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由丞相霍光起草一份诏书,大致就是说新皇帝乃是广陵王刘胥,随后有的没的聊了起来,宗正刘懋今夜也打算睡在丞相霍光家中,明日一起上朝。
广陵王丞相白圭寿退出霍光府邸,广陵王掀起车帘吼道:“东西给了吗?怎么样了?”
“主公!主公!大事成矣,您可是没有见到丞相霍光和宗正刘懋看到那些书简的脸,那个难看哦,宗正刘懋在仆臣退出之际,交代只要那书简上面写的是真的,这新天子嘛,就是主公您啊,仆臣这就提前恭候陛下啦!”
白圭寿谄媚道,赶紧在车辇前,对着广陵王三拜九叩,三呼万岁,搞得广陵王还真就是皇帝了一般。
广陵王刘胥对于白圭寿拍的马屁极为受用,不仅是舒服到姥姥家了,更是舒服到舅舅家了,赶紧命令其起来,从车厢中拿出一壶上好的美酒喝了起来,白圭寿上了马车往私宅行使。
一壶美酒下肚,广陵王这个从不拘束自己的王爷,一时春风得意,加之酒意入体,随之有些飘飘然,放飞自我,老毛病又犯,走出车厢,对着马夫的屁股就是一脚。
“这马车本王来赶,你也太慢了,哈哈哈哈!快去在长安城内找十个,不!二十个漂亮的歌姬晚上陪本王喝酒!”
广陵王长的虎背熊腰,力大无穷,轻轻一脚,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马夫就被踢飞了出去,只听到一声惨叫,就狠狠地摔在地上,那马夫对于广陵王再也了解不过,还没来得及看看伤口,就要去妓院给广陵王找女人,办的太慢,估计晚上又是一顿毒打。
这广陵王赶着车辇,疯狂地挥打马鞭,肆意地发泄着内心的喜悦和兴奋,最无辜的不是被他一脚踢飞的马夫,而是路过的百姓,广陵王专门驾驭这车辇去撞那些无辜路人,就这一会,撞倒碾过去的人无辜路人就有五六个。
“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广陵王看到前面也有一骏马疾驰而来,摇摇晃晃地定睛一看,居然是昌邑王的丞相封百里。
“驭!”
封百里看前面疾驰而来的车辇速度太快,害怕相撞,赶紧勒住了马缰绳。
“给本王撞死他!”
广陵王一向疯癫,哪里管会不会撞死别人的同时把自己给伤到,在车厢里被颠的七荤八素的白圭寿赶紧爬出车厢,对着还在疯狂抽动马鞭的广陵王求道:“主公,慢些吧,别伤了龙体,您可是要登基的啊。”
广陵王一听也是,就算要撞人也不能伤到自己啊,赶紧勒住马缰绳,对着封百里那边慢慢行使过去,他在春风得意时,并不是不怕受伤,而是要好好羞辱一下跟他争夺皇位的昌邑王。
封百里以及背后青蓬双辕马车和广陵王的车辇相对而停。
“广陵王有礼了,可否将马车向左边赶赶,要不然我们过不去啊。”
封百里客气道。
“哈哈哈哈!你们过去了又能如何?跟本王争皇位?不自量力,可笑至极,哈哈哈哈!”
广陵王丝毫没有要让位置的意思,反而出言嘲讽,趾高气扬地盯着封百里身后那架马车打量。
“广陵王,我求求你了,让我们过去吧。”
封百里忍住没有发作,眼下为了主公大业,他必须要忍他一忍。
“除非你叫本王三声爷爷,本王就让你们过去。”
广陵王把玩着手中马鞭眉,毛一高一低表情极为不屑。
“你………………罢了,达日阿赤,咱们绕道!”
封百里无奈,他自己可以穿过去,可若水公子所在的青蓬双辕马车过不去啊,刚好被广陵王的车辇堵住。
“等等!”
广陵王早就感觉那马车的车夫不像是汉人,结果听封百里一说,居然是胡人的名字,立刻来了兴致,他目前的心愿之一就是要杀几个匈奴人玩玩,自己人杀的没意思了。
“怎么?”
封百里不耐烦地回道。
“那人是胡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居然勾结胡人,本王看来是意欲谋反,本王就替大汉先除了这个胡人吧。”
广陵王赶紧下了马车,拿着马鞭走到了达日阿赤旁边,打量半天,倏地,猛地出手,对着达日阿赤脑袋就是一鞭子。
“不要啊!”
封百里和白圭寿同时喊道,封百里更是闭上了眼睛。
呼!
一阵微风吹过,气氛静的可怕,当封百里睁开眼时,就看到达日阿赤坐在马车前面,面无表情,右手抓住了广陵王打去的马鞭。
“好大的胆子啊你个胡人!”
广陵王自持力能扛鼎,想要夺回马鞭,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一言不发的胡人,结果就是那马鞭似乎长在了达日阿赤的手心一般,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有点意思啊,本王很久没遇到过力气这么大的人了!”
广陵王心中暗惊,没想到那个胡人力气也不小,居然可以跟他相持,可他贵为王爷,刚才还羞辱封百里,怎么能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随即暗暗发力,集全身的力气于右手,使劲往回拉扯马鞭。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达日阿赤和广陵王手中的马鞭上,相持一久,只听到一声“啪”,那马鞭应声而断,达日阿赤依旧端坐在马车上,面无表情,而广陵王使用力气过大,没想到马鞭会断,在断裂的一刻,身体不自觉地往后倒去,摔了一个屁股蹲。
“他妈的,反了你了!”
广陵王自打出生至今,哪里受过这等屈辱,说着就要上前和达日阿赤厮打,却被吓坏了的白圭寿死死拉住。
“主公,算了,日后再说!日后再说不迟啊!”
白圭寿轻抚着广陵王的后背,愤恨地瞪着达日阿赤惹他主公不开心。
“哼!封百里告诉你家主子,等本王当了皇帝,要把你们这些曾经跟本王争位的狗屁废物王爷们统统杀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若是平时,广陵王今天必然要跟达日阿赤死磕到底,可在登基的节骨眼,他还是有所收敛,白圭寿说的对,等到
当了皇帝后,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猛地将手中断了半截的马鞭狠狠地仍在地上,美美地瞪了从未看过他一眼的达日阿赤,跳上马车,往一边赶,让出位置,让封百里等人过去,也不是他好心,反正当皇帝的事已经十拿九稳了,不如放他们过去浪费他们的时间,他已经想象到封百里那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落魄样了。
“记住,你们都要死!都要死!本王一个也不会饶!哈哈哈哈!”
广陵王架起车辇又找别的路人撞去。
“呸!什么东西!”
封百里对着逐渐消失的广陵王车辇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去丞相府。”
若水公子幽幽道,随即在车厢内弹起了琴,悠然自得。
“走,达日阿赤!”
封百里这才上马引着达日阿赤往丞相府赶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尘埃落定之时,拥挤、热闹、嘈杂的丞相府门口,除了过路的和巡街的,基本上没什么人了。
咔嗤!
门房霍老七在大宅门上挂了两盏灯笼,随即准备关闭丞相府大门。
“霍家兄弟,且慢关门,是我啊。”
封百里急的赶紧从马上跳下,跑向霍家大宅,直接拉住了霍老七的手。
“哟?是昌邑国丞相封百里啊,这可到了宵禁的点了,丞相大人也要休息了,你还要来打扰?咱们关系好,奉劝你一句,最好明天来,要不然这会求见丞相,不但不见,反而会被骂,你自己考虑!”
这门房霍老七没少得封百里的好处,故而说话也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我说老七啊,这可耽误不得,等到明天一切都晚了,还望帮帮兄弟!帮帮兄弟!”
封百里本来计划的好好,谁曾想到能遇到广陵王这个拦路虎,这一耽搁,完全错过了求见丞相的最佳时间,可又不能不见,来的匆忙,所有官员都以打点好了,就没有带多少钱,可他知道霍老七是不得好处不帮忙的主,于是在身上搜来搜去,就是没找到钱。
“封大人,明天再来吧,你说我现在帮你通禀一声,挨骂的不光是你,我霍老七也要挨骂不是,得了,明天回见了您嘞!”
霍老七一看封百里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出来,直接请他走人完事。
“哎!罢了!兄弟,你看这个。”
封百里忍痛割爱,将随身佩戴十多年的一块上好羊脂玉佩从腰上给解了下来,塞在了霍老七的手里。
“这值钱吗?封大哥。”
霍老七把羊脂玉佩放在掌心仔细端详起来,他知道这东西肯定价值不菲,可也要知道值多少价不是。
“一千金都不止啊,这是前任昌邑王赐给我的,陪伴兄弟十多年了,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帮兄弟见到丞相啊!”
封百里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声音回道。