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声刚一落,侯泗便也不二话,应了声好后,就走到马车前抡出一坛上好的女儿红,递给了李白。接过来后,李白歘的一下掀开酒坛上的红塞子,举起来就狂饮了几口。紧接着也不二话,运转了些内力,将酒坛子咻的朝那执剑书生扔了过去。
这么做,李白是想试试看这执剑书生的功力深浅。同时,李白觉得这执剑书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侠气正义,和旁边保护他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一种说不出,也描摹不清的奇怪感觉,犹似惺惺相惜。故之所以,李白认为这执剑书生不像甚坏人尽管,他身边的人都像是坏人。
酒坛飞旋转个不停,李白打出内力仅三成,自留七成。想着即便执剑书生不会武功,那么也不会被伤着,最多是被震得后退几步。
但出乎李白意外的是,执剑书生只一笑,抬起手便轻松一把接了住。招式干净利落,稳稳当当不摇不晃,足见功力不浅。
“好酒!”酒虽未入口,但执剑书生仅一闻就知了酒的好坏,高声笑道:“今日吾便与你喝个痛快。”
说着,执剑书生举起酒坛就要喝,可旁边的人却瞬间担心起来。纷纷着急、担心着,叫唤了他一声大人,拦住了他不让喝。
李白并没有听到大人这声叫唤,但听执剑书生对着旁边的人笑了笑,高声说:“诸位放心,对面这位兄台非凡,浑身透着一股正义侠气,且武功极高。他若真想要杀唴我们,恐怕,我们早已横尸倒地了。”
此话罢,再不管顾周遭言语,举起酒坛,便大口大口吞喝起来。伴着头顶上的电闪雷鸣,此间这执剑书生显得格外霸气豪迈,犹如万丈之光,缭绕于身。
“哈哈哈,兄台!”执剑书生忽然大笑而道:“礼尚往来,在下也敬你一盅。”
说着一使劲,将这酒坛子一掌就给打了过来,速度飞快如头顶闪电。见,李白不惊不慌,抬起手,亦然轻轻松松接了住。
“多谢兄台赏脸!”李白已被执剑书生勾起豪情,惺惺相惜的感觉更甚,举起酒坛,喝敬起来。
此间风云再起,雷电交加。就在李白喝得兴致正浓时,忽然地,不经意之间,竟看到山崖巅顶上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他蒙着面,看不清模样。只见他手拿弓箭,借着雷鸣电闪作隐,对准谷底不远处的执剑书生撩开弦,射了下来。
这箭快疾如风,而那执剑书生却丝毫不曾发现察觉。李白想喊他躲开,可已经来不及,那雷声更大了。
于是乎的,李白直接摆开剑指,朝着旁边日月剑斥道了二字:“剑去!”
登间,撼在旁边土里三分的日月剑当即出鞘,发出咻的一声后,朝着执剑书生那方就飞唴了去。见状,执剑书生身边的人还以为李白要杀执剑书生,纷纷惊吓不已。
高声道了句保护大人后,就全都不怕死的挡在了执剑书生面前,护得严严实实。李白看出他们是想以自身血肉之躯,保得执剑书生周全,颇是感动。
而就在日月剑即将飞唴到执剑书生近前时,剑锋所向突然向上陡转了去。只听得当啷一响,便将那射来的箭搪了开,叫其转向跑偏,射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日月剑并未停留做歇,而是趁势而上,朝着山崖巅顶上的那个人飞杀了去。李白此间尚不明情况,所以并没有打算直接要掉这黑衣人的性命。
更何况李白还没杀过人,有些忌惮。所以日月剑去后,只是歘的一下割伤了他手臂,叫他一时半会儿再无力举弓射箭偷袭。
随着日月剑飞唴归鞘,执剑书生等人刹间知了李白不是想杀人,而是想救人。同时,也暂且知道了李白不是自己的敌人,不过也不一定是朋友。
山崖巅顶,那蒙面黑衣人受伤之后立马隐在了暗处,再看不见。但这并不意味危险就此结束了,很快的,成百个黑衣人从山崖巅顶两边蹿了出来。
如出一辙的是,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弓箭,此间正撩弓向下,准备飞射。见状,侯泗大惊,着急惊慌的大喊道:“大家快往两边躲!快!”随即又对李白道:“公子,快走!”
登时,斧头谷谷底乱了起来。无论是李白这方,还是执剑书生那方,全都开始往谷底两边躲。
李白轻功不凡,稍一使力就跳到一边贴着崖壁,侯泗也是。但奈何射唴下来的百数支箭飞快,且如雨。所以有两个跑得慢的脚夫,当即就被射成了刺猬,血尸倒地,连喊痛的惨叫机会都没有。
见两个脚夫命丧黄泉死于自己面前,李白很痛心疾首,毕竟这些日子里来也算肝胆相照的朋友。同时也很愤怒,愤怒山崖巅顶上这些人居然不分青红皂白,乱杀无辜。
但痛心疾首归痛心疾首,愤怒归愤怒,李白知道此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得忍,得等一个机会。否则现在要是出去或者露头,那下场定然也是得被射成筛刺猬。
冷静下来后,趁着这躲避的机会,李白打眼看向了执剑书生那方。顿,见得他们那方也死了好几人,索性那执剑书生被保护得好,安然无恙。这时正跟李白这方的人手一样,紧紧贴在崖壁上,不敢乱动。
“公子,上面这些人会是谁呢?”在李白一旁的侯泗,疑惑问:“他们怎要杀我们?”
“泗哥,这些人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李白刚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支箭刚好射唴在脚跟前,吓得众人一跳。顿了顿,李白才接着说:“不过泗哥,我敢肯定这些人不是来杀我们的。”
“不是来杀我们的?那就是……”侯泗醍醐灌顶一惊,道:“公子,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方才你救了那书生一命,现在,上头这些人定然已经把我们当成了一伙的。你看他们居高临下,人手众多,我们若不设法冲出去,那定得被他们射杀在这。”
“不急泗哥,你看。”李白突然笑了,说:“这山崖是不是挺高的?上头风景应该不错吧?”
“公子,这都甚么时候了?”侯泗着急道:“你怎还有闲情逸致看风景?”
“泗哥,你怎糊涂了?”李白说:“你再听听,听听这雷声大作的动静。泗哥你说,他们站那么高,危险不?”
“是啊!”侯泗反应似乎总是慢着半拍,恍如大梦初醒的道:“这雷那么大,他们又站得那么高,不劈死他们才……”
轰!
话没说完,突然地,一响雷声过后,一具黢黑的尸体从上面掉了下来。看去,浑身都在冒着烟,那肉,都熟了。
“嚯,老天真有眼!”侯泗激动得大惊,说:“要是再多劈死几个就……”
轰!
轰轰轰!
出人意料的,话未尽,竟然又有几个被劈了下来。同模同样的,全部都是浑身黢黑冒烟,飘香四溢,堪如龙肉。
侯泗见状更加激动得紧,心说自己的嘴巴可真是灵验,又说着再劈死几个诸如此类的话。可是这次没有了,上面那些蒙面黑衣人还没有傻到家去,见自己同伴被雷劈,他们也不敢再继续待在上面。
纷纷此起彼伏着掏出绳子往谷底扔了下来,李白才一见就知了他们要干嘛。侯泗亦是如此,脸色一变,惊道:“公子遭了,他们这是要下来强攻啊!我们人手没他们多,公子,硬来恐要吃亏啊!”
“不急泗哥,我有办法。”李白安慰了侯泗一句后,突然看向不远处的那执剑书生,道:“兄台,你我比试一番如何?”
“好啊!”执剑书生似知道了李白要干嘛,回说:“就比比谁杀的人多怎样?”
“好啊!那我输了如何?”李白笑问:“你输了又如何?”
“你若输了,我便是你朋友,请你吃酒。”执剑书生道:“我若输了,你便是我朋友,请我吃酒。”
“成交!”
两人初乍面,却如一颗心。
李白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趁着这些黑衣人下崖之际,和执剑书生一同飞唴上去将他们解决。因为这些黑衣人是看着绳子下崖的,很难施展开手脚,尽管他们人多,也如同是瓮中之鳖。
但叫李白和执剑书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拧紧长剑,准备跳唴上悬崖的时候。突然的,峡谷两头竟然又各自杀出了一队人马,而且人数众多。
起先,李白以为从峡谷两头围堵过来的这些人马,和正在下山崖的黑衣人是一伙的。但,却发现不是。
因为突然出现的这队人马没有穿着黑衣,也没有蒙着面。他们手里虽然都拿着刀剑,但是从他们跑动的身法来看,李白可以看出他们并不会甚样武功,只是个头和气力比普通人大了些。
此外,还是他们穿的衣裳,黑衣人穿的是黑裳,而他们全部清一色的都是白裳。上头的像训练有素的杀手,下头的却像是匪夫。
更奇怪的是,这白裳不是普通的白裳,而是丧服。这群人个个披麻戴孝,但他们双眼中充满的却不是伤凉,而是十足的愤怒与杀意。
“公子,这些又是何人?”侯泗懵了,完全弄不清楚此间状况,问李白:“怎么个个披麻戴孝的?”
李白没作声回答,因为他也懵了。思来索去,仍然想不通这些是何人,又为何要披麻戴孝的来杀人。
同时懵的还有执剑书生那方,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就连下爬到山崖一半的那些黑衣人也跟着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继续下了。
因为突然冲出来的这群披麻戴孝者人手很多,足足有二百多人,将峡谷两头都围堵得水泄不通。黑衣人以为这些人是李白和执剑书生的帮手,想着自己如果这时候下来,那可就是双拳难敌四手,成为瓮中之鳖了。
于是乎的,所有黑衣人都暂且停在了山崖半途,不动了。想着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公子,这该如何是好?”侯泗着急担心问:“我们到底该打哪边?”
“泗哥你看,这些披麻戴孝的人跑起来气喘步重,想来应是不会武功。”李白嘱咐道:“我们和书生那方的人手都算是练家子,所以这下面的人就交给你们了,我和书生去解决上面的。”
“嗯!”侯泗应:“公子小心!”
“泗哥你也是。”李白拍了拍侯泗肩膀,遂而转身对执剑书生道:“兄台,下面的小啰啰就交给他们吧,我们去对付上头的。你可要小心了,这赌我赢定了。”
“哈哈哈!”执剑书生豪迈大笑,回答李白说:“那我们就试试看吧!呔!”
话罢,书生唴啷抽出手中长剑,李白打眼一看,见得他这长剑竟隐隐泛着寒光。在电闪雷鸣之下,他这剑就显得更格外耀眼。
李白会心一笑,知得书生这剑非凡,和自己的日月剑有得一比。不过李白知道此间不是看剑的时候,眼见书生提气一纵,踏着崖避已经飞上一丈开外,李白自也不甘示弱。
手仅那么一翻,不远处的日月剑便也寒光彻面,咻的飞了起来。再李白刚跳唴至一丈有余时,日月剑正好飞来,不偏不倚落在李白掌中。
崖壁上这些黑衣人看到李白和书生踏崖而上,忽然从腰间摘下暗弩,朝着二人便是一顿乱射。如雨纷纷中,二人移形换影般在两道崖壁间跳来跳去,以如风似电之速成功避开,并跳唴至了黑衣人近前。
由于距离过近,弓弩已经不可再用,不然会伤到自己人。所以紧接着,这些黑衣人将绳子往自己腰杆上一系,然后抽出腰间佩刀迎接二人来袭。
很快的,一群人就在崖壁之间缠斗起来,在雷与电的映衬下,二人来去飞快,很难看得清他们是如何出的手。只看得见他们手中白光晃闪,比闪电还要快,不闻声音响动,只见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往下掉。
这是李白第一次杀人,起初的时候还有些下不去手,只是割伤了他们而已。但才短短几个眨眼后,李白就发现了自己的这种做法,其实是一种愚蠢至极的行为。
自己虽是心好,不想让他们死。但他们却是不一样,只想着要自己的命。
故之所以,李白狠下了心,挥舞着自己的日月剑刺进了敌人的喉咙。当拔出来的时候,血歘啦一喷,溅得李白满身满脸。
就这样,李白享受到了剑锋与血交合时的快感,这是一种明明奇妙着,但却说不清楚的感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李白越杀越来劲,像入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