?
“帝君,苒亲王,仅凭一个有罪之人的证词就给臣戴一个这个大的帽子,实在是不妥吧。”
曲慕淮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向前走了几步,行礼之后缓缓说道。
“臣何故要指引黄平行那欺君之事?臣有何缘由需要隐瞒着宜城旱情时间?”
“臣甚至从未去过着宜城,不像苒亲王,您曾经北征胡顿部落经过着宜城,几次住在城主府,想必与那姚城主还是旧识。而臣并不认识姚城主,也没有任何途径去认识前任黄坡县县令黄平。”
“苒亲王,您拿出的供词上沾有血迹,想必是在严刑逼供下逼迫黄平和她的亲信画押得来的吧。那几人已死,此时已经死无对证,您想怎么指证都行!”
“但是臣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从未行之事,恕臣绝对不会认!”
最后一句话,曲慕淮突然拔高了音调,随后“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向女帝曲靖尧行了一个大礼。
众臣大惊,这曲慕淮是女帝曲靖尧的亲生父亲,虽说君臣有别,但是自古无人受父母之拜,因此曲慕淮上朝从来不行叩拜之礼。这一下跪拜,倒是把在场众人惊到了。
易葭衣满脸黑线,她本来也没指望就靠这几张供词就能扳倒曲慕淮。
但也没想到这人玩起了苦情戏码,先是悲切地表达自己被冤枉的委屈,随后直接行了从未有过的跪拜之礼,果然能屈能伸,狡黠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