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月又满,城阙夜长慢。
花影瓣尽剩,树壮叶中盛。
小影院徘徊,家人迟归来。
喜事心中无,哀声添里屋。
“其实要是能嫁给陈老爷,那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毕竟陈家富足,高贵。”孟小青说道。她见过陈如天,对对方有些反胃。毕竟那人长得肥膘,给她一种油腻感,像是生吞了一块生肥肉一般不舒服。
但是对方要是有心,也是好事,不能太过偏见。这是孟小青的想法,她更希望父亲不要担忧,如果自己能够解决当下问题,那牺牲自己也是无妨。
“小青,你可要想清楚。”母亲虽然这般说道,但是很希望孟小青嫁给陈如天。陈如天家大业大,即便得不到幸福,差点的也得到地位和钱财。
而且有钱,必然幸福。这是她的想法。
“母亲,我已经想清楚。”孟小青说道。
她母亲叹口气,但心中欢喜。
“这是我欠你的。”孟含松说道:“你生母去世之后,我一直未关心你,但是你现在却……”
“父亲不要这般说话,小青清楚。母亲已经早逝,当下养母待我如生母,小青不会怨言,倒是感激不尽。”孟小青说道。
孟含松没有说话,坐到了旁边。孟使然小时候容易欺负自己的妹妹,外出闯荡江湖之后便很少跟孟小青接触,已成熟悉陌生人,当下他感激孟小青,但是却没有什么勇气说话,只能缩在角落。
“不知陈老爷什么时候定下日期,上门提亲。”孟小青自然大方,跟孟含松说道。
“过两天便上门提亲。”孟含松说道。
“那便好。”孟小青说道。
孟含松常年走镖,已很少踏入三生城的烟柳之地,方才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曾经那个乖巧的陈公子,现在已经是烟柳之地的常客。他也怕女儿嫁到陈家,陈老爷照顾不到,让女儿被那陈公子欺负。他虽然负了自己的妻子,但是不希望女儿吃亏。这是矛盾的事情。
“父亲,小青想先退回去。”孟小青行礼,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子里边安静无比,孟氏发声打破安静,并说道:“这不是喜事吗?”
“陈老爷德高望重,有口皆碑,女儿嫁给他可是好事。”孟氏说道:“这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以前,孟含松也是这般认为,但是这两天亲自接触才知晓,自己曾经太过纯粹。孟使然倒是清楚陈家的性子,所以几乎都在自己父亲面前全名称呼陈家人,毕竟心中对陈家不敬畏。
他混了那么久的烟柳之地,自然清楚那陈家人的性子。陈家在南国经营不少青楼,也不清楚为什么陈如天偏偏看上自己的妹妹。
“也是好事,好事。”孟含松说道。
女儿终究有一天要出阁,能嫁给一个有权有势之人也是好事。他一直在心中给自己灌输这样的借口。
孟使然没有说话,尽管往日对妹妹稍有偏见,但是当下,他居然担忧起自己的妹妹。
“使然,你说话啊,一直不说话。”他母亲说道。
“目前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孟使然说道:“爹,会不会是他们两人下了圈套,其实根本没有那什么亢龙丹。”
他听过这种丹药,江湖上没有多少人能拥有,凭什么唐胜天能从神剑峰那里得到这种东西。
“莫胡言。”孟含松微怒。
“这摆明就是计划好的事情嘛。”孟使然不甘心。
“住嘴!”孟含松大声说道。他不能再任由自己的儿子这般没分寸,不然日后祸从口出。
孟使然生气,便夺门而出。
“你看看他!”孟含松气愤又无助,只能叹息。
“你也不用生气,使然也是替自己的妹妹考虑,但是让小青嫁给陈老爷有什么不好。你们两父子真是怪。”他的妻子说道。
“妇人之见。”孟含松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让孟氏十分莫名。
夜外城中,偶有巡街的衙役经过,对周围的人说道:“宵禁的鼓声已经响起,为何还在街上!”
若是口袋有钱有粮,必然跟衙役相融交友,若是两手空空,当然进入牢房几日,甚至吃上板子。
下人阿福跟官差关系不错,跟官差说了一两声,便让孟小青走掉了。
“阿福,辛苦你了,大晚上还让你跟我外出。”孟小青说道。
“小姐,这是阿福的职责。”阿福说道。
身边的人,是孟小青救回来的。他断了一根手指,且是在赌场中留下祸残。阿福年纪而立,当下已分寸得当。
“过几日,我便出嫁。”孟小青对阿福说道。
阿福心里咯噔,内心有说不出的悲伤。说对孟小青没有感情是假,但是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下人。
“我听老爷说了,小姐嫁的还是陈家陈老爷。”阿福说道:“这是好事。”
尽管他清楚陈家的实际情况,但是只能这般说道。
“都说陈老爷德高望重。”孟小青顿了顿,便继续说道:“但是那面相也是凶煞。”
“小姐,也不能这般说,人不可貌相。”阿福安慰孟小青。
“也是,不能偏见。”
这是孟小青对自己的安慰。
两人穿过街边,走过石桥,来到青河。青河河流静止,上面一层碧绿浮萍,但在夜色中倒是像干净的街道。要是醉酒的人不清醒,可误以为这是光明大道,却掉进水中挣扎。
“这河水,倒是像干净大道。”孟小青说道:“踏上了,便清楚江湖浮沉。”
阿福没有说话。
远处走来三个醉酒的人,他们在高歌,在欢笑,很是惬意。
“走,走,我带你们去万花楼。”
“就你这身子还行吗?”
“你可别小瞧我。”
……
他们跌跌撞撞,见到了孟小青。
这佳人身影,可让他们浴火焚身。他们借着酒劲,往前靠近,便轻浮说道:“小妹妹,怎么来这地方。”
阿福上前阻拦,因为自己一身下人装,被那些人辱骂且推到旁边。他身子本身不好,便撞上了墙,伤势不轻。
“小姑娘!”
三人行为犬兽,大胆放肆。
“住手。”面对对方的轻浮挑衅,孟小青依旧淡定自若,便说道:“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你是谁啊?”其中一人没有清醒,胆大十足。
“陈如天你们可知道!”孟小青说道。
陈如天终究家大业大,势力庞大,很少有人敢惹怒陈家的人。对方听到孟小青这般自然镇定,自然克制了不少。有人歉意,想要退出,但是有另外一个人倒是见识不少,便说道:“你不就是孟镖师的女儿嘛!”
说话的人端量了孟小青,十分得意说道:“你爹跟唐家和陈家有仇了,你还嚣张个屁啊。”
这时候,他身子往前倒,一口亲上了孟小青。
这种突然的侵犯让孟小青惊恐,一下子失声尖叫起来。
“一个镖师之女有什么嚣张的,还想搬陈老爷来吓唬我。”那人嚣张:“老子就亲你了,怎么着?”
剩余两人酒壮怂人胆,在旁边起哄。这样的回馈,让嚣张者更嚣张。
“是吗?”
声音低沉从那人身后传来,同时他脖子上已经驾着一把寒剑。
那人见到对方气势不凡,便失去了自己的气势,便说道:“少侠,江湖行走,多有玩笑。”
“确实是玩笑,我看出来了。”无名辈说道:“要不,你把那两人都轮个亲一番!”
那人不好意思,毕竟这举动有些羞辱他。
“可我喜欢女的!”那人拧巴说道。
无名辈动了剑,让剑更靠近对方的脖子,让那人惊慌不已:
“我亲,我亲!”
那人亲了两个伙伴之后,便狼狈逃窜,走之前还扬言要杀了无名辈。
无名辈认识孟小青,毕竟江诀一时不时像个跟踪狂一样偷看孟小青。
“姑娘这般晚了还出来。”无名辈说道。
“多谢少侠。”孟小青行礼。
“要不我送一下姑娘吧。”无名辈寒剑归鞘,便说道。
“那就有劳公子了。”孟小青再次谢礼。
下人阿福醒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挣扎起身:“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孟小青说道。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阿福对无名辈说道。
无名辈没有说话,只是点头。他们沿着小道经过青河河畔,为了避免尴尬,无名辈跟孟小青搭话:“姑娘心事重重。”
交浅言深,是江湖大忌,但是孟小青从无名辈身上获得莫名安全感,心中没有忌讳,便说道:“过些日子,小女子便出阁。”
“哦?”无名辈说道:“出阁终究是喜事,为何这般愁眉。”
“不知那未来夫婿能否给小青一个安身之力。”孟小青说道。
“家人终究对女儿好,不至于让女儿嫁给一个不好之人。”无名辈说道。
“确实。”孟小青说道:“他们确实待我好。”
这声音有些低沉,毕竟言不由衷。
“既然待你好,自然会给你介绍一个好的夫婿,自然不会亏待姑娘。”无名辈说道。
“确实!”孟小青说道。
走了几步路,再拐过一道街,无名辈将孟小青送到家门。孟小青对这个家忽然有种排斥感,更想继续夜行。
无名辈感知对方的愁,便说道:“姑娘,你我萍水相逢,能否说一下姑娘嫁的是何人?”
这种话终究失了分寸,但无名辈好奇便问。
“这人你也听过。”孟小青说道:“他便是三生城有名大户,陈如天。”
陈如天?无名辈忽然皱眉,心中有些不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