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辽收到粮食没有按时运达的消息,已经是在三天以后。
自从攻打下赵郡之后,张辽并没有以赵郡府库的粮食作为粮草,反而是拿出来开仓救济因为战乱而流利的人们,为了取的民心,张辽也是不留余力。然而百姓却认为张辽是带来离乱之人,世家更是不理会张辽。
这就造成了赵郡一直都是暗流涌动,张辽不得不把士卒收在一处,用强兵镇压一切不服。这也就造成了他对上党运输的粮食极为依赖。
然而,当张合把粮道截断了,这就意味着张辽只有两个选择:击退敌军,保护粮道或者是往后退。
若是要后撤,舍弃此座城池,也不是不可以,只能退回邯郸,背靠吕布和高顺。至于让高顺来支援,张辽倒是没有想过。他已经知道此时的高顺,还有吕布被曹操兵马牵制一处。
此时,就算是他本人,也是拿不定主意。好在目前只是粮道被劫,他麾下还有两万兵马,而且多是骑兵。冀州多平原,要逃的话,张辽还是自负的。
这也是田丰计策的高明之处,只有把张辽慢慢压缩,才能将其逼回去。整个冀州都计算过,只要吕布伐冀州无功而返,至少可以取得两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然而田丰却是没有算到张辽的胆量。
“将军,城内粮草不多了。”
“无妨,我有定计。”
张辽眯着眼,粮道被劫无疑是很严重的事情,若是换给一般将领,此时肯定已经心神大乱了。在这个运输困难的年代,一个县到另一个县都需要一天,更不要说在路上运送粮草还有三层损耗,可以说,断了粮就和断了命根是一样的。
但是张辽和别的将领不一样。
他写了一封信给徐荣。
当初徐荣退回雁门,顺带劫掠了常山府库,可谓是入手钱粮非常之多。但是,这却也把张辽的侧翼暴露出来,只是,当张辽知道张合等人已经全部针对自己,那么,这也是意味着徐荣又可以出手了。
要知道,在雁门还有徐荣驻扎的两万兵马,哪怕分出一万,徐荣依旧可以再劫掠常山,他麾下的兵马并非是吃素的。而张辽就像来一个首尾两攻,吞下整个冀州。
如果此前,他还看不到机会,但是现在张合断他粮道,他已经想到了办法。
“我军粮道被断,势必会遭人围击,敌将定会倾力攻城。然我已经写信给徐将军,仅需半月,援军便到。”
他的眼中闪过晦涩的精芒:“城内粮草还有多少可用?”
“府库内还有二十天之粮。”
“二十天,也足够了。”张辽眯着眼,下达了命令:“以十七日为限,若援军未至,吾等便退回邯郸。”
“可将军,从这里到邯郸最快也需要五日。”
张辽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亲兵,说:“到时候,就粮于敌。”
就粮于敌,是最后的办法。如果徐荣没来,或者徐荣来了被拖住,那么张辽只有退守邯郸一条路。到时候被赶出赵郡,基本上是可以预见的。那时候,整个赵郡基本上都可以说都是敌人,所谓的就粮于敌,其实就是劫掠百姓。
那时候,张辽将会失去了民心,下一次伐冀州的时候,势必会让百姓有极大的反抗意志。
他说:“主公那有我去分说,一切后果皆由我承担。”
马超离开后的一个好处就是,军中没有人会去质疑张辽的决定。
而此时的马超,却是在默默地听着张合和田丰的计划。
“情况就是这样,只要我们运作的好,敌将张辽,就是冢中枯骨。”田丰一脸笑意的看着马超,说:“孟起,汝见如何?”
马超冷哼一声:“这与我何相干?”
他说:“话却也不能如此说,当初若非张辽小子,汝怎会坐在此处。难道孟起便没有报仇之心么,还是已经畏惧吕布如虎。”
田丰略带讥讽的语气让马超极为不爽,但此时的他想到更多的则是张辽。如果没有张辽,他也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他犹豫了一下,哼了一声,说:“张辽是一个大胆的人。”
言为之意,就是说田丰的谋划会被张辽所看破。
张合却道:“粮道被断,张辽还能坚持几日,莫非是想要学项王,重演一次破釜成舟。”
当初项羽为了灭秦,主动舍弃了多余的粮草,毁坏了渡黄河的船只,舍弃生机,大破秦军,以两万对三十万,成为军事上以少胜多的经典。但所有人都知道,经典之所以是经典,就在于是无法复制。
若是让张辽来一次破釜成舟,张合不介意告诉张辽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马超淡淡道:“随意你想。”
他直接起身,走出帐外。张合双目一瞪,欲要让左右将马超拿下,却是被田丰所劝。他问田丰:“西凉小子好生无礼,军师,为何我等还要容他?”
田丰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儁义莫急,马超有大用。”
张合其实也知道,马超在西凉威望甚重。当初董卓死后,西凉威望最深的就是马腾和韩遂,而如今韩遂已经在许都养老,而马腾则是在长安,虽说有名声有地位,但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的就像是未出阁的闺女。
而马超就是吕布用来安抚凉州诸多百姓和诸多羌胡的人。吕布推行汉胡一家,就是因为有了马超,才能取得不错的进展。而对袁绍来说,有了马超,就有了策反羌人的希望。
但张合还是气不过马超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样子,仿佛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人能够制住他了一样。
五日后,徐荣便收到了张辽的来信。
“两军齐出,首尾相连。”
徐荣皱了皱眉头,不得不说张辽的计策非常好,但是可行性却是不高,这需要对战机极为精确的把握,如果来早了,那么袁军反应过来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若是来迟了,会被袁军逐个击破。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很显然,这一战若是成功,基本上可以一战定下冀州。到时候,他徐荣也会因为这一场大功而被铭记。
就在徐荣准备出兵的时候,却是又有人来报:“将军,鲜卑人有异动。”
如果说五原、云中、朔方三郡是汉人和胡人的界限的话,那么雁门就是大汉的城墙。只要守住雁门关,胡人就不能南下一步。但这也意味着,一旦鲜卑有异动,那么雁门郡的兵士就不能动。
因为五原郡和云中郡,几乎无险可守,在吕布未成为五原太守之前,这里都是鲜卑来去如风的地方。而如今守卫五原的,则是曹性与侯成、守云中的则是魏续和雷铜。只是,他们的兵马并不多,如果鲜卑有异动,还是需要对雁门进行求援。
可以说,徐荣麾下的士卒,并不能随意调动。
他思虑了片刻,想到了五原是吕布起家的地方,想来若是从张辽的计策,那么他最后说不定也会被吕布所恨,既然这样的话,只能拒绝张辽了。
徐荣当即修书一封,派遣使者用快马告知张辽,让其早做打算。
便是在赵郡陷入了僵持的时候,此时的魏郡却是爆发出一场惊天大战。
大战以吕布阵斩曹军大将李典、朱灵,破军万余为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