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社之围已解,皇甫嵩在帅帐上,看着诸将,不由大笑道:“张梁、张宝势穷力乏,必投广宗去依张角。黄巾之贼剿灭可期。”
帐内诸将哈哈大笑,显然对此显得极为轻松。剿灭黄巾军,他们都能够轻松很多。按照汉律,各个都能够升官。皇甫嵩对孟德笑道:“此战能够立功,还得要多亏孟德及时来援啊。”
“恰逢其会,恰逢其会而已。”曹操笑了笑,道:“既然贼军在广宗,不若我等一同前去,功于一役。”
他望向吕布,说道:“吕征北麾下全是精骑,不若先行,吾等后至,共伐张角。”
曹操这是要让军功给吕布。在场之中唯独仅有他千里来援,而功名不显。当然,刘备肯定是属于被忽略的了。
皇甫嵩闻言,对吕布问道:“吕征北思虑如何?”
“岂敢不从。”
尽管吕布的政治并不算敏感,却也可以判断曹操有意与他结交。他收了回五原的心思,笑道:“将命在身,某自当星夜疾驰前去广宗。”
刘备连忙道:“备同去。”
而此时,广宗城外,卢植正对着左丰怒目而视。
左丰是一个小黄门,这在皇宫之中非常常见。但架不住他背后有一个大佬啊。如今朝堂之上,张让权势滔天,就连大将军何进都是他一手扶持。曹节还在之时,宦官还可能看人嘴脸,当张让擅权之后,宦官们便气焰嚣张。仅仅只是左丰,便敢公然向左中郎将卢植索贿。
他笑的奸险:“卢大人征战辛苦,不过咱家奉天子谕视察军情,卢大人……”
他话未尽,只是言语中不言自明。
卢植冷哼一声,强硬道:“天使远道而来辛苦,不若先去歇息。”
左丰冷着脸:“卢中郎将非要如此装糊涂么,咱家可是奉圣谕……”
“来人,带天使下去歇息。”
左丰冷哼一声,自己走出营帐。在场的一名校尉出列,道:“大人不智啊,那宦官乃有张让撑腰,张让蒙蔽天子已经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了。不若许些钱财,眼下当以战事为重。”
卢植漠视一眼,道:“军粮尚缺,安有馀钱奉承?”
他对宦官并无好感,他的老师陈球因为刘郃而下狱死,而那次事件的主导者便是宦官曹节。
只是卢植的话语恰好被帐外的左丰所听见,他的脸上尽是阴霾。
光和七年六月,左丰返回洛阳后,向刘宏进谗言说:“臣看广宗县城易破,卢植却按兵不动,难道他是想等张角由天诛灭吗?”刘宏大怒,下诏免除卢植的职务,并用囚车押送回洛阳。
而在此时的凉州,董卓正在焦躁不安,来回踱步。
“主公,好消息。”
李儒快步匆匆的赶来:“洛阳上下已经打点好,张让和袁家都点头了,主公可以出兵了。”
董卓闻言一喜:“好,好啊。”
随即,他又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那张角实在是败的太快,大汉根基尚未动摇。”
李儒却是笑了笑:“主公此话差矣,那张角败的正是时候。”
“此言何解?”
他诡秘一笑:“皇帝下诏让豪杰募义兵,可黄巾平定之后,又有谁会把义兵遣散呢。如今党锢已解,世家纷纷浮动。纵然这次黄巾之乱平定,依旧会有下一次,下下次。这大汉朝,寿数已尽。”
吕布等人回到冀州半路,看到卢植已经被押送在囚车上。刘备大惊,连连下马:“老师,这是何缘故?”
卢植叹一口气,将事情始末道来。张飞闻言大怒,想要斩护送军人,以解救卢植。刘备闻言呵斥:“大胆,是非曲直朝廷自由公论,岂能在此造次。”在一边听的吕布则是眉头一皱,临阵换将,殊为不智。不知道刘宏是怎么想的。
他与卢植关系不熟,并没有多说什么,等着刘备寒暄完毕,目送卢植离开。
卢植被罢免后,朝廷改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接管冀州战场的事物。而得到这个消息的吕布首先则是懵的。
他对董卓的印象太深了。
在记忆中,董卓是一个矛盾的人。既要掌握规则,一言兴废帝;又肆意去践踏规则,夜宿龙床,日日笙歌,纵容军队劫掠。他想拉拢士子,却总是用刀架在百官的头上。所有人都恐惧他,所有人都想推翻他。
吕布对董卓的过往并不了解,虽然听过他参与剿灭黄巾,但再仔细的便没有打听过了。
他再见到董卓的时候,董卓正仓皇败逃。
卢植在时,所定下的策略便是围困黄巾。黄巾军众,不事生产,时间一久必定缺粮少水,再无战心。只是,董卓实在是太急功近利。放弃围攻张角据守的广宗县,而率主力北上攻打张宝据守的下曲阳县。然后被张角抓住机会,大败一场。
只见董卓军后是漫山的黄巾军,上面竖着“天公将军”的大旗。吕布双眼一眯,刘备当即劝道:“将军,此张角也,当速战。”
吕布嗯了一声,拉了拉胯下的马匹,漠然道:“全军冲锋。”
此时的张角心情正畅,他已经不指望能够连战连捷直克洛阳了,但能够与汉军相对峙也算不错。这次大胜,对军心士气的提升是无比巨大的。
只是张角的运气不是太好。
三千精骑是什么概念,在万人的战场上,足以定鼎一方胜负。即便是十万人的战场,三千精骑也是不容忽视的力量。却见吕布一马当先,张辽、曹性、胡车儿紧随其后冲锋。刘备当即对关、张说道:“两位兄弟快快相助将军。”
说完,他也带着五百人进行冲锋。
却见吕布在前大肆冲杀,面前之人无一合之敌。身边张辽和胡车儿同样是勇猛无比。董卓见状回头,不由暗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将!”
一轮冲锋之后,黄巾军杀得胆寒,却见吕布手执方天画戟:“五原吕布在此,谁敢与某上前一战。”
张角闻言一惊,对在一旁的彭脱道:“吕布怎会在此处,鲜卑为何毫无动静?”
他最忌惮的便是边关汉军,那是真正从血中厮杀出来的将士。吕布在并州颇有勇名,张角怎么会不顾及边军参战的后果。
彭脱哭丧着脸:“大贤良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当时他从草原回来,曾想实话实说,后又贪图张角为了结交鲜卑所付出的钱财,便动了私心,对此隐瞒,谎称鲜卑对吕布恨之入骨,会想方设法拖住吕布。
张角大怒,却毫无办法。他走出军前,与吕布对立:“五原一别,今日又见,吕将军风采依旧。”
吕布冷哼一声:“叛国逆贼,何不下马受降。”
“啊哈哈哈。”张角闻言大笑:“我何时叛国,不过是为了求生。”
他的眼眸中露出蔑视之色:“尔等所食所衣,皆来自于民,却视之如草芥。河北天灾,青州匪患,可曾有朝廷救济。世家之人,忙于吞并;朝上百官,皆为敷衍。所谓大汉皇帝,不过庸碌之徒。若是天命如此,这天下百姓可还有出路!”
吕布大喝一声:“贼将还敢蛊惑人心,速速下马就擒。”
“纵然今日我败了又何妨,总归还有李角、王角来换了这苍天。”张角冷厉大喝:“来人,谁替我去抓了那吕布。”
却见他身后一个人走了出来:“末将请战!”
请战之人正是彭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