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厮妖畜如此叫嚣挑衅,李白心里确是很气很怒,恨不得冲上前去一剑割破它喉咙,将之送去西天极乐世界。但,这怒愤仅仅片刻就被李白抹息,反变得比方才更加冷静沉着。知得此间敌强己弱,万不可趁嘴舌之快,掉入敌手激将当中。于是乎,李白不说话,不与这厮妖畜搭理,脑海飞速旋转寻思着办法,抢过人参果的办法任这厮妖畜继续叫嚣,继续挑衅。
“就是,你过来呀,有种你过来呀!”其他妖畜竟也学人言,獠牙血口朝李白边儿喵喵喵吼叫着,边儿斥说:“你要再不过来,我们就过去捶你啦!”话着,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冲咬向李白。
“等会儿!”忽然地,月下树梢头,李白嘴角撇撇上扬一笑后,紧忙抬手露出满脸害怕模样,问:“先回答回答小爷,你们这群妖畜究竟是打哪来的?匡山之上,好像没你们这种稀奇古怪的兽物!”
“哼!知道怕了呀?”这厮妖畜似是头头,见李白生了怯状,暂且停住那番蠢蠢欲动,嘚瑟般般斥吐说:“人就是人,胆小如鼠,无情无义,虚伪自私,都该死光光。尤其是你个臭李白,言而无信,不守承诺,该死!”
这要换做平时,李白定然上去就是一剑,绝不废甚样唇舌。但今刻间却未有如此去做,不是惧怕这群妖畜,而是人参果在它们手上,担心有个三长两短,叫它们一气之下吃了。毕竟,这人参果正如六邪所言,是希望,师兄弟五个人的希望,李白不想让这希望,破碎。
于是乎,在眼前人畜双方,时刻都有可能大动干戈之际,李白机灵一转,思量出了一个缓兵计策。想着先拖住这群妖畜,等着其他几位师兄寻迹赶来,届时,便可合力将这九大条四脚蛇围堵住,然后抢回人参果。所以,李白故意装作出了怯状,且被骂了也不还口,就怕这群妖畜动了人参果。李白亦知道这么一个理儿,说,当自己有把柄落到别人手上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谋定,而后动。
“怎么?你个臭李白怎么不说话?是认识到自己错误了呢?”这厮妖畜竟又叫嚣道:“还是看不起我们大龙族?”
“哪敢?”李白继续装出怯状,附和着说:“我只是想不太通,我与你们素未谋面,但似乎你们对我有很大偏见。”
“偏见?哼!”这厮妖畜忽莫名其妙大怒,斥道:“偏你个鬼啊偏!”
“你个该死的臭李白!哼!”顿,竟直接招呼其他妖畜,说:“兄弟姐妹们,上,给我捶他,往死里捶!”登刹间,八大条四脚雕猫蛇龙,齐刷刷连爬带飞,撕咬向李白。
“嗬!”李白猛地一惊,紧忙运转内息气力,两脚一踏树梢头,飞唴开来。叫这些妖畜吃了空,猛一下轰撞倒周遭树木,荡平如场。遂,便施展开字法轻功和字法剑术,移形换影般,同这些妖畜打缠起来。缘了敌众我寡这因,故而李白并不能伤及它们,仅可与之僵持。
不过,李白这字法轻功好生变化莫测,一会儿走写之乎者也一会儿走写甲乙丙丁一会儿又走写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虽都是些笔画简短的字,可叠重在一起施展开时,却如神来鬼去那般飘忽不定,难捉难逮。所以,这群妖畜也伤沾不到李白半分,哪怕衣裳边儿角。
但双拳终是难抵四手,李白此间修为不怎精深,施展开字法轻功时极其耗费气力,何况还要分心去避过这些妖畜。故,随着时息飞咻流逝,很快,李白就渐渐处落到了下风,不再那般随心所欲。可怕的是,这些妖畜聪明得紧,未过多会儿,就默契的组成一水桶阵势,想将李白围困其中,叫他施展不开字法轻功。
“臭李白,看你还能往哪跑?”卷着人参果,翅膀受伤的这厮妖畜,忽带着嘚瑟,敕令道:“兄弟姐妹们,吃了它,莫留甚情面!”
闻此话音,八大条四脚雕猫蛇龙,登间张开獠牙血盆口,齐刷刷咬向李白。见势,李白想飞唴躲开,却料已是被逼得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妖畜朝自己撕咬下来。便这么一刹间,李白心里突然划过一丝从未有过的绝望,心说:难道我李太白今夜,真就命丧于此了么?
与此同时,天霄云霓之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背行双手,俯瞰着这幕,神色黯然伤凉的说了一句:“小白,莫怪为师!”
人,在面临死亡前流露出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不甘。不甘苍宇之大,却容不下一个自己不甘尘世三千繁华,灵魂,却始终无处安放。
看着八张獠牙血口撕咬下来,李白心中这份不甘,变得前所未有的巨大。李白不想死,至少这刻间不想,想要活着。但可惜天不遂他愿,纵然不想,可单凭自己现在的功法修为,根本对付不了这八大条妖畜。
“小白!”云霓之上,那老者闭上了眼,说:“走好!”话音刚罢,八大条獠牙血口的妖畜,歘地一下,撕咬到了李白近前。
刹刹里,天地万物似静止了,一动不动大风停住了呼唳,余雪凝成了坚冰。月下云霓上,那老者不忍看到这残忍一幕,转过了身,想走。
“小爷!”却忽然地:“我还不想死!”
“剑!敕!”
惊乍间,一柄血光红剑咻地一声彻响,从八大条妖畜当中飞唴了出来,蹿入霄顶云霓,擦着那老者的貌面划奔过。同时同刻,月下,地上,一道金光天柱歘的散射而发,震开所有妖畜,直上九天。
“嗬!”
那老者心一惊,连忙打眼朝俯瞰而下。登,见得这金光天柱正中央,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他双眼煞红如血,犹如鬼魅,恐哉怖矣。他长发飘乱,随着风的呼唳,这发,就像刀子一样,不停割打着他的脸,似想将之杀死。那柄日月剑,此间忽从霄霓之上飞下,围绕着天柱盘旋开来,似想杀死,一切想杀死李白之物。
方才,就在这些妖畜撕咬下来的千钧一发之际,李白神绪飞思,想出了一个不是辙子的应对辙子,那便是,体内仙气。经了翎儿山,那孤胆仗剑救乐奴一事儿,李白已大体摸清自己体内仙气的御动之法,先伤己,后伤敌。
李白知得,只要震破体内封印,便可让仙气乍泄而出,为己所用。于是乎,李白带着满心不甘,运转周身气力汇聚于掌,拼死一搏,狠狠一击而下,朝着自己心脉啪地打了去。刹,仙气乍露惊泄,日月剑飞唴如虹,金光天柱震彻四方,护了李白周全。
天霄云霓之上,那老者看清状样后眉色一沉,当即一拂手,挥了去。登,地下山脊岩石草木间,九大条妖畜忽如疯了那般发起狂来。紧接着,这些妖畜竟像蛇脱皮一样,开始以如风似电之速蜕变。那白若此间霜雪,毛茸茸的翅膀相继离脱那黑色的皮、爪、脑袋,也跟着完全裂变开,发出咔咔咔刺耳的动响。仅仅几个眨眼后,这九大条四脚蛇,就真真切切,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九条凶神恶煞的黑龙,飞咬向李白。
见,李白冇甚好怕,两脚蹬地一踏,就迎着金光天柱飞唴到了半空中。紧接着,只将手那么一番,日月剑便得了令,咻的回唴到李白掌指中。遂,李白提剑杀开,仅剑一挥,登就将方才叫嚣挑衅,卷着人参果的那条黑龙给直接劈成两截,掉在岩脊间,咕噜咕噜滚下了山,不知是死是活。然其之后,和其余八大条黑龙,缠斗开。
见此幕,云霓上那老者的神色,忽变得复杂难形。望着李白同时与八条黑龙纠打,眉眼凝深,说了句:“好强的魔息!”顿了顿,道:“四年之后,封天大阵若破,龙谷若失,届时,谁可再将他收拿?”再一顿后,又说:“小白,为师这是为你好,他日九泉之下,且莫怪为师无情!”
话着,又抬起手,想再挥下。却料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地,一口巨大无比的金色古钟惊然乍现,嗡唴唴发着彻响,撞开了一条正准备从后偷袭,吃掉李白的黑龙。遂,见得远处树梢头上,一个双眼无邪通透,孩童模样的人,一手展着诀法,一手捏着个剑鞘作拐,吃力般般飞了来正是六邪。
“小师弟!”六邪大喊:“快喝那葫芦里的酒,歇罢你体内仙儿气。师兄飞唴不动了,便在此地用我这涅盘钟施法念咒,护你个无碍,叫这些大爬虫伤不到你。”
说尽,六邪便停站在树梢头,将手诀口诀念了念。登间,那口巨大无比的涅盘钟,就震开周遭黑龙,以如风似电之速从大化小,将半空中的李白裹笼起来。借着这时候,那丑辰末刻的夜色看去,可见李白浑身金光直冒,一口大钟若隐若现护着他,叫那八条黑龙靠近不得。想咬,却才咬下,这涅盘钟就陡散出一道金光,震得几厮黑龙牙齿都给碎坠掉霸气十足。
李白此间尚有意识,方才下手拍打自己心脉时,并未敢用全力,也怕着体内仙气没拍出来,倒先自己把自己给拍死了。故其而然的,李白,听闻到了六邪这话。于是乎,不容作甚逗留,当即解下黑裂葫芦,长饮几口下肚,压住仙儿气,恢复如常。遂,伴着六邪涅盘钟的保护,飞落到一块大石头上盘腿而坐,开始禅定调息。那八大条黑龙,则如疯如魔,不停用脑袋撞着涅盘钟,想把李白吃掉。
“这!是天意?还是变数?”云霓上,那老者双眼透出了迷茫。顿,恍恍惚惚间,他脑海里忽闪彻出一句话,说:你放心,无论将来发生何事,师傅,永远都只会站在你这一边。
就这时候,月下山中,远方树梢头上,忽又出现了三条身影正是吴指南、四锅和五鬼。此间,他们步踏凌身朝李白这方赶来,五鬼在前,吴指南、四锅紧随。缘了飞快,还有夜月之因,故看不清他们是个甚样神情。倒为怪哉是,但见得吴指南左掌当中,竟捏拖着一条手臂粗细的赤皮大蛇,指头,死死按着它七寸。
“罢了!”那老者忽地一声叹,俯瞰着云霓之下的种种幕幕,说:“四年之后,或许真有甚变数。”顿,又说:“见谅,老秃驴,我突然狠不下心了。”
话止于此,撩衣拂袖身一转,去也。与这同时间,吴指南、四锅和五鬼三人,也然相继着飞了到。
“好你们这些臭爬虫,竟敢欺负我小师弟?”五鬼指着那些还在不断撞碰李白和涅盘钟的黑龙,大怒斥道:“哼!我今天告诉你们,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他!”说斥罢,掌指立如猫开,以如风似电之速朝那些黑龙杀唴了去。
“就是!连我小师弟你们都敢欺负?哟呵呵,你们是嫌自己命太长么?”吴指南赶了上来,怒道:“我吴指南今天也告诉你们,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他!”话着,一手抡着倚天剑,一手捏着那天斥皮大蛇,杀唴了去。
“还有我,还有我!”忽然地,四锅也赶了过来,斥说:“你们这些臭爬虫,快些告诉爷爷,是哪个王八羔子给你们的胆儿,竟敢连我小师弟你们都敢欺负?”
“哼!”四锅一顿,又说:“我今天也告诉你们,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他。”道着,一手抡着昆吾刀,一手捏着巨勺,杀唴了去。
“这么好的事儿,哪能少了我呢?”六邪一个激动,也不管自己脚上那伤,蹭一下飞到近前,照葫芦画瓢,斥道:“四师兄说的不错,快些告诉爷爷,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给你们的胆儿?竟敢欺负我六邪的小师弟?”
“哼!”六邪:“我今天也告诉你们这群臭爬虫,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老邪童可以欺负小师弟!其他的,都该死死死死死!”
罢,杀唴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