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想不到,花脂雾拔了自己的玉簪,敲成一丁点大的碎玉,再打磨掉锋利扎手的棱角,用银丝缠绕着,绣在蒲公英的花苞之下。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花脂雾早早想好了:就算这件香云纱靠蒲公英占了便宜,也总会被吹散。散了,这便是一件被打落凡尘的衣裳。所以,用碎玉缠在香云纱中,等蒲公英散去,照样熠熠生辉。
夏葵突然感到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没了全部期待。
她的幻想被突如其来的花脂雾所打破,像敲碎一个鸡蛋壳似的。
“再好看,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小小香云纱,有什么好看!”
她的尖叫声,唤醒走神的丫鬟们,刺得戚炎皱了皱眉。
钱温上了岁数,到底是成熟稳重些,对夏葵道:“你真的知道香云纱吗?上等的蚕丝织成布匹,特有的薯莨汁做染色,晒制过程有严格要求,每年只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以制作。之后还需要存放六个月甚至几年以上,才可能成为上品。”
夏葵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
“她手中这匹香云纱,就是上品。我把它混进布料当中,是想看看你们谁有眼力见,不曾想,你输给一个新来的小丫头。”
“不、不会的,肯定有问题!”
夏葵冲上去,揪住香云纱,她那两只眼就像馋猫逮着鲜鱼一样,眼球都凝住了,一把将碎玉抠了下来。
“这是什么玩意?棱角都没磨干净,这种东西也能缠在衣裳上?再说,我们比的是女红,是绣工,她这不算真正的手艺,不算!”
钱温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看戚炎。
戚炎深锁着眉头,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片刻,他随手一扬,道了一声:“平局。”
夏葵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像被人抽干了血液,整个人颤颤巍巍地站在风中。
她费了多大的工夫,没日没夜练习金丝凤凰的绣法、买障目粉、讨好迦南……合着最有胜算的一局,竟然打了个平手!
若不是她声嘶力竭挽回局面,恐怕,那野丫头就赢了。
这是她唾手可得的仙门机会!!!
花脂雾心中稍稍缓和下来,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运气好,居然摸出了上品香云纱。其实,挑选布料的时候,她有一瞬间觉得,香云纱的手感和她在仙门花氏之中,穿过的衣料很类似。
于是,想也没想,拿了出来。
蒲公英嘛,纯属是个灵感。
反正论绣工比不过她们,不如换一个法子,死马当活马医,总好过束手就擒。
她看着气得不轻的夏葵,用一种恐惧又愤恨的目光盯着她。而且,还有一种道不明的疑惑。
夏葵被人搀扶着,她想不通:障目粉明明起了效果,所有人都看不清针眼丝线,为什么这个野丫头一点事儿没有?我明明盯着她吃饭,顿顿不落,怎么会这样?
花脂雾走时,夏葵冷笑一声,摸了摸怀中的毒瓶子。
“下一场是厨艺,我绝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