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龚景是个厚道人,在得知是刘备献策解青州之围,便表示要上表朝廷为刘备轻功。吕布表面上替刘备高兴,心中却是暗暗惊奇。不能不说的是,人对谋略这一块真的是有天赋的,他已经在熟读兵书,遇敌想到更多的还只是正面刚。可能这和先天性格有关系吧。
关、张二人同样也为刘备高兴,倒是刘备谦虚道:“此次还赖三军用命,方全此功,使君万不可如此说。”
吕布发现,刘备真的是很难讨厌的人。
宴席之上,刘备对着吕布说道:“近闻中郎将卢植与贼首张角战于广宗,备昔曾师事卢植,欲往助之。”
吕布沉吟一声:“理因如此,吾且同去。”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刘备有一个大儒作为师傅。
卢植,字子干,涿郡涿县人。师从太尉陈球、大儒马融等,为郑玄、管宁、华歆的同门师兄。曾先后担任九江、庐江太守,平定蛮族叛乱。后与马日磾、蔡邕等一起在东观校勘儒学经典书籍,并参与续写《汉记》。白马将军公孙瓒和刘备都是卢植门下弟子,是海内外有名声的大儒。
光和七年二月,张角发动黄巾起义,天下震动。刘宏拜卢植为左中郎将,命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任其副手,率领北军五校的将士,前往冀州平定黄巾军。当吕布等人到达冀州之时,卢植连战连胜,张角率军退守广宗县,与汉军对峙。
“报,卢大人,外头有自称是征北将军吕布引兵来助。”
在广宗县外的营帐内,卢植正在和众将计议如何破黄巾。在黄巾起义之处,黄巾军一路攻城拔寨,好不热闹,甚至将汉军吓得有些胆寒。后来其杀害世家,裹挟百姓,引起民怨。卢植拒黄巾在广宗县外,胜利只是在早晚之间。
听闻是吕布前来,卢植松一口气说道:“请吕将军进来。”
他自认为已经胜券在握,有没有兵马在此都无所谓,有也是锦上添花。不过吕布乃是同僚,还是需要给点面子的。
那人将吕布等人带了上来,却见刘备走在吕布后面,见到卢植大喊一声:“恩师。”
卢植一愣,见到来人:“哦,是玄德啊。”
他对刘备的印象并不深,当初在求学的时候,刘备并不专心,相反还好结交朋友,不学经文。不过师生情谊还是有一分的。
刘备连忙道:“恩师,这位乃是征北将军、五原太守吕布,吾等特来此相助老师除贼。”
卢植望向吕布,只到他为人高壮,神宇凌然,不由道:“乃虎将也。”
他说:“我今围贼在此,贼弟张梁、张宝在颍川,与皇甫嵩、朱儁对垒。汝可引本部人马,我更助汝一千官军,前去颍川打探消息,约期剿捕。”
吕布、刘备领命而去,星夜直投颍川。
在路上,关羽和张飞对吕布的观感倒也好了一些。吕布虽傲,但不得不说其治军严谨,麾下将士之精猛,都比他们要好的太多。边关的虎狼之师,都是血与火中厮杀出来的,并且极为拥戴吕布。
而且吕布虽然傲,却也没有特意刁难刘备。一路上与之同吃同住,并没有因为刘备是白身而轻视。龚景为刘备请功的时候,吕布也未拦着。关羽在遇见刘备之前,听说过不少贪墨军功之旧事。
此时,皇甫嵩和朱儁正扎营在外,朱儁先与黄巾军波才部作战,失败。皇甫嵩只得退守长社。波才率军围城。当时,城中兵少,众寡悬殊,军中震恐。此时汉军士气大跌,军无战心。
皇甫嵩看到黄巾军因为人多而缺少物资,只能用草木作为营帐,和朱儁商议:“贼依草结营,当用火攻之。吾观今夜有风,及早布置。”命令将士扎好火把登上城墙,先派精锐潜出围外,纵火大呼,然后城上点燃火把,与之呼应。皇甫嵩借此声势,鸣鼓冲出。黄巾军缺乏战斗经验,惊慌散乱,被迫后撤。杀到天明,张梁、张宝引败残军士,夺路而走。却恰好撞见一支汉军,打着红旗拦住去路,为首的正是曹操。他引马步军五千,前来颍川助战。见到张梁等人仓皇的模样,哈哈大笑:“天教我拿下此功。”
只见他拒马迎战,张梁兄弟只想着要跑,慌不避路,黄巾军被曹操等人斩下万余首级。二兄弟叫苦连连,合计去广宗投奔张角。正打算歇息时,又听见马蹄声,跑的更快了。
当吕布等人赶到的时候,长社已经拿下了。皇甫嵩坐在帅帐之上,神色得意。在黄巾起义之处,朱儁曾先败一阵。当时消息传至洛阳,朝廷震动。而现在,黄巾之祸剿灭可期。他皇甫嵩同样也可以借此立军功。
吕布对此暗暗可惜,本以为黄巾之乱可以借此捞取军功,却只是跑腿的命。他思索着要不干脆直接回五原。正思虑间,曹操却是前来笑道:“一别经年,奉先风采依旧啊。”
吕布扯了扯嘴角:“孟德,久违了。”
他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还是不习惯和敌人虚伪与蛇。
曹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他见到在吕布旁边的张辽、胡车儿神色微微一动,看到关羽、张飞更是眼神一亮。哈哈大笑道:“多年不见,奉先帐下的将士却愈发精了。敢问这几位英雄何名,担任何职?”
吕布还未答话,却见刘备拱手施礼:“备乃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之玄孙,表字玄德。这二位是我的义弟,关羽、张飞。今见黄巾倡乱,招募义兵,还天下一个清平。”
曹操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汉室宗亲,某失礼了。某乃骑都尉曹操曹孟德。”
他眯着眼,笑道:“敢问玄德如今担任何职?”
刘备挺直身体,轻笑道:“不才正是白身,在卢将军帐下听命,跟随吕将军征讨黄巾。”
曹操闻言,笑意更浓,只是却不再理会刘备。反而打量起张辽和胡车儿:“敢问这两位英雄是何人?”
“雁门张辽张文远。”
“某家胡车儿。”
两人跟在吕布左右,一看便是跟着吕布混饭吃。倒是在一边的曹性不自觉的撇撇嘴,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轻视了。
而此时的张飞见到刘备收到冷落,正想要和曹操“讲道理”,却是被关羽拦住了。只见吕布淡漠道:“皇甫将军还在等我们,晚上再寒暄吧。”
他转过头,看到了曹操身后的戏忠,不由笑道:“先生,别来无恙。”
随军的戏忠脸色泛白,似乎是多日行军不适的结果。他站在曹操身侧,身边是夏侯惇在一边保护。吕布问候后,他勉强笑道:“将军,好久不见。”
在一边的曹性几乎脱口而出:“军师,你怎么在别人的军中?”
他话才说完,却被吕布狠狠的瞪了一眼:“闭嘴。”
吕布说道:“去军帐议事,曹性、胡车儿看管军队,张辽随我身后。”
他说完先行一步,张辽紧随其后。接着便是刘关张三兄弟。
“哦。”
曹性的神情低落,看到戏忠跟在曹操身侧,步履沉重,却一如当初那般,如梅花傲骨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