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朝堂随着宸王的退让变得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田安等三位内阁阁老、六部尚书以及太子和宸王如往常般来到甘露殿外等候。
虽然同殿为臣,但在甘露殿外还是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三个阵营,相互之间难有交流。
正等待的时候,李泉从甘露殿内走了出来:“各位大臣久侯了,陛下有请,走吧。”
众人随着李泉走了进去,只见曹靖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微愠的样子。
众人进得殿内,先拜皇帝:“臣等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曹靖也不说话,只是挥挥手,自有内侍将众人的座椅端了上来,
待众人落座,曹靖随手从书案上抽出一本奏章来说道:“田安,你和众位臣工来看看这份奏章。”
田安心里明白这份奏章怕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要不鼎元帝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他躬身接过奏章,打开一看,却大吃一惊。
原来是田襄直接将佛居寺的事情奏请到了鼎元帝那里。
“臣伏请。臣自任宁州知州以来,实为陛下县学之事殚精竭虑。然宁州境内有一佛居寺,占据宁州之地两县有余。臣疑之,亲往该寺探寻之。却发现该寺礼制逾矩,竟有模仿陛下天宁宫之意。臣大惊,欲使宁州巡捕擒拿,却在下山途中历经佛居寺僧众劫杀;艰难万险之下才回到宁州府衙。臣恐宁州虽尽起巡捕尚不能拿下,故而臣上奏陛下,请陛下决断!”
田安看完之后立刻说道:“臣请陛下责罚田襄!田襄逾越我大魏朝廷礼制,跨过京兆府直达天听,臣奏请陛下责罚田襄。”
曹靖叹了一口气:“这是朕给田襄的权利,田总理不用再说了。”
说完他端坐在高座上仔细的观察着下面太子和宸王查看奏章时的表情。当他看到太子曹毅脸色微微变色的时候,一颗心仿佛沉入谷底。
等到众人都看完奏章时,曹靖开口问道:“众位大臣对田襄所说之事,有何见地?”
曹宣隐忍了这么久,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他碰了碰身边左正的身体,示意他奏请。
左正收到曹宣的暗示,出言说道:“启禀陛下,臣认为田知州所言之事不可不查,加上这佛居寺又有护寺之众,应调派长安左骁卫前去。一来防止佛居寺僧众暴起伤人;二来可命带兵之人调查田襄所言。”
左正说完曹靖不置可否,转而询问太子:“太子,你觉得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曹毅冷不丁的被曹靖问起来,顿时一愣:“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左尚书所言极是。当务之急应速速派人前往宁州调查此事,彻查这个佛居寺。为了防止出现田襄说的状况,确实应派长安城防军队以防万一。”
曹靖点点头,对太子现在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正准备开口说话,田安便出言说道:“臣觉得不妥,仅凭田襄一人之言便准备调动长安驻军亲往,实在不妥。臣认为应派京兆府府尹曾茂带同京兆府巡捕即可,先行查看。若是证据确凿,再行处置!”
田安的奏言自是老成持国之言,赢得了大多数臣工的意见。只是宸王不甘心大好的机会从身边溜走,因为他肯定在这京畿重地,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一侧的太子曹毅,不做第二人想。
想到这里,他只能出言反对:“父皇,儿臣认为不可!”
看到曹宣反对,曹靖来了兴趣。他指指曹宣:“看来宸王还有别的意见。来吧,给朕说说。”
众人的目光随着曹靖的话都集中在曹宣身上。曹宣也不含糊,直接说道:“儿臣认为田总理办法不可行。自古有云兵贵神速,若是派遣京兆府前去查看,万一打草惊蛇如何是好?再者说田襄身为朝廷臣工,以不到而立之龄主政宁州一州之地,断不会拿自己的前途来开玩笑。田襄既然敢直达天听,必定是有了十足的证据。此时若是不抓紧,难道还要留下时间让贼子逃脱吗?请父皇三思!”
郑寒虽然不清楚田襄为什么要直接出面卷入太子、宸王之争中,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领会田襄的意图。
看到宸王曹宣坚定的要求彻查宁州之事,郑寒知道自己要再加把火:“宸亲王所言臣下觉得及是,臣下也觉得以田知州的才智断不会不弄清楚就仓促禀报。臣下也觉得应尽快围捕这佛居寺,以正视听!”
曹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见两方还是争执不下,他咳嗽了一声,让众人静了下来:“此事我已有决断,众位不必再说。田襄确实依着跟朕有些日子,太过恃才傲物。这京畿重地哪里有他所言的事情。此事暂且放在一旁,完后再说。”
众人没想到鼎元帝压根就没有相信田襄奏章中的东西,顿时就像被人掐了嗓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的处理一点都不符合陛下的性子呀。鼎元帝以往对待这种事情都是抱着宁肯杀错一人、不可使一人漏网的态度去做的,今次怎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
众人正在费解途中,就听见曹靖继续说道:“过几日就是朕的皇后懿缘的忌辰,这一年来朝廷又是打仗又是办县学,今年就不大操大办了。这样吧,太子就代表朕去怀缘寺守上七天,先不要理事了。至于剩下的,就让宸王为朕分忧吧!”
曹靖的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轰在众人身上,尤其是太子曹毅。他听了曹靖的命令完全没有反应,脑子里面只剩下嗡嗡的声音,被身旁的项宏碰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儿臣遵旨!”
听到太子的回答,曹靖便不再说话,就是静静的听着三位阁老和六部尚书的汇报。
曹毅脑子里面一顿的混沌,都不知道别人再说的什么,别问起来只能“嗯嗯嗯”的答应。
众位大臣看到他现在的状态,纷纷摇头不语,只是短短的七日,也不知这太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如此诡异的庭议就这样慢慢落下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