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花脂雾解恨地笑,贴着门扉:“可以是可以,除非你替我嫁去李府。”说完,转身就走。
此地不宜久留,忙着应酬的爹娘暂没发现后院的异样,万一一会儿,谁杀个回马枪,又把她抓回去,岂不要将她扒层皮!
花脂雾不敢再想,朝大门口张望两眼,脑筋飞快运转:这里墙坯砌高,翻墙不太容易,大门和后门又有人把守,插翅难飞。
都怪这一身嫁衣,新娘脱逃,除了瞎子,谁看不见?
“李府接亲到——”
妈呀,这么快!
她胸口一闷,心想赶紧藏起来。
入眼只有几处地方,劈柴堆子、一口井、菜地窖、半圈海棠花圃……
花脂雾急得跺脚,恨不能抽身变成一个不起眼的蘑菇,蹲在墙角,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隐身咒语。
唉,长得太美也是罪啊!
眼瞅接亲队伍就要进来,她眼珠转了转,回首一望,隔着一道门,是敲敲打打叫唤不停的弟弟,心中计起……只好赌一把了!
花脂雾打开小铜锁,弟弟看着门被突然打开,一脸惊愕,急忙伸手抓她。她灵活一闪,脚步如燕,半边身子堪堪擦过他的肩!
与此同时,右掌对准他后脑勺,一记手刃劈下。
弟弟的手正紧抓她的裙带,可惜无法动手,身形已经凝滞,两眼白翻,似脱枝藤蔓般,闷闷一声昏迷了。
好险!
一刻不得多等的行动,花脂雾手忙脚乱地打理东西,将弟弟的衣裳脱下,与自己血红嫁衣互换。
但凭换衣是逃不出去的,再者,他晕倒在地,也不能替她出嫁。
于是,她将弟弟拖到墙角,脸朝下,伏地爬着。
紧接,从桌上倒出两盏凉茶,呲啦泼在他身上。
嫁衣透露出阴湿的水迹,加之地上,半明半晦的水,也混沌不清。乍一眼瞧,像极了有人撞墙,头破血流染湿衣裳的样子。
她想玩一出移花接木。
忙完,花脂雾压低嗓音,对着门口大喊:“不好啦!出事儿啦!新娘子撞墙了!”
“啥?新娘子又自尽?!”
“李府那边知道此事,肯定要牵累咱们!”
“他娘的,要不是老子看在她还有点用,非得宰了她!今日她要是死喽,祖坟都不许她埋!”
“走走,先去探探!”
一群人看热闹似的,蜂拥跑进来,将巴掌大的后院挤的水泄不通。
花脂雾凭他们分神的空隙,袖子蒙脸,顺着人流,蹑手蹑脚地往外移。
直至门口,也没人发现她才是正牌新娘!
花脂雾一掸眼,瞄见骑在高头健马上的李新郎。
天哪,这人少说也是花甲之年,老态龙钟,络腮胡子三角眉,嘴角挂涎,不耐烦地打着哈欠。
他胸口的赤色绣球绸缎,映得那脸,真是油腻满面。
好丑!
怪不得这具身体的主人,宁死不从!
花脂雾心中作呕,不肯多看一眼,疾步如飞地离开。沿着小巷,几乎一路小跑,四周越发静,静得心跳声呼之欲出。
她慢慢停下来,一步步走,开始考虑何去何从。
身份已换,必须重新修仙,才能拨云见日,报仇雪恨!
路边茶摊,花脂雾凑过去,问煮茶的老婆子:“请问这里是雪烬国吗?”
老婆子和蔼可亲,见她风尘仆仆,佝偻着递来一碗凉茶:“雪烬国?小兄弟是外乡人吧?咱们这里叫寅国,此地平樱城,雪烬国在北方,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呢!”
花脂雾端着茶的手,霎时僵住,头皮一阵发麻。
“平樱城,是什么地方?”
“平樱是寅国都城旁边的一座城池,本来啊,寅帝欲定平樱当都城,谁知道,路过千月峡谷时,居然发现了龙骨遗迹,那可是修仙者求之不得的宝境,千月城便成了都城!”
灌下一大口茶,花脂雾脑子乱乱的。
寅国,平樱,千月……
龙骨遗迹是什么?寅帝又是谁?
她在雪烬国时,从未留心过其他城池,印象中,寅国是九洲大陆之中最小的国家,崇山峻岭,和雪烬一望无际的丰沛平原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对它的了解,少之甚少。
老婆子看她发呆,拍拍她:“小兄弟,可有茶钱?”
花脂雾一愣,摸了摸衣裳的口袋,丢下一枚铜钱,走了。
老婆子身边探出个脑袋。
“娘,那人是谁?”
“一个……他国之人。”
“外地人也敢来寅国?不知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