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早晨,其他朋友都回去了。李仓三人还在狗哥家补觉。
大约八点钟,周蕊仪被一阵电话铃惊醒。来电显示是大姨,往年周蕊仪都是回老家过年的,今年没回去,她本想三十晚上给大姨拜年来着,结果昨晚一嗨起来,把这事儿给忘了。
周蕊仪有些愧疚,电话里给大姨拜过年后,还一直自责。
狗哥、李仓和林翠儿也都陆续醒了,看周蕊仪有些不高兴,林翠儿就询问原因。都是好闺密,周蕊仪也没隐瞒。
狗哥听了,连忙说问道,“蕊仪,你姨家离这远吗?”
“还行吧,渭东县的一个小村庄。往年我都是坐长途车回过,大约四五个小时。”
“咱们今天也没什么事儿,就去一趟呗,开车去更快。昨天朋友们来,各种礼物拿的也不少,奶、饮料,各种点心礼盒营养品,也不用去买了。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叫事儿,这就看咱姨去。”狗哥热情的说道。
林翠儿开玩笑的说道,“咱姨、咱姨,叫的多近乎。蕊仪,可不能辜负狗哥的好心。”
四人又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马上出发,快的话还能赶上吃中午饭。乡村的蘑菇炖土鸡,李仓最爱吃了。
狗哥到车库把那辆加长奔驰开了出来,李仓说就开那辆切诺基多好,越野性能强。这辆车太长,在村里不好调头。
狗哥笑着说,“李仓,社会我狗哥,比你懂得多。这次回老家要给妹子撑场面,不信你问问蕊仪开哪辆。”
周蕊仪果然选择了奔弛。林翠儿也说奔驰坐着比越野车舒服。
车的油都是加满的,大家把东西放进了车的后备厢,坐上了车。李仓本想当一把司机,这么好的车,他还没开过。
周蕊仪让他坐后座,有事和他商量。
车上,周蕊仪不好意思的说,这次回去,李仓要假扮一下她的男友,刚才,电话里大姨说了,要回去就带男友一起,否则就别回。
“不是说过一段儿吗?”李仓问道,“幸福来得太突然,连个接受期都没有。要不狗哥假扮男友怎么样?”
周蕊仪低着头沉吟不语,狗哥把着方向盘,回头说道,“还是我了解蕊仪。我长的面相老,老眉喀嚓眼的,在大姨那肯定通不过。李仓,还是你合适。”
周蕊仪连忙点头,后来又觉得不对劲儿,又摇起头来。林翠儿乐的哈哈笑了起来。
两个半小时,奔驰车就行驶到了渭南站服务区。狗哥下来抽烟,李仓非和他换换,开上一段儿。
两人背着林翠儿和周蕊仪,狗哥拍着李仓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刚在车上的事儿,哥谢了。但是缘分这东西勉强不来,我尽我的力,你也别往外推。总之,咱们兄弟不隔心。”
李仓心里明白,嘴里装糊涂,“狗哥,你乱说什么。”
路程虽然已经行驶了一大半,但接下来都是县乡级道路,路窄,车速提不上来。
终于,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到到了周蕊仪家的村口,狗哥提示,“要进村了啊,音乐开大,车窗摇下,低速大油门,走起。”
李仓一套操作猛如虎,油门炸起,排气管黑烟直冒,S级的奔驰愣是开出了跑车的感觉。
村头聊天的人们登时围了过来。周蕊仪甜甜的叫着,“三叔、二舅母、四婶、五伯,新年好啊,我先回家,得空儿去家坐。”
李仓有些诧异,还还是早晨八点那个普通话儿标准的洋气的蕊仪吗?杂一股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林翠儿瞪了李仓一眼,“又想现城里人儿的优越感了?看人家蕊仪多接地气。”
奔弛车开到周蕊仪家门口,大姨早就得着消息,迎了出来。看到大姨,周蕊仪立刻上前紧紧抱住,再也不撒手。
李仓这才打量大姨家这个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整洁有序,三层的楼房,建得有些偏欧式风格。所谓偏欧式,就是多几根罗马柱,晾台搞成半弧状,比普通的方方正正的房子多用些材料,显然,大姨家条件不错。
大姨把大家让进了屋,周蕊仪介绍,李仓就是她说起的男朋友。大姨上下打量着李仓,个子虽然不高,但透着股聪明劲儿,蕊仪的眼光还行。
李仓赶紧向大姨拜年,嘴象抹了蜜一样。祝大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福星高照,五子登科,人逢喜事精神爽,年年喜事,爽更爽。
一套操作更加猛如虎,大姨笑得合不拢嘴,李仓如期收到大姨发的大红包。摸着钱的厚度不老少,林翠儿小声对他说道:“等会压岁钱交给我,我帮你放着,存起来,怕你丢。”
“我都多大了,还想骗我压岁钱。你是我妈吗?你看我象无知儿童吗?”李仓嘀咕道。
大姨问外面从车上往下搬东西的狗哥是谁?周蕊仪还没回答。李仓抢着说道,“那是我的司机兼保镖。”
狗哥听道,脚底一崴,这李仓,至少给自己安上个蕊仪的朋友名号,让大姨留个印象不是。看来在服务区的谈话起作用了,这是要下狠手啊。
大姨又问林翠儿,李仓抢着回答,“我那个司机兼保镖的女朋友。”
“难道过了这个年,你要飞天了吗?”林翠儿咬牙切齿小声嘀咕道。李仓没听见,但好象是第六感的缘故,他打了个冷战。
周蕊仪大姨早年就丧夫,也没生养下一男半女,自从收养周蕊仪后,一直把她当闺女养。大姨虽然寡居,却特别要强,在村里开了一个很大的养鸡场,雇了三四个帮工,日子过得在村里也算数一数二了。
大家坐着,磕着瓜子闲聊,大姨在周蕊仪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周蕊仪哈哈笑了起来,对李仓说道,“都是你乱说,我大姨说狗哥和翠儿这个司机和女朋友都爱生气,怪不得成一对儿。大姨,李仓那是和您开玩笑。他这人诙谐。”
鞋不灰啊,出来才上的绵羊油,连擦几遍,再用鹿皮蹭蹭,能当镜子了。李仓老老实实低头看鞋。
周蕊仪说着,重新介绍狗哥和林翠儿,两人都是她的好朋友,这次陪着她一同向大姨拜年来了。大姨也笑了起来。
经李仓这么一闹,大家和大姨距离拉近了不少,大家有说有笑。大姨想起来一件事儿,担心的说道,“李仓这个小伙子,我相中了。但是,那个黄传毫怎么办?他也回来了,一直捎信儿过来,非蕊仪不娶,让我再和你说说。”
李仓没想到黄传毫还不死心,就接口问道,“大姨,上次你和蕊仪说,黄传毫是神仙的儿子,真的假的。是不是电话里说不清,传错了。”
周蕊仪大姨一脸郑重,“黄传毫是神仙的儿子一点没错。他们是隔壁村黄家坑的。黄家坑本来就小,也就十几户人家。后来大多都去城里打工了,混的好的就把老人接了去,慢慢的这个村就荒了。”
李仓给大姨倒了杯水,周蕊仪大姨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大约两年前,搬来了户也姓黄的人家,他说祖上是黄村的,后来流落到外乡,这次搬回来也算认祖归宗。再也不准备走了。”
“姓黄的人家,也不种地,也不搞副业,天天就是算卦问签的,听说很灵。慢慢的黄村又兴盛了起来。给他家修了座神仙庙,黄传毫他爹就是那个黄神仙。”
“起初我也不信,今年养的鸡突然少了不少,我又生了场大病,这才去黄神仙那儿烧香,就是那段儿时间没和蕊仪联系,这个死妮子没良心,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说着说着,怎么又扯到了我的身上,”周蕊仪红都着脸说道,“大姨你接着说。”
大姨接着说道,“在黄神仙那烧过香后,还真灵验,喝了他从天上求来的香灰水。从那天起,身体也慢慢好了,鸡也不丢了。黄神仙不知从哪打听到蕊仪的事儿,非要和我结亲,这才有了相亲那出事儿。”
李仓听着,觉得哪儿不对劲,“要不,正好是初一,咱们也去那神仙庙上三柱高香,保佑来年平安。”李仓找了个借口。
“明天吧,”周蕊仪的大姨说道,“现在黄神仙在这十里八乡的名气都很大,这会儿去,你们根本排不上号。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