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给我!”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两人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雪地中出现一道黑影,那个黑衣人,腰悬刀,肩背箭,笔直伫立在雪地里。“他究竟是谁?”两人心想。高锋依言将信交给他,黑衣人取弓在手。他的弓很大很粗,比平常的箭足足大了好几倍,居然有手臂那么粗。黑衣人将信插入箭尾,引弓搭箭,朝疏勒城射去。那箭忽地不见,消失在雪色中,高远惊道:“箭呢?到哪去了?”
黑衣人道:“箭已在旗杆上了!”说完,看也不看,转身离去。高锋大惊,心想:“这人真怪,素不相识,却三番五次助我,为什么?他力气真大,这么远,居然能将箭射入城内,还不偏不倚,正中旗杆,他与耿大哥,究竟谁更强一些?”
来不及多想,两人直奔崖底。他们早就将粮食运到这个地方了。过不了多久,悬崖上落下一根绳子,两人大喜,将粮食系在绳子上,忙了许久,粮食被一一运走。
天明,蒲奴与呼衍王温了一壶羊奶酒,慢慢喝着。蒲奴道:“听说汉人酷爱喝茶,这茶有啥味道?哪有酒烈?可是奇怪,这喝茶的耿恭,怎么就那么厉害呢?坚守孤城,又无粮草,怎么就能屹立不倒?”呼衍王大大地喝了一口羊奶酒,哈哈笑道:“单于放心,近日交战,疏勒城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攻下。昨夜大雪,饥寒交加的汉军已为疲兵,更不堪一战,早上我便遣了一支精兵,奋勇攻城,中午时分,当可将城攻下,我们暂且喝喝酒。等城一破,我们便在疏勒城策马奔腾,狂欢三日!”蒲奴大喜,道:“如此好,如此好,来,来,来,我们喝上几杯,再来赏赏雪。这真是一场好雪呀!来的真是及时啊!有伟大的昆仑神相助,何愁疏勒城不破!”
两人边喝边聊,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前方的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不时传来。然而,始终无人来报战事顺利,呼衍王慢慢坐不住了,左挪右移,一张脸憋得由红变紫。终于,一个匈奴气喘吁吁跑来,呼衍王将杯一推,站起来道:“战、战事如何?”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匈奴战战兢兢道:“不、不、不太好。那汉、汉军不、不知怎地,突然变得很生、生猛,那、那么大一块石头,居、居然都、都扛起往、往下砸。”匈奴边说边比划着。呼衍王大惊,道:“不可能!汉军已饿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大气力?待我去看看。”他一把推开匈奴兵,霍地站起,也不和蒲奴打招呼,冲出帐外。
片刻到得城下,左贤王大吃一惊,那汉兵一个个生龙活虎,精神抖擞,有的搬起一块又一块的石头,狠命往下砸有的手持弯弓射箭,箭箭穿心,这哪里像饿了许久的人一样?与昨日完全不一样。呼衍王怔立良久,百思不得其解,脑海里在不停地想:“难道他们有了粮食?这粮食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围困不住?难道真有天助?”想着想着,觉得左胸隐隐作痛。这时,匈奴已抵敌不住,丢下一具具尸体,败下阵来,往后便退。
突然,城门大开,当先一人,白马白袍,手持长枪,威风凛凛,跃马杀出,这当然是耿恭,随后跟着范羌、李敢、张封、石修诸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势不可挡。那匈奴本已败退,见此情形,更无从抵挡,呐喊一声,撒腿就跑。汉军趁势杀入,刀光闪闪,剑影连连,匈奴的血染红了皑皑白雪!呼衍王大怒,怒道:“大敌当前,如何能退?”拨刀砍死几个退回的匈奴,总算稍稍稳住了阵角。
哪知汉军径往东杀去,呼衍王七忙八乱,急急部署兵力,等大批匈奴举刀前来时,耿恭已安然入城。匈奴不知,范羌早已从东部杀出重围,往外求援去了。原来,汉军得了粮食,士气高涨,耿恭料知匈奴必趁大雪大力攻城,杀败匈奴时,汉军气势如虹,一鼓作气,趁机杀出,掩护范羌出城,匈奴百密一疏,终于让范羌脱围而去。
呼衍王又气又急,指挥匈奴又将城团团围住,叮嘱数句,垂头丧气回到营内,为什么汉军突然就精神抖擞了?难道真的得了军粮?这粮食又从哪里而来?一连串的问题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让呼衍王坐立不安,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