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法下台,怎么让微微和小侯爷下台。
微微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别担心,谈僵了不过是脸皮不够厚而已,看我的,”她对尚书夫妇道,“对不起啊,是我失言,我也是被气到了,还有就是皇上和小侯爷把我宠坏了,你们不要往心里去。我给你们道歉。”
“你!”尚书气结。
公主气得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憋了半天,道:“皇上宠你?你是何人?你……你知道我父皇是谁么?!”
“我……咳咳……”微微以为她要说什么,我父皇是谁?这句真是……搞笑来的么?
微微被惊得咳嗽,然后笑,笑着摆手,“好了好了,我也不说‘你忘了你父亲是谁,我帮你查’这样的笑话,太老了,我们和解吧,好吧?不然让看笑话的人看笑话。”
都是有身份人,谁愿意跟她一样变笑话似的?尚书早想走了,他闷声,缓缓问:“小娘子打算如何和解?”
微微眨着眼睛,道:“就是和解啊,我诚心道歉,我嘴快,话说得重了,也不要你们道歉了,你们把小狼给我,保证孩子没教好之前别让他养宠物了。”
尚书脸更红,“你……”
“噢,对了,钱退你们,如果要扣手续费违约金什么的——找苏瑾赔。”
桑榆公主咬牙,“苏小侯爷,你看到了,是她欺人太甚,别怪我不讲情面!来人,还不把她给我绑了!”
她儿子在她身后吼,“疯子!傻子!没见识的乡下人,不杀你是本公子不跟你计较!当本公子杀不了你,看抓了回去,本公子把你扒皮抽筋!……”
没人敢动手,苏瑾拦着,尚书也拦着自己夫人,
桑榆公主不忿,小少爷早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如今看到母亲也一起受委屈了,哭了起来,开始忍着不大哭,父亲母亲忙着吵架,没理他,他更委屈,大声哭起来。
微微更不是好相于的,指着桑榆公主,一副市井小人吵架嘴脸,“你还指我?不知道指人不礼貌么!我也指着你!你什么感觉!苏瑾别拦着,都别拦着,让她绑我,试试!”
桑榆公主气丈夫没血气,这时候了不帮着自己,还拦着自己,不甘地叫:“夫君!夫君!……”
微微还刺激她,“有本事别叫夫君,再扒了你父亲,我也不叫苏瑾,你过来,我们一V一!”
尚书一时没拦住,公主上前一步,微微后退三步——她打架其实不敢,她就嘴上贱。
微微撩,公主要打人,小侯爷怕把事闹大皇上知道,尚书拦着丢脸的夫人,孩子哭,看热闹的偷笑。
混乱中,是动物最先看不下去了。
车轱辘话转了转去,什么时候能结束?
微微怀中白狐“呜~~”一声清啸。
微微听到身边坊主抽冷气,不过坊主看了小侯爷一眼,不抽冷气了。
清啸落下,不起眼角落窗下晒太阳的大猫——花斑老虎站起来,压腰,懒洋洋打哈欠,尾巴下垂,轻轻摆着,四足踏地无声,走过来,
一只长尾巴雀鸟不知哪儿飞出,空中小转几圈,睥睨众人,黑白分明的鸟眸中,透着看不起,
一条鱼,一条普通的灰色鱼竟然从水中蹦了出来,一路靠背部和尾巴力量,蹦过来,死鱼般的眼睛看着白狐,
这条鱼最吸引目光,因为是条鱼,它从水里蹦出来,而且它真的是条鱼,它离开水,大鱼嘴拼命一张一合,证明它是鱼,它就要死了,
要死了还蹦到微微脚下,死鱼般的鱼眼睛看着白狐。
微微看着脚下的鱼,长大嘴,好半天合不上。
好半天后,她合上嘴,默默把鱼尾巴拎起来,找了个有水的水桶,把它扔进去,然后,又张开嘴,摸着怀里白狐,说话,“不会是你一声叫来的吧?不会是你一声叫来的吧?别告诉我是你一声叫来的……”
白狐给她一个白眼。
白狐从来不用白眼,不是不会是不好看,但跟微微在一起没多久,它就用了白眼。
微微又问:“不会都是……自己人吧?要不咱先对个暗号?天王盖地虎……”
她在问大猫,问长尾巴雀鸟,问跳出水的鱼。
大猫地板上优雅踱步,雀鸟飞在人们头顶,鱼水里游,没有回答,白狐又给微微一个白眼。
“不是?”微微问。
好像真不是。
它们只是比较聪明,比一般动物更聪明——鱼除外,聪明的鱼还是挺脑残的。
楼里好像就白狐是自己人。
鱼在蹦,地面在振动,振动由楼下传来。
四楼大蜥蜴咬破了笼子,满嘴流着血,一路流着血,一路爬上来,吓坏客人无数,锦鲤、金龙鱼、海龙、海马、水母……都在水里不安地蹦,搅动,它们用尾巴身体把水搅动到沸腾,池子里、琉璃鱼缸里、许多许多种着荷花的水缸里,所有水都在沸腾。
三楼骚动比楼上还大,大部分鸟儿不聪明,但总有聪明的,聪明鸟儿打开笼子,形成鸟群,循着声音,挟着风飞上来,三楼窗户有铁网封,四楼没有,五楼没有,鸟儿飞上来,有的绕圈飞,形成鸟的漩涡,有的看到了没有被封的窗户,趁机飞出去,飞出去不少,
二楼猫嚎,狗吠,笼子里小狗原本很可爱,叫声连成一片就让人知道什么叫恐怖,灰色小狐狸、小土坡鼠很可爱,但当它们亮出獠牙时,人们会想起来,它们的尖牙能啃碎骨头,它们的爪子能轻松扒开大地,
一楼训好的老虎发了狂,一口差点咬掉驯兽师的脑袋,拔足往楼上狂奔,身后跟着许多猴子,
胆小的大眼睛拇指猴住在包了软布的笼子里,还是当场有一笼被吓死一笼,没有活的,
尚书变了脸色,红退了,变白,比雪还白,瞪大了眼睛,好像比拇指猴的眼睛还大,他看了一眼微微,不敢看,赶紧避开目光,一个字不敢多说,喝道:“快走!”
动物发了疯的环境中,桑榆公主也很怕,但她不甘看着微微,道:“抓……”
啪!
她的话没说完,尚书狠狠反手一巴掌打在她微胖但皮肤很好的脸上,扛起儿子找楼梯,往下走,竟是不再管老婆死活。
公主不信,不甘,但夫君走了,她怕了,哭着喊,“往哪儿走啊?有老虎!啊!!鳄鱼!夫君小心鳄鱼!……”
尚书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扛着儿子,抬脚踏着鳄鱼头,一路往下走。
公主被留在原地,忠心的侍女侍卫护着她,她愤怒地扇了扶她的婢女一巴掌,没别的,就是生气想打人。
想了想,夫君终究没有不管儿子,擦干眼泪,在被她扇了一巴掌地婢女的搀扶下,找安全的路下楼。
主子走了,微微扫了拿着小狼笼子的仆役一眼,仆役手一抖,笼子落地,想到回去不好交代,蹩脚地假装摔倒,惨叫一声,晕过去,不动了,等人救。
微微上前打开笼子,一片混乱中,叹口气对小狼道:“先出来吧。”
耳边听到坊主大叫声,“别打开笼子!”
晚了,微微除了嘴快,说话不经脑子,又手快了一次,笼子扣打开,小狼身上鞭痛发了狂,竟要扑咬微微。
小侯爷从腰间抽出软鞭抽来,把小狼威吓住。
狼嚎,虎吼,
一在眼前,
一在耳畔,
谁怕谁知道,
微微吓得大叫:“暴……暴走……暴走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