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脂雾低着头,掰开手指,盘算计划。
一,想要得到修仙体质,就得服食金源丹,凭她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得到金源丹。
二,就算机缘巧合,得到了,也极难从一阶殊子修炼回四阶灵粹,修炼岂能朝夕速成?
三,倒是听说仙门有一位七阶大乘,若能得他相助,定事半功倍。但此人神秘莫测,隔着仙门,亦不会接触平民。
最后,还有报仇之事未了……
唉,看来,身为废柴寸步难行,想一飞冲天,更比登青天难。
未走多时,花脂雾听见背后“哒哒哒”,抛开忧思,竖起耳朵,只觉节奏急促,应是踏踏马蹄声。
回首一瞧,居然是李新郎带着一帮小厮,扬鞭追上来了!这可真出乎意料,这帮刁民没她料想的那样笨。
花脂雾双目棱睁,无所顾忌,撒丫子就跑!
但两腿难敌四蹄呀,就算她换了男装,也不可能跑过一匹巍峨硕马。这如何是好?
她一边气喘吁吁,一边仰天长叹。
苍天呐,大地啊。
我花脂雾的命就非要波折坎坷、不见天日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不是说好天生福祉的体质么,又怎会十八年后,被贱人所害?!
刚埋怨完,腿灌铅般的重。
这副身子骨不顶用,没折腾半刻,就跑不动了。
身后马蹄紧追不舍,李新郎眯着老眼,猥琐地打量她,沟壑崎岖的脸堆起笑容:“跑啊,小妮子怎么不跑了?前面就是李府,跑进去,咱们直接入洞房,好不好?”
花脂雾听得身子一颤,彻底绝望。
上辈子,栽在丈夫手里;这辈子,又栽在丈夫手里。她这哪儿是什么福祉天命,分明就是“注定被丈夫克死”的奇殊体质嘛!
懒得徒劳挣扎,花脂雾一屁股坐在地上,作势破罐子破摔,只在心里轻叹一句——谁来救救我啊……
不知何时起,李新郎的身后,跟着洋洋洒洒一批人,闲庭信步地走过来。
为首簇拥着一位梅纹蓝衣的年轻公子,发髻斜挽一流云檀木簪,袖底衣襟生出一股浅淡药香。从上至下,再无装饰,周身却似月华倾泻般白皙无尘,丰神俊朗,眉间清明。
至少此刻,在花脂雾的眼中,他如谪仙降世,一颦一笑都是救赎,满身闪耀着超脱俗尘的光辉!
“此处,发生何事?新郎骑马追新娘,倒是罕见。”
年轻公子一张口,在场众人皆扎根原地,不敢动弹。
而李新郎,突然跪伏地面瑟瑟发抖。
“原来是戚家小公子戚炎,老夫有眼不是泰山,一不留神,玷污您要走的路。今日是老夫娶亲之日,纳了个小妾,不曾想她逃出来,这才追……”
戚炎笑了笑,“这把年纪,是娶亲纳妾,还是找人送终?”
玩世不恭的话,和这张英俊的脸放在一起,真是违和极了。
可就算这位戚家公子当面辱骂李府老爷,也无人敢翻个白眼。场面一度尴尬,众人噤若寒蝉。
花脂雾看着戚炎,心中落了思量。
此时此刻,戚炎不疾不徐地走过来,咫尺的对视里,她看见这人表面春风和煦极好相处,深处却冷若冰霜,藏匿着万古不化的霜雪。
这人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