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葭衣干脆逼他一把,看看这堂堂王爷会不会苦情戏演到底,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传代王这是何意?本王的确是对黄平等人施以了刑罚,敢问这又有何不妥?”
“本王查过黄平的背景,此人家中无一人为官,却能做出欺君欺民之事,难道是她自己的主意?既然她们拒不交待背后实情,本王又何须对此等败类客气?”
“相信任何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明显不可能是黄平自己的主意!”说到这里,易葭衣也提高了音量,环顾四周,看向了众人。
看在大臣们眼里,这苒亲王的意思就是,连我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思维一根筋的人都能看出来其中有问题,你们这些自诩聪明的脑袋瓜子还看不出来?
易葭衣:
她的意思明明是,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用用你们生锈的脑子好好想想!肯定是背后有位高权重的人指使黄平的,而且她平白冤枉个传代王有什么意义?
但是文武百官们明显误会了易葭衣眼神传达的意思。
易葭衣也懒得解释了,而是接着说。
“至于你传代王说的,何故要行此事?呵,有何故,自然是为了权势!”
没想到易葭衣就这样突然挑明了说出来,曲慕淮立刻大惊失色,一时难掩脸上讶异的表情。
诸位大臣们也瞪大了双眼,纷纷没来得及消化易葭衣的话。
这,这屠夫将军的话,是几个意思?
为了权势?
这传代王就算是女帝的亲爹,可也毕竟是个男人啊,如今王爷的身份已经是衢久国历史上除了后宫帝父之外最高的了,更是前朝中男人所能站上的最高位。
如果要更高的权势,他还想做什么?
大将军?就他那弱不经风手无缚鸡之力前不凸后不翘的小身板,怎么可能带兵打仗。
太傅?现任太傅不过五十出头,如果身体无碍,在位时间起码还有十年,曲慕淮这是想要将项太傅挤下去?
李尚书?高太师?
脑海中划过几个人名,但都对应不上,最后是,女帝?
帝君之位???
难道他曲慕淮的胆子如此之大,想要谋朝篡位???
衢久国从来没有男人坐上过帝君之位,可是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便不由得开始了各种发散思维,并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这个方向。
现在外面有些小部落和小国已经不局限于女权帝国,有时候继承王位的就是男人。衢久国有男人萌生出这种想法,也不是不可能啊!
于是文武百官打量曲慕淮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就连上方坐着的女帝曲靖尧都察觉到了异样。
但是女帝完全没有往曲慕淮想称帝的方面去想,身为她的亲生父亲,曲慕淮对她一向很好,甚至于有些宠溺。
比起严肃的母君,一板一眼的老臣,还有随时喊打喊杀的皇姨苒亲王等人来说,她的父亲真的是对她宠爱有加,宽容无比。
曲靖尧毕竟年岁尚幼,这个年纪的孩子,辨别是非的界限没有那么清晰。谁对她表面上特别好,谁对她百依百顺,总会记得更牢一些。相对的,她也会对对方更加依赖。
自然也没有意识到曲慕淮这种行为,其实是一种捧杀。
易葭衣才不跟你拐弯抹角玩什么语言游戏,趁着现在曲慕淮羽翼未丰,而她刚执行了抗灾这等大事回来。这样的时间段,是最适合将曲慕淮的阴谋暴露于人前。
不然再等几年,等到曲慕淮安插的人手渐渐渗入朝廷,渗入衢久国上下,到时候想要对付他可是难上加难。
此时就算不能给曲慕淮定罪,就算不能让所有人相信易葭衣的指证,但是起码能在百官和女帝心中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
一旦心存疑虑,对曲慕淮的信任自然大打折扣。如此一来,这传代王以后再想私下耍什么手段,都会有百双千双眼睛盯着他,使得他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
“本王曾经好战,如今好种田。本王至今连子嗣都不曾生育,更没有追逐权势之心。本王又何故要诬陷于你?”
“反观你传代王,身为女帝亲生父亲,不对女帝严加管教,却一向偏宠骄纵。”
“不关心百姓生计,却伙同大将军嗯,也就是本王。唆使本王四处南征北伐,女帝新即位,正是需要稳固朝堂,安抚天下百姓,巩固社稷之时。”
“而你,传代王,却屡屡主张外出征战,挑拨本王与项太傅等老臣的关系。如若不是去年本王受重伤休养之时,冷静下来细细思考,险些就陷入了你传代王的圈套之中。”
“只怕长年累月征战下去,国库空虚,穷兵黩武,百姓民不聊生,各地灾祸频频爆发,衢久国入不敷出。而你传代王一手遮天,届时,本王危矣,衢久国危矣!”
曲慕淮被易葭衣这番长篇大论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这蛮子怎么说的那么准!完全说到了曲慕淮的心坎上去了,使得曲慕淮不得不怀疑,自己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奸细!
一时之间,连头脑一向聪慧的曲慕淮都不知该做何应对,这完全是被易葭衣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是刚赈灾归来在研究抗灾功勋的事情吗,不是在讨论黄平的事情吗,怎么突然转到他想谋权篡位上面来了?
这屠夫蛮子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可恶至极。
慌乱了片刻,曲慕淮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此时文武百官也仍在回味易葭衣所说的话,看似有些荒谬,但仔细想想,又似乎有些道理。
不过,男子怎么能做帝君呢?就算有些小部落小国有过这样的例子,但是他们衢久国可从未有过男子掌权的先例。
如果以后女帝执意要传位给自己某个有卓越治国领导才能的孙子,到时候也是可以商量的。但绝对不是如同易葭衣所说的这样,由曲慕淮这样胆敢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夺走帝位。
此时曲慕淮仍然跪倒在地,他长跪不起,脸上表情愤怒不已。正厉声呵斥易葭衣,并且反驳她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